《如风》敬亭山Kirk

16、狂潮

　　如风感觉自己顶着一个“姑娘头”一路“搔首弄姿”，耍了几个小时的酷，脸都要耍僵了，拍摄终于结束了。
　　好在得到了摄影师的高度评价——不太像新人，镜头感超级好。
　　嗐，，“姑娘头”也算没白梳。

　　嫣然姐拉着他和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道谢，告别，两人缓步走出了摄影棚。
　　如风看了看表，三点多了。

　　“嫣然姐，”如风说，“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
　　“你还有事儿？”谢嫣然有点儿疑惑，这个点儿卡的不上不下的，也办不了什么正事儿。
　　“嗯，私人问题。”
　　这下谢嫣然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季如风还有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私人问题，涉及到艺人和生活助理之间的信任度，这是自己助理工作的失职啊！
　　如风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乐了。
　　“哎呀，，，”他笑着把谢嫣然往摄影棚里推，“去去去，去找你的罗子皓去，你管我干嘛！”
　　就他俩窝在角落里那一副小别胜新婚的样子，一顿打情骂俏，如风一路看下来的，边拍边被喂狗粮，早吃吐了。
　　谢嫣然也乐了，又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你？”
　　“我一大活人还能丢了呀？”

　　如风走在街上，阳光有点刺眼。
　　忙忙叨叨了这一阵子，突然停下来，感觉有点儿空。
　　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周围熙熙攘攘似乎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他还是一个人。

　　姐姐是厉行的，顾魏是哥哥的，嫣然姐是罗子皓的，
　　就他，谁的都不是，也没人是他的。
　　唉，，，这是狗粮吃多了吃出“情侣去死去死”忧郁症了么。。。

　　他这儿刚想矫情一会会儿，才“矫”了个头儿，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任大伟在电话那头儿，兴冲冲地跟他透露了一个好消息——

　　“你小子好福气啊~”任大伟太激动了，声调大的把如风耳朵震了一下，“你政哥要带你进组啦！”
　　“进组？”
　　“对呀，没想到好事儿来地这么快吧~”
　　隔着电话如风都能想见任大伟那张笑地龇牙咧嘴的脸。

　　“别说你小子挺上道啊，居然能把我堂弟给降住。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处，性子‘独’，多少人跟他搭关系都白费劲。你俩这是杨过遇到黄老邪，一物降一物啊~~~你这大肘子没白吃！”
　　天知道，他吃那个大肘子的原因超级单纯——馋嘛。。。

　　“那，我得好好谢谢政哥吧~”
　　“别，”任大伟顿了一下，“你等他亲口跟你说吧。他要知道我先把这事儿捅给你了，指不定又要跟我闹什么幺蛾子，”
　　“哦，行，”如风礼貌地说，“那也谢谢DAVID哥了。”
　　“小朋友还挺懂得感恩，没白疼你！我这儿忙，挂了啊~”

　　幸福来的有点儿突然啊~~~
　　如风有种“世界如此不真实”的即视感。
　　他这是，靠吃个大肘子打开了演艺圈儿的大门么？。。。

　　果然，他又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会儿，任政的电话来了。
　　俩吃货敲定了意向，任政给他发了个位置导航——彩云间。
　　如风大概分析了一下，貌似离自己这儿不太远，溜溜达达地就过去了，路上还买了串儿糖葫芦。

　　等他赶到彩云间，有点儿发懵。
　　这是个云南野生菌火锅。
　　what\'s the fuck？政哥改吃素了？？？

　　“季小风！”任政还是老样子，隔老远地召唤他，嗓门儿贼大。
　　最开始如风还挺不好意思的，俩吃友碰面整地跟二四方面军胜利会师似的。后来，，，他习惯了。。。

　　如风叼着糖葫芦走了过去，任政瞅了他一眼，第二眼落在了他的糖葫芦上。。。
　　倒是不挑食。-_-||
　　“哥，想吃啊？”
　　任政点点头。
　　如风乐了，“铛铛铛铛~~~”自己给自己哼了个夸张的过场BGM，
　　他本来背着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串长牛皮纸袋包着的糖葫芦，“呐，你哒~~~”
　　“就知道你这小货有良心~~~”

　　桌子正中一口大号砂锅，周围摆满了小碟子，装着各种各样的食用真菌，切成片儿的，撕成条儿的。场景倒是很相似，两个人，一大桌子，充分展现吃货风采。不过这个内容，有点儿跑太偏了，，，这货不是无肉不欢么？
　　“政哥，”如风很好奇，“你这是要出家？”
　　“去！”任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现在不能吃肉，”任政说，“过段时间要进组了。”
　　“哦。”

　　任政看他有点儿兴趣缺缺的，又笑着跟了一句，“这个也不错，特好吃，你吃了就知道了！尝尝~~~”
　　如风这个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谁说谁无肉不欢呢，其实俩人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俩肉食主义。
　　如风夹了一筷子，味道确实不错，鲜香浓郁，还透着一股野生山珍的原生态气息。
　　他想想也是，任政带他去的地方，那都是这个大号吃货多年搜罗的精华，他一个当大佬腿部挂件的，给啥吃吃啥就完事儿了~~~

　　俩人还是老样子，边吃边聊，任政先开了正题。
　　“季小风，你想没想过演戏？”
　　开场就这么直给啊，，，“没想过，”如风实话实说，“我不会啊。”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哪有人生来就会？”任政面色不渝地撇了撇嘴，“就现在那些个小偶像，演那些个电视剧，都什么玩意儿啊！比龙套没强哪儿去，这不也一群人哈着。”
　　“哥，”如风特乖巧地冲他一笑，“我觉得你生来就会~”
　　任政被他夸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老实吃你的！”

　　不过如风倒不是奔着溜须拍马去的，他说的是心里话。

　　见任政第一面之后，他回家就把任政这些年拍的电影都下载了，有空的时候挨个儿看。
　　不得不说，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服不行。

　　他还挑了其中一段，模仿他政哥的语气和表情，对着镜子自己来了一把——
　　那是真辣眼睛。。。
　　如风当时自信心就崩溃了，心说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唱歌跳舞吧。
　　所以他给自己的演技天赋的评估是——有可能是负的吧。。。

　　其实如风这个自我评估是极其不科学的。
　　他眼光倒是不错，挑了一出好戏，但难度相应地也比较逆天。
　　这就好比要评估车技潜力，直接把一个蹬三轮儿的拉到F1上去，这能估出个P来。。。

　　而且演员演技也不是一个单项独立因素，和方方面面都有关系。
　　演员自身也就占五成，剩下的得看导演和班底。
　　一个小菜鸟，被好导演细心打磨过，出来的戏也能看得过眼，一个戏骨，被不靠谱儿的导演往歪路上带一带，出来的戏一样辣眼睛。
　　“戏”是一个多方因素相辅相成的结果，当然不是他一个小毛孩子对着面镜子，自己就能鼓捣出来的。

　　“我这儿有个机会，看你想不想去，”任政说，“我不常带人，但如果我想带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就算我不成，不还有月华姐呢~”
　　任政这话说的，如风心里就有点儿打鼓了。
　　“哥，”如风略带谨慎的语气问，“这是BOSS YANG的意思？”
　　如果任政自己想带着他，他当然乐呵呵儿跟着，但如果任政是被杨月华给逼的，那他宁可不要这个机会了。
　　如风不敢说自己接触任政的初心有多纯良，但至少他现在很喜欢这个哥哥。两个原本陌生的人，能“情投意合”不容易，他不想让任政觉得自己跟着他一顿吃着玩儿着，其实安的是利用他的心。
　　他表情一变，任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嗨呀，你这小脑袋瓜儿又瞎琢磨什么呢？跟我说话犯不上这么小心，”任政乐了，“杨月华什么意思我看得出来，当谁傻子呢~”
　　“她往我这儿塞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惯着她？”
　　“我不乐意带的，她塞进来也没什么下文，”任政笑着看着如风，还眨了下眼睛，“我带你，因为我乐意带你，懂吗？”
　　“嘿嘿~~~”如风瞬间开心了，摇头晃脑的，跟个看见骨头的小狗子一样，“哥，我有这么招你喜欢哪~~~”
　　任政白了他一眼，“我瞎呗~”

　　“这片子是个台湾导演，内容嘛，就是讲玩儿摇滚的一圈儿人那点事儿。你的角色是个鼓手。”任政说，“我也是看这角色跟你给人的感觉差不多，本色出演就行，没什么难度。22岁，ABC。你不也是个ABC么？”
　　“我不是ABC，”如风嘴里还嚼着一堆真菌，边嚼边说，“ABC是American Born Chinese，我就是个纯Chinese。”
　　“哎你这个吃相！”任政觉得自己的吃相就已经够极品了，没想到人外还有人，“你就不能咽了再说话。。。”

　　“你愿意呢，那我去跟剧组那边谈。就一男三，戏份不多，应该能成。具体的，等成了再细说。”
　　“嗯。”季如风小朋友乖巧点头。

　　其实任政没跟如风说实话。这事儿不一定能成。
　　正常来讲，任政这个咖位，想带个人是挺容易的。咖位够的话，女一想带个男一，男一想带个女一进组，都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他只带了个男三。
　　这个组的问题是，女主也想带人，也是鼓手这个角色。

　　男主郭昇，吉他手，演员任政。
　　女主丁月，主唱，演员林晓扬。
　　男二大川，贝斯手，演员齐昕。
　　任政想帮如风拿的这个角色叫宁小枫，鼓手。

　　女主林晓扬有点儿不走寻常路——
　　她第一身份不是演员，是台湾的歌坛小天后。演过两三部电影，不多，但风评都还不错。导演选择她，也是看她和丁月这个角色气质神似，也有很多相似的经历，属于不二之选。而且她在圈内的地位，那也是相当有说服力。

　　齐昕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之前是一个出道乐队的主唱，乐队解散之后，歌唱事业停滞不前，就转型做了演员。混一个圈子嘛，他和林晓扬关系很不错。

　　林晓扬此人有点儿较真儿，又跟任政一样，出了名的不太好说话。
　　她希望鼓手这个角色是个懂行的，会玩儿音乐的，这样拍摄氛围会更加真实，更有沉浸感。加上这个角色如任政所言，戏确实薄，所以她力主从摇滚圈儿选人，毕竟玩儿摇滚的气质和常人不同，不太好拿，与其找个三流小演员硬模仿，不如直接找个鼓手了。她有点儿坚持，但又不是无理取闹，也是为了戏好，她的坚持不无道理。

　　但是这个片子如果想撑起来，离不开任政。其他主演大半儿是唱歌的，不是专业演戏的，如果任政撂挑子不干的话，演技和口碑谁来保证？
　　而且电影篇幅短，男三基本就没占多少戏份了。任政想带个男三进组，这在圈儿内也不是多过分的事儿。

　　所以片方就夹在男主女主之间，面对一个鼓手的角色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哥，这片子叫什么呀？”
　　“《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