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126、长夜未央

　　半夜九点多，路上没什么人流车流，顾魏把车飙上了一百迈，还闯了俩红灯，十来分钟就到了仁和。
　　健康的心脏，离开供体的时间越长，可能发生的意外就越多，所以，人命关天，必须争分夺秒。

　　如风简单收拾了一下，紧随其后也出了门，打车去了仁和。

　　顾魏赶到的时候，丁泽楷已经指挥着护士们在给陈承做术前准备了。
　　因为是紧急临时手术，术前一系列检查都比较仓促。好在陈承是贵宾级VIP，日常的检查一个不落，且都是顶级“套餐”，顾魏和老丁，对他的整个身体状况，可以说是随时随地了如指掌。

　　顾魏没多废话，回医办室换好白大褂，直接去找老丁汇合。

　　半个小时之后，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就位，跟台的医生站在主刀医生身后，手术室一切就绪。
　　护士给顾魏和丁泽楷分别穿好了手术衣，两个人在陈承的手术台左右相对而立，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没说一句话，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心脏移植，按照惯例，由移植外科的老丁主导。

　　丁泽楷声音冷静低沉，“晚上十一点零二分，手术开始。”说完把目光转向了顾魏，“你来？”
　　顾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器械护士见状，把器械车推了过来。
　　麻醉结束，开始开胸。顾魏拿过手术刀，驾轻就熟地在病患胸骨正中划了下去。

　　。。。。。。

　　如风赶到仁和的时候，已经寻不见他家顾医生的身影了，倒是在心胸外的大办公室里看见了吴谓。俩人闲聊了几句，吴谓把他领到了陈承所在的三号手术室外。

　　手术室外很空旷，只有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男人。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看不出来这俩人熟不熟，隔了几个身位远，默不作声地等着，看样子像是病人家属。

　　门框上亮着大大的“手术中”的红灯。
　　看着那亮闪闪的红光，如风反而轻松了一些，感觉悬了一路的心，总算稍微放下去点儿了。
　　如风干脆也坐在了给患者家属准备的长椅上，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吴谓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在他身边坐下了，“风哥，你这是，要等顾老师出来？”
　　“嗯。”
　　吴谓傻眼了，“这，，得等好久呢！”
　　如风笑了，“没事儿。”

　　“反正我也没事儿干，等着呗~~”
　　这话说的，啥叫没事儿干？“你不睡觉啊？”
　　“哦，，对哈。”
　　季小风压根儿已经忘了，还有个叫“睡觉”的事儿，是他能干的，，貌似这事儿还挺重要来着。。。

　　“呵呵，”如风顺口编瞎话儿，“晚饭吃撑了，睡也睡不着。”
　　吴谓识相地选择不拆穿他，“那我陪你一起等吧，一个人傻呆着多没意思。”
　　“你不是值夜么？”
　　“没事儿，”吴谓笑着说，“我一会儿跟小秋姐说一声，有事儿让她到这儿来喊我就行了，夜班一般都没啥事儿。”

　　吴谓这人吧，只是愣，但并不傻。
　　他当然知道手术室里那位陈老，是他们全院上下的“VIP中P”，也知道这个手术对顾老师和丁老师来说，有多重要。
　　所以，风哥就是担心顾老师，才大半夜的不睡觉，非得跑到距离手术室最近的地方来傻等着。

　　“小风哥~~”
　　“嗯？”
　　“你对顾老师，可真好~~”
　　如风没忍住胡噜了他脑袋一下儿，“小P孩儿，你知道啥好不好的！”

　　别说，这一刻，如风突然就发现吧——
　　胡噜人脑袋这事儿，是挺爽的。。。-_-||

　　“凌晨一点零五分，建立体外循环。”
　　。。。。。。

　　“凌晨一点三十分，取出病变心脏。”
　　。。。。。。

　　“凌晨一点五十分，植入供体心脏。”
　　。。。。。。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完成植入吻合。”
　　。。。。。。

　　“凌晨三点三十一分，心脏复跳。”
　　。。。。。。

　　等到手术室外亮起绿灯，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了。

　　昏迷中的陈承被医护人员推出来，等了一晚上的家属第一时间迎了上去，不断地问询着陈老的手术情况。
　　如风和吴谓站在旁边张着耳朵听，听到医生说了句“手术很成功”，如风的心才算是彻底掉回胸腔原来的位置上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顾魏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精神高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几个小时之后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瞬间就“垮掉”了。和往常一样，顾医生形容憔悴，步履虚浮地往外走。丁泽楷跟在他身后，状态半斤八两，也没强哪儿去。

　　出了医护通道，顾魏瞥见了不远处的走廊里傻站着的两个人。
　　“顾老师~~”吴谓伸长了胳膊，激动地朝他打招呼。
　　顾魏象征性地点了一下头，可眼睛压根儿就没往他身上落。

　　如风也看见了顾魏，困了一晚上困得东倒西歪的某人，突然间就精神了，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

　　等到俩人相距只有两三步远时，猛地刹了个车，停住了。
　　一时间失语，竟有种近乡情怯的错觉，如风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我半天了？”
　　如风瞬间小脸儿通红，“嗯。”

　　“手术挺成功。”
　　“我知道，”如风讷讷地说，“刚他们说来着，我听见了。”

　　“哥，”如风心头突然蹿升起一种，他自己也解释不了的冲动，“我想抱抱你。”
　　顾魏还没答话，身后不远站着的丁泽楷先给自己“加戏”了，“咳咳咳”一顿咳嗽。
　　如风可算是想起来了，这身前身后的，还有俩大电灯泡儿呢！-_-||

　　季小风你干脆蠢死算了。。o(╥﹏╥)o

　　“这儿你可不能抱，”顾魏疲惫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挑了挑眉，示意他往上瞅，“有摄像头呢~”
　　，，，这没羞没臊的，电灯泡不比摄像头丢脸？？？

　　“去我办公室抱啊？”顾魏笑着说，“抱完还能歪沙发上睡会儿。”
　　“哦。”如风傻愣愣地跟着点点头。
　　“不过，我那儿就一张沙发，单我一个一米八的睡着都小，可挤不下咱俩。”
　　“那，，”如风有点儿懵，这又是几个意思？“那怎么办？”
　　“咱可以这样，”顾魏往前跨了一大步，贴着如风的耳朵，刻意低声说，“哥睡沙发上，宝宝睡哥身上~~”
　　“！！！”
　　好么，宝宝脸上的红意才退了稍许，这又“噌噌噌”地涨起来了。。-_-||

　　俩人一前一后地回到顾魏的医办室，季小风同学终于成功“抱”到了他家顾先生。

　　后来，他窝在顾魏的沙发上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早上七点钟，顾魏把他叫醒了。八点钟如风还得赶到《花young少女》的拍摄现场。

　　到点儿了，得走了，，这一走，就是半个月不见。

　　顾魏跟他暧昧不明的时候，如风都能把一颗心钉死在顾魏的身上，现在顾先生挑明了“爱老虎油”了，宝宝就更离不开他了，恨不得一天24小时就“挂”在顾魏身上不下来，，
　　这还没分开呢，就已经“甚是想念”了，半个月，十五天，可怎么熬啊。。o(╥﹏╥)o

　　想到此节，季小风同学极其没出息地，又“抱”上了。。。

　　“舍不得走？”
　　“嗯。。”
　　“要不，哥送你过去？”
　　“别，”如风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顾魏从昨天晚上九点多出门，到凌晨四点手术结束，高强度工作了几个小时。后来他猫在人家办公室里睡觉，把人沙发给占了，他家顾先生压根儿就没睡，坐在一边给他当了俩小时的“人形闹钟”，，今天是周一，八点还得例行大查房。现在七点了，让顾魏开车去送他？
　　如风可真不好意思长这么大个脸。。。

　　顾魏伸出一只手，把黏在他身上的某宝宝往外薅。
　　，，，薅不动，越薅某人搂的越紧，，，

　　“季如风，再不走你可就迟到了啊？”
　　“迟就迟呗。”
　　顾魏乐了，“风神要‘耍大牌’，不跟经纪人助理啥的提前打个招呼？”
　　“呃，，”
　　“你要是在我这儿耽误了时间迟到了，你那个‘大伟哥’，会背地里扎我小人儿吧？”
　　“哥，，”

　　“宝宝，撒手。”
　　“不。。”
　　顾魏从兜里把手机给掏出来了，“再不撒手，哥给谢嫣然打电话了啊？”
　　如风没辙了，乖乖地撒手了。

　　顾魏笑着把手机又塞回了兜里，抬起手，搭在了如风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捋开他额前的刘海，微微扬起头，在他脑门儿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去吧。”

　　《花young少女》的拍摄场地在市郊的一处别墅度假区——长海度假区。
　　虽然地处郊外，依然寸土寸金。名声在外，而且区域规划、环境管理、物业安保等等，名副其实，都是“顶配”。从天空俯瞰下去，整个建筑群就跟童话里的大城堡一样。节目组也算豪气，为了保证节目的私密性，把整个度假区包场了，改良版的演播大厅和选手们的宿舍、排练室、教室都在这儿。一天的租金就得小20万。

　　如风赶到的时候不到八点半，谢嫣然就在大门口等他，手里还贴心地拎着个早餐打包袋。

　　如风一下车，谢嫣然傻了。。。

　　如风朝她走过去，看嫣然姐脸色不太好，不明就里，先上前打了个招呼，“嫣然姐。”
　　谢嫣然瞪着他，没好气地说，“今天录节目，你昨儿晚上，熬夜了？”
　　“。。。。。。”

　　此刻的季小风同学，那黑眼圈重的，和熊猫没多大区别！
　　顶着俩大熊猫眼满街乱晃，说他没熬夜，根本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