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120、侃爷

　　月华的艺人培养走长期规划路线，向来是放长线钓大鱼。因此，从BOSS YANG以下，上到大经济下到艺人团队的小员工，工作节奏一向张弛有度，从来不会在哪个艺人身上“薅社会主义羊毛”薅到秃。

　　《狂潮》的戏份杀青之后，DAVID哥发话了，这段时间自由安排，如风难得放了个“小长假”。
　　不过，所谓“自由安排”，也不能完全倦怠散漫下来。

　　任大伟敢给他100%的自由，自然是信得过季如风的为人。WIND是一个自我认知清晰且自控能力和执行力极高的人。

　　如风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条分缕析的——

　　《花young少女》两周之后进棚，开始录第一期。这是个周播综艺，大约每半个月录一期，一期录两集，播出时间比录制时间延迟一个月。
　　舞蹈导师对他而言，倒是没什么负担，但他得把舞蹈重新拣起来。回国后这几个月，如风基本没怎么练舞，生疏了不少，肢体敏锐度都不如之前了。

　　《青麟巷》具体的培训时间还没定。但培训进组一气呵成，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
　　进组之前，他得把剧本再仔细梳理一遍，把任政留给他的各种“指导”好好琢磨琢磨。另外，如政哥所言，抽时间看一些“三国”题材的影视剧，参考一下前辈演员的演绎方式。

　　《狂潮》距离全组杀青还有大概两个月，之后如风得和林晓扬一起去录电影主题曲。

　　目前大活儿就这些。
　　不过，这些准备工作压缩在半个月之内，我大风神也轻松不起来。

　　“走音了。”
　　“？”如风不服气了，“哪句走音了？”
　　顾魏把他刚才唱的那句重新唱了一遍——
　　“我只是等待，等待你到来。”

　　如风狐疑地望着顾魏，“那，我刚才怎么唱的？”
　　顾魏笑了笑，把他的“走音版本”又唱了一遍。

　　“呃。。。”

　　“听出区别来了么？”
　　“嗯，”如风点点头，“是不太一样。”
　　“对，前半句没压下去，尾音飘了。”

　　“emmm~~”如风撅着个嘴不乐意了，“我自己唱的时候没觉得飘啊。。。”
　　“那是，”顾魏习惯性地逗他，“五音不全的人都不觉得自己五音不全~~”
　　“顾！魏！”

　　如风的小毛病又上来了，一没自信就秒怂，耷拉着小脸儿鼓着奶膘，整个人跟一条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唱歌天赋挺高来着。。。”

　　顾魏倒是还有一些些良心，没继续拿人寻开心，转头安慰他家宝宝去了，“低音难唱，唱不好很正常。”
　　“你这安慰也太不走心了。。”

　　“走音不像跑调那么严重，听不出来很正常。”
　　如风又不服气了，“那你为什么能听出来？！”
　　“我跟你不一样。”
　　“恁么就不一样了？”如风瞪了顾魏一眼，“你是长了双膀子还是多了条腿？”
　　“哈哈~~”顾魏被他炸毛的小样儿给逗乐了，顺手呼噜呼噜宝宝脑袋上的毛儿~~

　　“顾魏！！！”
　　跟你说正经的呢！
　　，，-_-||，，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摸我的脑袋，这么顺手么。。。

　　“人的思维逻辑和一些特殊方向的能力受后天训练的影响很大。”
　　“几个意思？”
　　“这么跟你说吧，”顾魏想了想，说到，“比如程序员，在他们的意识里，1024是整数，也许他们眼睛里的世界就是二进制的。或者一些顶尖的科学家，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和方式都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那你和我有什么不同？”
　　“我学过乐器啊~~”
　　如风蔫儿了，“哦。。”

　　“就好比跳舞，”顾魏继续安慰他，“你练一个小时可以跳的舞，我练一个月也跳不成你那个样子，这不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么？受训与否，而已。”
　　“嗯~”宝宝总算神色恢复正常了，“有道理！”
　　“所以，”顾魏笑着说，“宝宝天赋很高，只是没有经过太多后天训练。如果你也学过两门乐器，自己的音准还是不准，你也能轻松地听出来。”

　　“哥~~”如风忽然拽住了顾魏的袖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你和他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
　　“怎么，”顾魏又想逗他了，“我大风神怯场了？”
　　“嗐，，还不是你！”如风没精打采地，“被你这么一说，可不怯了，，我倒是学过架子鼓，可我那个半吊子鼓才学了一个多月啊！人家一屋子精通一堆乐器的，我去了，多不好意思啊~~没准儿前辈们说话聊天儿，我压根儿就跟不上溜呢。。。”
　　“行，哥陪你去！”顾魏一秒支棱起来了，“哥给你当保镖去~~”

　　风神这个提议可以说正中顾某人下怀！
　　俩人现在是正经的关门小夫夫——如胶似漆~~
　　顾魏恨不得跟个小卫星似的，24小时围着他家宝宝兜圈儿！
　　当然了，他这个齁儿甜齁儿甜的愿望，也只有周六日休班的时候能实现。。

　　《狂潮》的主题曲《等待》，如风之前录过一版DEMO，给蓝郁发过去求指导。BOSS蓝“过审”了，同时给他提了一个中肯的建议——如果可以的话，找一下这首歌的原作者，好好聊一聊。
　　“每一首歌曲的创作过程，都包含了原作者的诸多情感经历或人生感悟。如果想更好地演绎一首音乐作品，和原作者沟通之后，也许会茅塞顿开，有完全不一样的收获。”

　　在任政的穿针引线之下，如风联系了《等待》的作者——青茫乐队的主唱彭侃。

　　周六，顾魏休班。
　　顾魏载着如风，驱车前往市郊的那座独栋小别墅——青茫乐队的大排练室。

　　一路上，如风心似狂潮，越接近目的地，心绪越平静不下来。

　　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几个月前，就是在那间排练室里，“顾哥”陪着他练鼓，状似无意地唱了一首英文小情歌。
　　一首歌之后，彼时那个摇摆不定的季如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追求顾魏。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得到什么，付出多少，得到多少。
　　他只知道，他想要这个人，仅此而已。

　　“想什么呢？”
　　郊外的小路上没什么人，顾司机抽空偷瞄了副驾上的宝宝一眼。
　　“没什么。”

　　这小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显有什么！

　　“担心在前辈面前露怯？”顾魏笑着调侃他，“还是想咱俩那次合作的那首歌呢？”
　　“。。。”如风无语了，“你又知道了。”
　　“宝宝那会儿是不是被哥哥给迷死了？”
　　“呵呵。”
　　懒得搭理你。。。-_-||

　　“风水轮流转，”顾魏调笑到，“哥哥现在快被你给迷死了~~”
　　某宝宝不出意外地脸红了，“好好开你的车，废话那么多！”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老远就听到排练室里隐约传来激越的鼓点和浓重的贝斯底音。
　　青茫乐队的四个大前辈正在日常排练新歌。

　　排练室的门虚掩着。
　　顾魏回头看了如风一眼，如风轻手把门推开，朝他点了点头，顾魏缓步走了进去。

　　彭侃抱着一把电吉他，在麦克风前肆意地唱着——
　　“多么虚幻的枷锁，多么真实的生活，，”

　　那副被岁月打磨过的声线，依旧掩藏着未曾磨灭的少年傲气。编曲带有几分娓娓道来的慵懒和松弛，又镶嵌着温暖的重量，仿佛时光凝固后散落成尘埃，揉进人生之路的抑扬顿挫。

　　一瞬间，顾魏凝立不动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三十岁四十岁时的模样。
　　也许正如此刻的彭侃一般，依旧站在麦克风前，抱着自己最爱的那把电吉他，剪掉长发蓄起胡茬，可少年依旧，初心不改。

　　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所有轻薄而幼稚的幻想变成了一个个爆开的肥皂泡，抽离了他的生活。随之而来的是悄然而漫长的告别，一起玩儿乐队的几个小哥们儿各奔东西，从此杳无音信。
　　最初难以释怀的遗憾，后来也逐渐消散在各自迁徙的人生旅途中。只有那些恒久停留在时空某处的，几个人笑过闹过，后来也哭过醉过的或闪亮或晦暗的瞬间，会时不时地来到他的心房之外调皮地敲门。

　　可时光既已逝去，永不再回。

　　“哥，，”

　　顾魏像一座小山似的挡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如风打量着顾魏的侧脸，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哥，怎么了？”
　　“哦，，”顾魏回过神儿来了，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儿。”

　　彭侃余光瞥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口中的歌声也没有停下来。

　　一曲完毕，青茫的几位前辈卸下乐器走了过来。

　　“你是小风吧？”彭侃主动伸出了手，“彭侃。”
　　如风大方地上前握住，“侃爷。”
　　“别别别，，”彭侃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害羞地挠挠头，“可别这么叫我！”

　　这个四十三岁的传奇主唱，像个邻家大男孩似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夹带着明显的皱纹，不再如少年般稚嫩。

　　和侃爷的第一次见面，让顾魏和如风都挺意外的。

　　青茫乐队主唱彭侃，传说中的“侃爷”，江湖风评“为人比较和蔼可亲”，看样子，本人比他的风评还要温和无害——
　　个头儿不高，瘦瘦小小的，没有啤酒肚，没有半点中年人的油腻和世故。这让顾魏和如风这两个小字辈轻松不少。

　　活生生地应了那句——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