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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教人恨无情,雕栏玉砌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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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皮相不谈,只以能力而论,若为智囊,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们潜质如何?
南湘并不敢报以太高期望。
奈何手中实在羞涩狼狈,只能此处借力。还好南湘没有性别歧视,她深信智力的差别不在于性别,她此时只能综合利用有限的资源,希望不要落空才好。
一路上,耳边是杏的解说,南湘试图还原出一个个人像来。
“王女的九位公子各具风情,皆是心思剔透的聪明人。梅容是王女已经见过的,单独住于梅坞。”杏遥遥指向流水一边。
南湘听见这并不陌生的名字又是一阵皱眉,她已经患上名为梅容恐惧症的病症,莫提他。
“梅容是江湖大家梅家的儿子,入府时间不短。擅长药理,炼药制毒,会武。余下八人,皆是大家子弟。王女的第一位小爷名为雨霖铃,入府最早,是北国的贵人。只是现在北国没落……”末了,杏又补了一句,“在以前,平素也不常伺候王女。”
北国。被圣音侵占的邻国连皇帝都被圣音人杀了灭族的可怜国家,南湘没说什么,只问道:“这些人是住在同一个院落么?”
“并不是。”杏回道:“除却我已说了的两个人,住于王府一南一北外,其余则散住于王府东,西两面。从偏门出去后,还有几栋单独的宅院,则是王女宅外的人。”
单独住在一南一北,这种待遇倒真真是特殊。莫非他们地位最为特殊,必须小心对待?
呃,小心对待那个梅容?饶了她吧……
……
园子实在太大,双脚实难丈量。杏唤来轿夫,南湘乘竹椅而行,只见周围绿树葱葱,花香肆意,没走多久就见停下轿来。
下脚落地后抬眼张望,一栋大约三层楼高的泛光阁楼立在面前。前面是一方牌匾:落红馆。
南湘瞧着牌匾,轻轻念了一遍,落红不是无情物,有情之人居有情馆。
随即她便极其失态的愣住了。
满目珠光,四处璀璨,怎会有这样的地方?
杏悄声道:“此处便是萦枝公子的院落。公子是皇商萦舞之子。”
且看这院门流金泻玉,地面也铺设金箔,杂以宝石,使人不敢踏足。
举头向四周望去,独一棵榕树便可成林。却不见鸟声清脆,翠绿枝丫却在晨光中闪烁光华,待南湘走近细看,那树梢之上分明不是树叶,而是悬挂的明珠。
奢华过头,叹为观止。这般明显的炫富,糟践财产,不是个二世祖,估计就是个暴发户。——说是皇商的儿子,岂不是又一个薛蟠?又或者是个理财的好手?
虽说就凭这副折损金银,看贱天下钱财的姿态,要勤俭持家估计是不得行的……
南湘心中咂舌,敲了敲金质的门碰。等了几秒,并不见有应门之声,遂扬声问道:“有人么?”
院落安静。
少顷,南湘道:“冒昧了。”便推门而入。
……
里面倒还算清爽。
室内涂一层清漆,铺设木质地板,以紫檀木和银器为主。与院落相比,这里的装潢实在低调太多。
当然细微处仍可见到里主人的奢侈。譬如这零散设在照明的,并非烛火,而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盛在托盘之内。
落红馆是个三层阁楼状建筑,过了门庭,就见一雕花镂空的木质楼梯。
拾阶而上,几套桌椅也都妥帖安放在二楼厅堂中,其间腾出一条道,直通一个采光良好的瞭望台。
只听见厅堂深处,似乎传来一阵好像是风铃作响的叮当声。
南湘侧耳倾听,能听见踱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见清晰。只见楼梯顶端,逆光处有一人影停留。
南湘不用询问便知此人定是那萦枝。
……
他站在楼梯顶端,并不说话,可俯视的姿态十分贵气,逼人双目。
这种于沉默的互相打量评判,倒颇为近似两军之将于战场两端高处默然对峙的意味了。
这人与她所想像的薛蟠之流实在是两样,只是傲气过了点。南湘微微朝他颔首。
男子见南湘默默不语,只一味打量,遂也紧闭唇齿。
南湘观赏完毕,不觉太多惊喜,准备寒暄两句便告辞,冷不防这男子突然逼近。
她忙后退两步,内心惊讶倒没明显流露。她实在怕了这些男人。
萦枝深深呼吸,南湘惊讶发现他高洁自持的眼中似乎慢慢蒙住一层郁色,这股忧伤直白明了,让南湘不得不惭愧叹惋。
“殿下,您是真的记不得了?”
与梅容如出一辙的话语。
“萦枝——王女,我是萦枝啊——”他静静吐出几个字,眼睛却死盯着南湘因为不忍而微微侧开他逼人视线的脸。
南湘斟酌着道:“萦枝真真对不住,你知道的,我遭逢意外失去了许多记忆,还盼体谅……”
话音刚落,南湘来不及反应便投入了一个热切的怀抱之中。
她被紧紧拥着,因为力气太大,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南湘想要抽离开身体,又觉得不妥,只得忍让。
萦枝能感觉到怀中人身体僵硬,却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震颤,他贴在南湘耳后用极其微弱声音呢喃着些什么,南湘听不太真切,可那种焦灼般的心情却在紧紧贴在胸口。
“忘、忘了——也没关系——您无事,便是最好——”
萦枝声音比普通男人要稍高一些,此话由他嘴里说出,更有金石之音。
却突觉有温热的液体滴进后襟,南湘无需回头也知道,那是泪。
萦枝固执又倔强,骄傲又伤心。拥抱亦有决绝的姿态。
南湘朋友一般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才缓慢挣脱开来:“时间还长,我们可以慢慢的互相了解。你可以告诉我你擅长什么吗?如果一下子想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想,得出答案后来找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