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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晓梦迷蝴蝶,殷殷思心托杜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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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嫌坐得乏了,索性叫停休息。
下了竹轿,只见面前流水潺潺,一带清冽流水从花木深处曲折泄于石缝间隙。
她双手合拢,捧起一把清水,泼于面上。
杏见状赶忙递过一方手绢,站在身边略带不满的絮絮念叨着,“王女您要洁面这有热水可以端来不是,王女您不知,王府有一泓冰泉,这水可是从那口冰泉里渗出来的,要是受激着凉怎么办,王女千金之体可不能再有一丝的恍惚,您身子还虚着呢,要是着了凉感了冒,殿下……”
南湘知道杏总是一个担心的命。也不嫌她啰嗦,含着笑意左耳听右耳出。
扫视一圈,左右两边是个岔路,问道:“这路通向何方?”
杏回道,“一路向西则是浮香斋,顺水调头向南则是寒渡月寮。”
南湘走回竹轿,言语间俨然带有笑意,“这王府后院你熟,你带我去哪就去哪。”
“是。”
杏想了想,王女喜欢水,便引着往水那头走。寒渡月寮的那位一向冰冷刺骨,不知道这次是否会有所改变。只有拜托那位别冰冷得让人不可亲近,现在的王女谁也不识得谁,是能早见就多几分胜算多几分影子在心底。
杏眼前仿佛拂过那清淡的身影,忍不住还是叹了口气。
南湘正闭着眼睛假寐着,忽然感觉到身边仿佛有什么东西轻巧的掠过,盘旋着总不离去。
诧异睁眼,瞥见触手可即的蝴蝶翩翩而来,又翩翩而去。
这蝴蝶团扇一般的大小,颜色非常的漂亮,翅膀上点点磷粉在阳光下幻化出浅浅的光芒。仿佛通人性似的,蝴蝶试探着贴近南湘,半晌方才静静停驻。
那极细微的一点触感让南湘惊喜得不敢动弹。
谁想蝴蝶没有定性,嗖的又突然飞离开来,碧空之下几个腾跃便再寻不到影子。
南湘笑,“我就不信了,这蝴蝶莫非是有灵性的不成。”便挥手让轿夫跟着蝴蝶远去的方向前行着。
杏赶忙又跟了过去,竹轿又回到不远处的岔路口调转方向,向西走去。这又走向另一条路去。
……
一路追寻着蝴蝶而去,七拐八弄却不出大路,似乎有明显的目的,南湘微皱眉头,只觉自己果然还是上别人当了。
路途的最末是一个花香四溢的小园。南湘抬头一望,门前牌匾清清楚楚,——浮香斋。
轻轻推门,数不清的蝴蝶有如幕帘一般,遮天蔽日的朝南湘袭来。
震惊之下忙侧身相让。
来人轻轻伸手,蝴蝶成群轻巧飞过,落入其掌中,更多则停落衣上,肩头。听闻声响,他回头顾盼,神色是拿捏得极端合适的微讶,混着微喜。
千万种蝴蝶翩翩环绕,这人笑靥比着万般的色泽更鲜艳。
“白莎见过王女。”男子盈盈一拜。
南湘深深呼吸,周围花香浓烈,不愧名为浮香,且引来蝴蝶万千,这简直是花香引人醉——咦?
南湘顾盼一圈,却没发现想象中的百花齐放的场景。
周围只有小小一片花地,又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香气?——南湘再仔细地深深呼吸,莫非是他的体香,倒是天赋异禀。
南湘点头算是见过礼了,男子站起身来,笑容动人得很。
“那天是你对吧。”南湘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
男子意味不明的抿住嘴唇,脸上笑意不变:“白莎不知殿下何意。”
南湘莞尔一笑,不再追究,“无妨。你,便是畅国使节之子?”
男子轻轻牵过袖口,依旧是那般拿捏出非常适度的微笑来,“是。”
“那你不是圣音人了?”
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母亲虽是畅国人,父亲却是生在今城,长于今城的圣音人。”
“白莎身兼两国菁华,果不同凡人。”南湘笑道,“不知岳母现在身在何处。”
“母亲虽为使节,却难得来到圣音,平常都在畅国。”
南湘眼神轻闪,心中有个念头在慢慢成形,她又问了句:“那白莎你与岳母时常联系吗?”
“虽不是时常,但母念难隔,若适逢假日,定是要修书敬告父母大人平安的。”
白莎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