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华月

88、疑点重重

　　“大人。”待包大人退堂后，叶寒由于认出杜慧琼就是那个在状元府外偷偷抹眼泪的妇人，遂把她之前所见到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大人，照小寒所说，杜慧琼曾出现在状元府外，神色异常，属下怀疑她跟新科状元杨家宝的关系恐怕非比寻常。”展昭思之再三，正色说道
　　“杜慧琼？”公孙先生捻髯沉吟片刻，恍然大悟道“学生想起来了.......”
　　“先生可是有了线索？”展昭忙问道
　　“学生记得，十八年前城北杨家发生纵火案，死者杨半泉正是新科状元杨家宝的生父，而这个杜慧琼正是当年杨家纵火案的疑犯。”公孙先生说道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叶寒皱皱眉头，不解道“如果当年的纵火案真是杜慧琼所为，那她既然逃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替别人顶罪呢？一般的逃犯碰到这种事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谁会愿意替他人顶罪啊？”
　　“所言有理.....”公孙先生点点头，沉吟道“大人，学生以为，十八年前的纵火案和张媚被杀一案应该有一些潜在的关联......”
　　“王朝马汉，你二人速去找出十八年前杨家纵火案的卷宗，交给本府。”包大人点点头，命令道
　　“是！”王朝马汉抱拳领命......
　　“展护卫，你带人查找杜慧琼现今的落脚之处，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包大人又命令道
　　“是！”展昭抱拳领命......
　　“小寒，你随再赴古庙一趟。”公孙先生吩咐道
　　“知道了。”叶寒点点头.......

　　叶寒跟随公孙先生再次前往古庙，公孙先生在古庙内转了一圈又一圈，时而颦眉，时而喃喃自语，叶寒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先生，你想什麽呢？”
　　“如果当时有第三人在场，当他看见张媚和另一个人起了冲突，他又会干什麽？”公孙先生捻髯思索道
　　“看现场脚印凌乱，我想那个人不是在帮忙，就是劝架喽。”叶寒想了想，沉吟片刻，又道“先生，我在想，杀死张媚的人不一定是赴约的那个吧。”
　　“此话怎讲？”公孙先生急问道
　　“先生想啊，如果一个人要动杀机，又怎麽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动手。换句话说，要是跟张媚约好的那个人看见张媚带其他人前来，就算想动手也会暂时作罢。”叶寒解释道“怎麽说也没理由，俩掐一反而人多的一方先死了人啊。”
　　“不无这个可能.....”公孙先生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看现场的脚印有轻有重，显然当时双方起了争执。看来杜慧琼所说有一点是真，就是当时的确有人错手误杀了人命。”
　　“先生，你觉得什麽样的关系，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替另外一个人顶罪？”叶寒凝眉问道

　　这厢，展昭带着张龙赵虎找到杜慧琼的落脚之地。但见此处，荒凉冷清，人烟稀少，残垣断壁，杂草横生，几所破落的民房孤单地立在一片靠着土丘的空地上，时不时刮过的冷风带起一阵阵沙尘........
　　“展大人，属下在京城住了这麽久，竟不知道有如此荒凉的地方。”张龙难以置信地说道
　　“有些穷苦人家住不起房子，就只好窝身在此.....”展昭痛心地叹道
　　“展大人，前方好像就是杜慧琼的家了。”赵虎提醒道
　　“我们去看看......”展昭点头应道

　　围着一圈篱笆的砖瓦小院此刻一个人都没有，锄头和几根木头整齐地堆放在墙角，院内虽是简陋却拾掇的很干净。推开房门，房中只有一张床，一个木柜，一个方桌，三套被褥，三副碗筷。床铺收拾的很干净，柜子里的衣服也叠得很整齐，木桌虽旧可却擦得很光洁，窗台上放着的一盆绿色的小草犹自欣欣向荣地生长着.......
　　“展大人，别看这家里什麽都没有，可是感觉倒是挺温馨的。”张龙感叹道
　　“展大人你看！”赵虎指着被供奉在正中的牌位，念道“亡夫杨半泉之墓！”
　　“.........”展昭走到灵位前仔细查看一阵，他发现就算这家中如何窘困，可是供奉在灵位前的水果却是当季最好也是最贵的，由此可见这家里的人对亡者有着很真切的感情......
　　“展大人，这牌位被打扫得这麽干净，又有新鲜的水果供奉，怎麽看这杜慧琼也不像杀夫纵火的人啊。”赵虎不信地说道
　　“我们去问问四周的邻居，看看有什麽线索。”展昭点点头，吩咐道

　　展昭他们敲开杜慧琼邻居的房门，当那些人听说展昭他们的来意后，都异口同声地说‘杜慧琼是个好人，为人善良，还收养孤儿，独自抚养他成人......’
　　“展大人.....”张龙终于沉不住气地问道“你觉得杜慧琼是冤枉的吗？”
　　“张龙，查案要讲事实，不能单凭一己推测断案。”展昭正色说道
　　“是，属下鲁莽了。”张龙认错道

　　正自说着，忽见一年轻男子行色匆匆地推开杜慧琼家的房门，展昭赶忙紧走两步，唤住那名青年“兄台请留步。”
　　“官爷是.....”那年轻人被展昭吓了一跳，赶忙施礼问道
　　“在下展昭。”展昭抱拳说道
　　“原来是展大人！”那年轻人一惊，赶忙躬身问好道“小人杜仁杰见过展大人。”
　　“免礼。”展昭双手扶起杜仁杰，问道“你姓杜？你就是杜慧琼的养子？”
　　“正是。”杜仁杰点点头，不解地问道“敢问展大人如何听说家母？”
　　“看你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麽事？”展昭不答反问道
　　“不瞒展大人，家母昨夜说出门散心至今未归，我担心家母有事就出去寻找，可是始终不见家母的踪迹......”杜仁杰担忧地说道
　　“你母亲昨夜何时离家？”展昭问道
　　“三更天左右。”杜仁杰回道
　　“深夜出门，你难道不担心她会出事？”展昭责问道
　　“如何不担心，可是家母执意外出，又不让人跟随，我不想给母亲徒添烦闷只好答应。”杜仁杰忧心地说道
　　“杜仁杰，你可知道你母亲跟新科状元之母张媚是否相识？”展昭问道
　　“应该不认识，我和母亲昨天是第一次见到新科状元和张老夫人。”杜仁杰答道
　　“昨日？”展昭追问道
　　“昨日新科状元为了悼念亡父，在状元府大兴土木建思亲亭，我和母亲也在应招的工人里。”杜仁杰回忆道“所以昨天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新科状元母子。”
　　“你母亲表现当时可有异常？”展昭又问道
　　“并没有什麽异常，只是神情有些激动，我问母亲，母亲只说第一次见到新科状元难免有些紧张。”杜仁杰回道
　　“那新科状元可有看见你的母亲？”展昭再问道
　　“有，他们还说过话了。”杜仁杰回道
　　“你可知道他们谈些什麽？”展昭沉声问道
　　“当时我距离他们太远了，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什麽.....”杜仁杰疑惑地回道
　　“这家里除了你和你母亲，还住着何人？”展昭想起家中有三副碗筷，遂问道
　　“还有母亲的义妹，韦小娟。”杜仁杰说到这，焦急地问向展昭“展大人，是不是我母亲出了什麽事？”
　　“........”展昭顿了下，如实说道“新科状元之母张媚昨夜被杀，你母亲到开封府投案，承认是她杀了张媚。”
　　“.........”杜仁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叠声地否认道“这绝对不可能！母亲那么善良怎麽会杀人呢，这一定弄错了！”
　　“杜仁杰，如今杜慧琼一口咬定是她错手杀了张媚，还出示了杀人凶器......”展昭叹道
　　“展大人，我求求您，求您让我见母亲一面，我要当面问个清楚！”杜仁杰跪在展昭面前，悲声求道
　　“快快起来，展某答应你。”展昭赶忙扶起杜仁杰，应承道
　　“多谢展大人。”杜仁杰含泪谢道

　　此时的状元府也是暗潮汹涌，红事变白事，喜事变丧事，隐藏了十八年的真相也慢慢浮出水面。杨家的管家张康见四下无人遂溜到杨家宝的房门外，敲敲门，杨家宝开门见是张康，心中腾然燃起了熊熊怒火......
　　“家宝，别摆出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怎麽着你还得叫我一声舅舅啊。”张康无视于杨家宝的怒意，满不在乎地笑道
　　“让我叫你一声舅舅，你也配！”杨家宝怒火冲天地说道
　　“怎麽着，这麽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啊。”张康猥琐地笑了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就算你杀了我姐姐，可是还有我呢。”
　　“还有你？你们姐弟心狠手辣，夺人子女，纵火杀夫，嫁祸他人，你们以为逃脱得了律法的制裁吗？”杨家宝恨极地骂道
　　“我们逃不了，你不也一样，你以为你杀了人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张康拍拍杨家宝的肩膀，得意地笑道“我的状元爷，你以为你杀了我姐姐官府就能放过你？你想想看啊，一旦进了大牢，一切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可就全成了泡影，这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算是全白费了.......”
　　“你威胁我？”杨家宝冷笑一声，说道“只可惜官府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我的状元爷，你以为有人帮你顶罪你就可以平安无事了？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我手上没有证据？”张康冷笑着反问道
　　“你有什麽证据？”杨家宝一惊，猛然想起那件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血衣，他箭步冲到床下翻找，却发现那件血衣已经不见了。杨家宝返身一把揪住张康的前襟，怒喝道“那件血衣呢？”
　　“我昨晚见状元爷好像很苦恼那件血衣，就自作主张替你把它收好了。”张康抓开杨家宝的手，毫不在意地笑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杨家宝恶狠狠地问道
　　“我怕啊，我怕死了！”张康装腔作势地拍拍胸口，轻蔑地笑道“可是，一旦我死了血衣就会即刻被官府发现，到时候状元爷一生前程尽毁，您觉得划算吗？”
　　“你到底想怎麽样？”杨家宝愤恨地问道
　　“很简单，十八年前的真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此为止！”张康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想让我母亲替你顶罪，休想！”杨家宝勃然大怒......
　　“反正她替你顶罪也是死路一条，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什麽关系呢，哈哈哈哈.......”张康大笑着看着杨家宝，欣赏着他气到扭曲的脸，临出门前提醒道“状元爷，你亲娘为什么去投案自首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一意孤行就是不孝啊，哈哈哈哈哈.......”
　　“啊！”张康走后，杨家宝满心愤恨地一拳砸在床柱上，床柱生生折断，骨节处鲜血直流........

　　另一面，公孙先生查看毕现场带着叶寒正往开封府走，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叶寒，叶寒，叶寒......”
　　“呀......”叶寒急忙回身，见是穆桂英带着悠儿向她这面跑来，遂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公孙先生“先生......”
　　“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公孙先生笑道
　　“是！”叶寒大喜地答应一声，向穆桂英迎了上去.......
　　“叶寒，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呀？”穆桂英也看见了公孙先生，遂好奇地问道
　　“那一位啊，就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星象术数，买菜带孩子，划拳掷骰子无一不知、无一不精的开封府万能师爷公孙策公孙先生是也！”叶寒如说绕口令一般，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哦，原来他就是公孙先生，嗯，果然是深藏不漏啊......”穆桂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惊奇道“那你也是开封府的人了？”
　　“你讨厌官府吗？”叶寒疑惑地问道
　　“我是不喜欢官府，但我喜欢你。”穆桂英如实说道
　　“我也不喜欢官府，但我喜欢住在官府的某些人。”叶寒深有同感地说道
　　“所以喽，我只是跟你做朋友，跟官府什麽关系都没有。”穆桂英申明道
　　“我明白！”叶寒心中暗笑，嘿嘿，跟官府有没有关系不要紧，跟将军府有关系就成......
　　“你笑什麽？”穆桂英看出叶寒在坏笑，遂问道
　　“我没有笑啊......”叶寒敛了敛笑意，转开话题问道“桂英啊，可以问你件私事吗？”
　　“当然可以。”穆桂英点点头......
　　“你可曾婚配？”叶寒很直白地问道
　　“还没有.....”穆桂英愣了下，皱皱眉，随即实话实说道“但是师父说，我日后会做一国之母，享尽荣华富贵......”
　　“嫁给皇帝啊.....”叶寒深叹了口气......
　　“怎麽了？”穆桂英不解道
　　“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他有三千多个妃子，我估计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未必认得全.....”叶寒不屑地说道“再者说，夫妻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就应该对我从一而终嘛！”
　　“对呀，我也讨厌三妻四妾的男人。”穆桂英点点头......
　　“还有啊，你想那皇帝说一不二，他要是不高兴就会砍你的脑袋，每个人只有一颗脑袋，他说砍就砍啦！而且，嫁给她就必须以他为天，再也没有自我，你就是他的附属品！最可怕的是，后宫的那些争权夺利，阴谋算计比战场上厮杀还可怕啊......”叶寒搓了搓手臂，呲牙咧嘴地叹道“桂英啊，你要是嫁给了皇帝可就等于跳进了火坑，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想想看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你就只能对着那金瓦红墙，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孤独和寂寞，就这样一直活到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
　　“呀，你不要再说了，太吓人了.....”穆桂英忍无可忍地大叫出来，待她定了定神，方才烦恼地问道“喂，那要是你，你会怎麽办？”
　　“我啊，我会找一个对我一心一意，情投意合的人过一辈子。”叶寒见机不可失，遂有声有色地诱拐道“你想想看，要是有人晨起给你画眉，对你体贴备至，温柔呵护，且他为人又是忠肝义胆，侠义两全，深情款款，情深意重，那.......”
　　“等一下！”穆桂英止住自己的心猿意马，正了正神色，问道“你这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我啊？”
　　“当然是你！”叶寒肯定地说道
　　“我才不信天底下有这麽好的男人！”穆桂英半信半疑地说道
　　“好，我跟你打赌，要是在半年内，你碰不上这样的男子我就把脑袋赔给你，但你要碰上了怎麽办？”叶寒逼问道
　　“碰上了又如何，他又不一定会喜欢我。”穆桂英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好，要是你碰上了那种好男人，而他又喜欢你，你就要努力争取自己心中所爱，不能因为命格注定而退缩！”叶寒郑重说道
　　“这个自然，缘在天定，份是人为！”穆桂英点点头，又补充道“这样好了，要是真应了你的话，我就给你当一个月的使唤丫头，你看怎样？”
　　“我们击掌为誓！”叶寒举起右掌.....
　　“好！”双掌相击，又有一人被骗进了陷阱，唉......

　　叶寒和穆桂英三人一路说笑着走进路边一家小酒楼，酒菜上齐，穆桂英想起什麽似地问道“对了叶寒，你们在查什麽案子啊？”
　　“唉，说了你都不信......”叶寒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把杜慧琼的案子说了一遍.....
　　“怎麽是这样，那个妇人怎麽看都不像杀人凶手啊。”穆桂英不信地说道
　　“我怀疑她是替人顶罪，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案发时还有什麽人在场.....”叶寒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说案发的时间是什麽时候？”穆桂英若有所思地问道
　　“三更天左右。”叶寒回道
　　“三更天？”穆桂英略一沉吟，回忆道“我记得，昨晚我睡不着觉就在房顶看星星，我看见一个很像状元娘的女人急匆匆赶去城西的方向，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
　　“可有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叶寒急问道
　　“看不太清，但是我肯定那是个年轻的男子，在他腰上好像还悬着一块玉佩.....”穆桂英仔细地回忆道“那块玉佩跟新科状元身上带的那块形状很像，但是具体样子我就看不清楚了.....”
　　“没关系没关系，知道这些就足够啦！”叶寒一把抓住穆桂英的手，感动道“桂英，我真是爱死你了！”
　　“那好，这顿饭你请！”穆桂英毫不客气地笑道
　　“咳，当我什麽都没说吧.....”叶寒立时变了脸色，极为抠门地捂住了自己的钱袋.......
　　“别想，我已经听见了！”穆桂英哼了一声，得意地笑道

作者有话说

　　唉，真是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