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有爱》奚泉

9、9、征服木马

　　如今这世界，嘴巴征服一切。
　　——本章序

　　砰！哎哟！
　　一声沉闷，一声清脆。
　　后面的声音比较好听？不对，是好熟？！
　　眼前模模糊糊出现光亮，寝室温柔的灯光打在脸上，有种温馨如家的感觉。
　　不，这比她十八年来所住的家要温馨太多了。
　　一双带着几分嗔怪、几分青紫的似醉非醉勾魂眼电击着她。
　　她被电了一个激灵，然后完全清醒。
　　“玖玖！”狂抱住那女孩。
　　“好啦，别这么献殷勤，我又没说怪你。”被她称为玖玖的女孩微笑着说。
　　“玖玖，你真好，我太爱你了！”如果不是玖玖友情提醒，她还真忘了自己刚刚已经犯下“刑事”伤害事件。
　　“这个疯丫头是谁呀？”耳边传来不大动人的声音。
　　“玖玖，不要告诉我这个不铺床的家伙会跟我一个寝室，我会没脸到自杀的。”
　　“哎哟，这大包小包的是什么呀，非洲难民来了吗？”
　　“……我记得我们法律2班都报到了呀？难道学校分寝室不按系别班级的吗？”
　　“1班也到齐了吧，剑华大学怎么可能允许有迟到的学生呢？！”
　　“……我好像有听玖玖说起，她是来陪读的，而且是读预科班。”
　　都是些什么人嘛，一个个胆敢如此牙尖嘴利、尖酸刻薄，想必是没听过她曼语“嘴王”的名头？
　　颜羽斜着眼，一个个扫将过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第一个说话的是一个黑框架，敢情除了近视还对眼睛形状有严重自卑倾向，难怪老喜欢把眼睛瞪到鱼肚白，拜托，请模仿得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人家鱼的眼睛不仅鼓，也很大地！
　　第二个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全身没四两肉，不自杀也是死神垂青的对象，谁不知道死神对骨头刻骨铭心啊，要不他咋老喜欢把活人整成白骨，又不能啃又不能吃的说。
　　第三个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奢侈的恐龙，初步推测为肉食性。因为这丫除了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不充盈着肉的横味。只可惜那身香奈尔，香又怎地，徒奈尔何？！
　　第四个说话的看起来勉强算是中规中矩，不过也太规矩了吧？！一万个人当中能扯出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和她有共同特征的，这要犯案了还真不容易被指证为犯罪嫌疑人。
　　第五个说话的第一眼看上去很美，第二眼看上去异样，第三眼看上去不爽。亲娘咧，那雀斑真不是盖的。看来呀，再多的粉饼也敌不过年龄，哦不，应该是敌不过比年龄还凶狠的敌人――日光灯！话说回来，日光灯这么低段数的敌人，她怎么就没想过换个更低段数的呢？好歹落个勤俭节电的好名声嘛。
　　第六个说话的是个小个子，看起来一副温良恭德样，说话也细声细气，恨不能和蚊子比樱咛。不过金大侠在《笑傲江湖》中给所有伪君子都上了一堂醍醐灌顶课――欲练神功，举刀那啥宫。小个子身为半边天，不仅深得其间精髓，还省了买刀子钱，真不愧青出于蓝胜于蓝。
　　目标扫描完毕，发现六个特洛伊木马，感染源来自虚荣心，表现形式经变异呈六种显像――刻薄、自私、骄傲、古板、虚伪、阴险。
　　好地，她颜羽今儿个真高兴，今儿个真高兴，坐着江民车，左金山，右瑞星，指挥卡巴司机，意气风发，P颠P颠跑来除魔卫道啦！
　　“黑框架！”她指向木马一。
　　“叫谁？我？！”木马一愣了愣，下意识地推眼镜架――罪证确凿。
　　“请问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睁着四个眼睛说瞎话。眼镜没有错，框架也没有错，黑色更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以为你戴了副黑框架就可以黑白不明。记住，我叫颜羽，不叫疯丫头，这两个字你不会写不要紧，但一定不要念错，更不要念成三个字。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我就一定会用四个字来形容你：‘一鸟骂人’。”
　　“一鸟骂人？！你！”木马一气得黑框娇颤。
　　“四两肉！那个，别到处看了，说的就是你。你要自杀我不耽搁你，速速去了把你那铺留我放东西，我会每天给你烧排骨的――当然是纸糊的，味儿倍棒，吃着倍香，不信您哪尝尝！”
　　木马二差点让秋风闪了娇骨：“你？！”
　　“胖奈尔！”
　　“什……什么？你是叫我？！”
　　“呃，那你觉得我是叫谁？！这么专业而且荣耀的称谓，当然是……非你莫属啊。说实话，咱们都吃五谷杂粮长大，怎么我就没你那能耐。看你那尺码，真是连暴利的香奈尔也要为她的布料心痛莫名。难怪你瞅不上我这大包小包，它跟我抢脂肪细胞的时候，只怕你看着心里都疼。但也别骂人家非洲来的嘛，咱们可不能搞种族歧视，要上国际法庭的。”
　　“你……”木马三浑身发抖，抖得娇肉传香。
　　“路人乙！”如果不是颜羽的似垂非垂耷拉眼定位功能精确，木马四还真没想到是在说她。
　　“我怎么是路人乙了？”
　　“路人乙不错呀，没有特色就是最大的特色，你没听说过吗？哦，我知道啦，你怕法律2班的学生明儿不认得你是吧。看你急得，来，我教你个法子，你今晚就找两张大纸，左边写法律2班，右边写305寝室，分别贴在两边脸上，包你明天走上纯种特色之路。字写得不好的话请来找我，我一定比你写得更不好，但――效果好嘛。”
　　“你！”木马四一口气结住，木特点的脸上竟隐现一丝娇青的颜色。
　　“呃，还有那个，小雀斑……”
　　“你想说什么？”木马五全力戒备状。
　　“好啦好啦。小羽，你这么卖力宣传，恐怕你的‘嘴王’美名明天就要寝喻班晓啦。”玖玖轻笑阻止了颜羽的继续报复行为。
　　颜羽吐了吐舌头，做了老大一鬼脸，没接着说下去。
　　这世上她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但玖玖一定是例外。
　　“小羽就是这样，嘴巴不绕人，你们可千万别见怪。相处久了你们就知道，这丫头心好又热闹，挺招人喜欢的。其实要说，这住在一个寝室说不定就是四年，是多大的缘分呀，不好好珍惜，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哭呢。”玖玖继续给她打圆场：“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一下。”
　　她首先指着颜羽：“她叫颜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干妹妹，你们可以和我一样叫她小羽。”
　　然后指着木马一二三四五六，顺次介绍：“严净皓，姚菲儿，郝窈窕、赵意漾、伍玛斑、甄君紫。”
　　眼睛好，要肥啊，好窈窕，找异样，无麻斑，真君子……老天，好一堆活色生香的绝世娇名啊。
　　颜羽扑哧一声笑出来，越笑越觉得好笑，捧着肚子捂着嘴巴笑，差点给笑茬了气。
　　“小羽，你疯什么呀？”素来了解她心思的玖玖也猜不透她何故发笑。
　　“哈哈，我不笑，哈哈，我真的不笑。不过，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啊！”颜羽忍住笑，指着木马一二三四五六分别说道：“你们的名字一个比一个旖旎，一个比一个诗意，我不过一陪读的大老粗，连高中都没念完，听不懂也记不住呀。我倒是觉得我给你们取的名字都比较通俗，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切。”众女作鸟兽散。
　　“没有人反对？那就算都答应了哈！”颜羽得意的吹起口哨。众女各作瞥嘴怒目怪状，唯独没一个敢吱声。敢情她的“嘴王”名号已经在剑华大学打下第一道铁石营盘。
　　玩够闹够，也是时候该做事了。她收起一脸的顽皮，开始拆解一堆大包小包，然后在六只木马瞪若铜铃的眼皮底下，爬上爬下穿出穿进，不过半小时，已将整个寝室整理得比她来之前更加干净整洁。玖玖和她床上的被褥居然还叠成了两个漂亮的豆腐包。
　　“哇。好利落。”黑框架惊叹莫名。
　　“不能看我的房了，我去自杀好了。”四两肉哀声痛哭。
　　“哇，被子叠得太好看了，小羽你教教我吧！”胖奈尔熊掌抱猪胸（笔者：人家一般是形容玉手围□□，这里不应景，俺小小革新下），献媚不已。
　　“效率真高。”路人乙竖起大拇指。
　　小雀斑没吱声，回到自个床上一阵整理。
　　阴谋女走到小雀斑旁边，悄声说：“……你说她是不是颜思玖家请的佣人啊？过来这里服侍她的。”小雀斑撅了撅嘴，“你就羡慕吧，没瞧人家颜思玖指头都不动一下，笑得比谁都欢。”
　　颜思玖和小雀斑等靠得比较近，这番话自然听在耳中，却只作没听到，也不解释。
　　她走过去，亲密地拉住颜羽的手，一起走到这个四室二厅中专属于她们二人的房间，笑语盈盈的聊起天来：“小羽，不好意思，让你代我在公安局受了苦。”
　　“没什么啦，反正我也是来陪读的，要让你误了开学典礼，虫子就完蛋啦，我也别想好过到哪里去。何况公安局里好吃好喝好睡，还有眼福享。”她想起弘飞，眼里放出光来。
　　“眼福？！”
　　“是啊，不看不知道，原来公安局好多帅哥呀！下次有机会再去，没机会找机会去！”
　　“你个小花痴！”
　　“你少五十步笑一百步，我可清楚记得某人来之前千呼万唤啥戴天戴天的，整一原汁原味的花痴。啊，说起来你今天应该见到他了吧，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帅？！”
　　“没缘啊，我来了两天竟然一次都没见过。作为校长助理，居然缺席开学典礼，不晓得在忙什么！”
　　“这么拽啊！我看你别迷恋他了。像他这种长得好看的有钱公子哥没一个不花心的！还不如实际点，直接在校园绿草里面找呢！绝对能找到比他好看的潜力股！”
　　“……小羽，我得严肃教育你，我们是来念书，不是恋爱的。”
　　“切~，你来要是念书的才怪！你好好地不读公立大学，非考这里来，难道还是为了仰慕白剑华校长？！”
　　“啊，说起白校长，倒是见到他了。他很幽默呢！一般校长讲话都很严肃，他却十分亲切，跟个年轻人似的。”
　　“啊，不会吧，校长助理都没见到，见到校长？！真是平易近人的校长，二五八万的校助啊！”颜羽无限感慨的说：“玖玖我好羡慕你，我来这里最想见的就是白校长了。错过开学典礼，再想见他那种大人物就难于登天了。唉，玖玖，你还是赶紧给我八一下，他长啥样吧？！”
　　“嗯，眉毛很浓，眼睛比较深邃，圆方脸，戴着一副眼镜，约五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不怒自威。”
　　“很有型呀！不晓得有夫人没……”
　　“不是吧，小色狼，你连这么老的都不放过？！！！”
　　“你才是色狼呢。见不到戴天，干吗拿我撒气，看我来呵你。”
　　两人呵得笑成一团……
　　这个夜晚，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灿烂不绝的笑声，尽情呢喃的耳语，在空寂旷寥的校园里迎着风荡了开去，仿佛见证着一个无拘无束的故事开始，又或是一个不堪回望的过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