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饲养员》金盏步摇

2、火柴的记忆

　　春日跟着点燃了一根火柴，一行人借着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从刚刚开始，晴子就一直没有说话了——她从小就很害怕这些来着。

　　得说些什么，这样想着，春日开了口：“说起来我跟晴子的老家有一株特别漂亮的樱花树，颜色很少见呢，是什么颜色来着…晴子还记得吗？”

　　“我记得是浅桃红色吧？”身边的晴子也点燃了根火柴，火光将她的脸映得苍白如纸。

　　“话说，我们为什么非要点火柴呢？用手机照亮不是更方便吗？”春日话音落，经历了一段十分短暂的沉默，从耳畔再次传来了笑声，“白川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只有火柴吗？”

　　“哦，也对。”

　　耳畔的笑声仍然没有消失，在这串渐弱的回音尽头，出现了另外的声音。

　　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却像是在耳畔一样，由远及近地发出了“嗒、嗒、嗒”的声响。

　　“像、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晴子声音颤抖的说。

　　再次划亮火柴之后，几人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出口的铁门前。

　　“咚咚咚——”面前的铁门发出了一阵急促的闷响，从外面传来了有些狰狞的声音，“是..是有人在里面吗？”

　　看来外面有人啊。春日想着伸手去开门，却发现她的手被其他几人紧紧拉住。

　　门外再次传来了声音，这次，狰狞的声音变为了带着哭腔的哀嚎——

　　“求求了，别吓我，如果是人的话麻烦说说话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那！“

　　“...让他先开门。”沙耶加说。

　　“不，你先开！”门外说。

　　“你先开！”

　　“你先开！”

　　“春日，等等...！”（“黑子，等等...”！）

　　混乱中，门被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春日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双眼时，一名蓝发少年逆着光站在前方。在他身边，顶着刺猬头的大个子跪坐在地上哀嚎不断。

　　“黑子同学？”晴子和春日先认出了少年，“...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学校的篮球馆闭馆了，所以就来这里的废弃篮球场特训。”少年抱着篮球面无表情地回答。

　　“...原来旧礼堂后面是个篮球场啊。”

　　“所以你们每天都在这里打篮球？！”

　　“是的。”

　　除了春日之外的女孩们都松了口气，瘫坐到了地上。春日注意到了那个红色刺猬头，突然想起了中午时候的事来。

　　那时从全新的存钱罐里掉出的两张纸条，声称不认识春日、也没事先见过存钱罐的家伙，却用他独特的笔迹展现着奇怪的信息——

　　“白川春日死了。”这是第一张纸条的内容。

　　至于第二张纸条，则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T”字。

　　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又是否是他的恶作剧呢？白川春日在刺猬头面前蹲了下来，“火神同学，我还活的好好的哦。”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火神颤抖的模样倒映在了春日的眼底，此时，他瞪大的红色瞳孔中满是恐惧。春日探究般地凝视了他片刻，用轻快的语气解释道：“我是说我还活着这件事，可以证明中午的纸条只是恶作剧而已，别想太多啦。”说着，对火神伸出手来。

　　所以说...是谁的恶作剧呢？也许是因为太疲惫的缘故，在回寮的路上，原本的烦恼和疑惑很快便一扫而空，转而被困意所替代了。一沾到床，她很快地睡去了。

　　这是白川春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因为休息得太好，以至于在第二天上午考试的时候竟然有种发挥超常的感觉。

　　正午的校园温暖而热闹。春日和晴子吃着便当，视线越过来往的人流，落在了远处的器械室那里。

　　“春日，好在意那个废弃礼堂啊。”

　　“诶？是吗。”春日边吃便当边应和着，就在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们一跳，“是在说C班那两个人吗？”

　　从树干背后探出了一个甜美可爱的脸蛋来，这一头金发很是显眼，她的名字是工藤沙耶加。工藤是学校有名的美人，因为打扮入时吸引了一批追随者，当然，作为两次考试的吊车尾，成绩也很引人注目就是了。

　　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春日和晴子忍住吐槽的欲望，听沙耶加娓娓道来。

　　“他们确实很多天没来了，据说打了好几次电话也联络不上。”

　　“是不是生病了，家人没接到电话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工藤拉长了尾音，“听说那两个人计划那天玩百鬼灯哟。”

　　“百鬼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很古早的都市传说。春日没有回应沙耶加，她注意到晴子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怎样？今晚放学后要和我们一起吗？鬼屋探险耶~到时候我要把照片发在SNS上！”

　　“我和晴子就算了，不好意思，我们先回班里了...晴子？”

　　“春日，我想去。”

　　春日微愣：“可你不是最害怕灵异相关了吗？这种传说都是假的呀。”

　　“打...打破谣言、将真相还给大众是记者的使命！更、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在吗？”晴子扶了扶眼镜，握住了春日的手，“随意流窜的谣言还有很多，如果大家可以看到旧校舍真实的模样，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即使隔着手套，春日也能感知到晴子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晴子并不是那种追求猎奇的人，也很少会做出鲁莽的事来，但决定好要做的事，便一定不会轻言放弃。

　　春日轻轻叹了口气，“刚好今晚我要帮相田前辈处理一些学生会的事，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吧。”

　　“春日...”

　　“好啦，我只是对未来的大记者进行提前投资而已啦，晴子你要做将真相传递给大众的好记者哦，不要再写什么‘美少女的不思议’了。”

　　“可恶，我才刚刚要感动一下下...！别跑春日！”

　　——杂乱无序的记忆此时如同画片一样在白川春日的脑海内快速闪过。她的掌心再度合十时，记忆中几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用火柴点燃了青色纸灯，一盏一盏，映出了少女们苍白的脸庞——“春日，我们去旧礼堂那里玩百鬼灯吧？”晴子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了记忆里。

　　...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白川春日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她的手边是一张从妖神存钱罐里拿出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合掌”二字。

　　在握手时可以感知到对方的记忆以及情绪。这是春日异于常人的能力。摘下手套之后，掌心对合的瞬间，当然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记忆。

　　就在刚刚，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大量与今天相似而又不同的记忆。

　　回过头去时，黑子哲也和火神正坐在她身边的草坪上，这样的场景让春日再次产生了恍惚的感觉。

　　“喂！叫白川的？你怎么回事？倒是说句话啊...”

　　春日没有理会旁边的二人，又将神像里的五个纸条一一摆开看了个遍：

　　【合掌】

　　【正正T】

　　【白川春日死了】

　　【重置时间9：00】

　　【记忆被篡改了。】

　　“记忆...被篡改了。”

　　春日盯着自己的双手掌心，声音微微颤抖。

　　从刚刚开始，四肢的各个角落传来了隐隐的寒意，关节的地方不住地打着颤。春日把刚刚回想起的一切如实地告诉了黑子和火神二人。

　　碎片式的平铺直叙之后迎来的只有沉默。

　　火神忍不住吐槽：“哈？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这难道就是日本人所说的‘中二’吗？”

　　即使猜到大家不会相信，春日依旧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她看向一旁的黑子，而黑子抱着双膝一言不发地盯着草地。

　　“我说黑子你这家伙倒是说点什么啊...!”

　　“这种漫画小说一般的情节是不会在现实里发生的，白川同学。”黑子突然开口。

　　“是的吧！！”

　　“但是我可以理解你所描述的这种类似循环的世界。所以白川同学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吗？”

　　“黑子？！”

　　春日愣了一下。证明的办法，倒不是没有。根据那些记忆，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猜想。她捡起手边的树枝，迟疑了一瞬。

　　只要能够让火神和黑子相信。

　　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春日用树枝的尖头用力刺向自己的手臂。

　　鲜血顺着手腕落到了草坪上。树枝被染成红色，拿着它的掌心也被磨破了。

　　看着这糟糕的场景，春日突然就后悔了，火神与黑子惊愕的视线与手臂上真实的痛感让她产生了混乱。

　　“...我究竟在干什么呢？”炙热的正午阳光让春日产生了摇摇欲坠的感觉，她恍惚间倒下时，两个身体一齐接住了她。

　　“啊啊啊...血！”火神脸色惨白地拉住了春日的手腕，慌张地将她往医务室的方向拽去，“你这人再怎样也不能伤害自己啊？！有什么困难的话，好好说明情况我和黑子都会帮忙的！”

　　“等等，火神君！”黑子错愕的声音让火神禁不住回过头来，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剧烈动摇的视线落在了白川的手臂上——

　　如同什么没有发生一般。伤痕也好，血液也好，全都消失不见了，白皙的手臂像是被冲洗过一样的干净。

　　“火神同学？”春日回过神来时，发现火神不知何时拉住了自己的手，正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她话音未落，黑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火神君，快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