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逢秋08 ...
-
邱橙回到家后打开冰箱，把秋程买给她的冰淇淋一盒盒地放进冰箱。
也是这时她才发觉，每个口味他都买了一盒。
邱橙心跳微乱，神思也跟着恍惚了一瞬。
所以没听到母亲问她的问题。
她拿了盒香草味的冰淇淋，关上冰箱门，来到客厅，在沙发里坐下。
刚打开盖子，宋洁就端了杯水过来，坐到她旁边，唠叨说：“大晚上的，别吃这玩意儿，要闹肚子的。”
邱橙不喜欢母亲事事都管自己，仿佛她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她没听话，用勺挖了一块填进嘴里，冰凉的奶香登时充满口腔。
然后才含着在嘴里慢慢融化的冰淇淋回宋洁：“我不是小孩子了，妈。”
她不听话宋洁也拿她没办法，只把刚才她没回答的问题又问了遍：“橙橙，你搬到这儿来住真的是公司给你安排的吗？”
邱橙轻蹙眉，还没说话，就听到母亲继续问：“不是因为那个秋程住在对面，你才住过来的？”
邱橙：“……”
在搬家原因这方面上，她确实对母亲说了谎，可真实原因并不是因为秋程住在这儿她才搬过来的。
邱橙觉得心累，但还是开口对母亲解释：“我也是今晚才知道他住在对门，搬过来的时候根本不清楚对门是谁。”
“妈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宋洁默了默，低声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怕你吃亏。”
“我能吃什么亏啊？”邱橙被母亲搞得心烦意乱的，语气也微微不好起来。
“你能吃得亏多了去了，要不是我今晚突然过来，你是不是就要跟他回……”宋洁语气激动的拔高了声音。
邱橙倏的扭脸，眼神木然地望着宋洁，还没说完话的宋洁突然就硬生生地卡了壳。
邱橙手中还拿着冰淇淋，盒子很凉，她的手也变得冰冰的。
但似乎远没有她的心冷。
邱橙一直都知道母亲当年因为父亲出轨受了不小的刺激，也是自被父亲背叛后，母亲变得敏感多疑，但她没想过母亲仅仅只看到她和秋程在电梯门口说话，就能脑补一大堆有的没的。
宋洁察觉到邱橙不高兴，没再沿着上句话继续往下说，而是用商量的语气对邱橙缓声道：“橙橙，虽然你们在聊，但现在还太早，不要做越线的事。”
从下午拍摄到晚上，收工后发现衣服被人故意拿走。
折腾到现在，她连口晚饭都没吃上，现在还要被母亲猜忌怀疑，邱橙实在是筋疲力竭。
疲惫状态下的她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冷冷地反问道：“怎么算越线？”
不等宋洁说话，邱橙又继续问：“你是看到我跟他接吻了还是跟他上床了？”
“就算我跟他回了他家，就算我们接吻、上床，那也是成年男女你情我愿，我一没出轨二没劈腿，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她手里的冰淇淋盒子被邱橙微微捏变了形，嘴巴因为吃冰淇淋有点冷麻，变得比平日还要红润。
宋洁不言语，沉默着，脸色有些难看，眼睛也泛了红。
邱橙却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字一句地说：“之前让我相亲的是你，现在干涉我交往的也是你，我到底怎么做你才满意？”
说到这里，邱橙咬了咬嘴唇，语气稍微平和下来，对宋洁淡淡地理智道：“妈，我已经26岁了，是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成年人，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你不要什么事都管我，让我喘口气吧，行吗？”
宋洁眼眶通红地看着邱橙，半晌，她才哽咽着开口：“橙橙，妈管你是为你好，妈只剩下你了，你就是我的全部啊，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你，妈妈真的很怕失去你……”
邱橙皱紧眉，没立刻说话。
母亲的话让她窒息到快喘不过气。
但最后邱橙还是哄了宋洁。
她明确告诉宋洁不会失去她，就算将来她会和某个男人结婚生子，她也依然是她的母亲。
更何况，她现在根本没结婚的打算。
时间已经不早了，邱橙让宋洁去次卧休息，自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慢慢吃完了早已经融化成液态的冰淇淋。
心凉凉的一片。
嘴巴里充满了香草冰淇淋的味道。
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天，邱橙已经疲累至极。
她就这么侧躺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邱橙做了个梦。
在梦里回到了十年前——她和秋程认识的那年。
那年圣诞节。
当时倚仗成绩不错就瞎玩的邱橙逃课去了学校附近的网吧，游戏玩到无聊后打开了一部网络推送的适合在圣诞节看的电影。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也正好消磨到放学的时间。
她拎起书包出了网吧，看到旁边有家超市门口摆了棵圣诞树。
树上挂满了小彩灯，还有一些许愿卡。
邱橙上前问了问才知道，只要在超市消费满一百元，就能得到一张限定许愿卡，写下自己的愿望来，挂在树上。
为了拿到一张许愿卡，邱橙买了几盒她最爱的冰淇淋。
她在许愿卡上写了句话，挂到了那颗圣诞树上。
然后一边欣赏着自己的许愿卡，一边在天寒地冻的冬天吃起冰淇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所感应，邱橙漾着笑扭脸时，刚好看到秋程单肩背着黑色书包从超市门前路过。
她立刻扬声喊：“程哥！”
男生扭脸望过来，一双桃花眼清润明朗。
邱橙嘴里咬着勺，冲他招手让他过来，脸上盈着明媚的浅笑，语调开心道：“过来呀！”
秋程没转头走人，而是听了她的话。
她招招手，他就过来了。
“吃吗？”她举着被她挖空了中间一块的哈根达斯，问他。
秋程看了眼她蹭在嘴角的冰淇淋，摇了摇头，低声问：“还有其他事吗？”
邱橙眨巴眨巴眼，眉眼弯弯道：“我今天看了部电影，里面说，有什么话一定要在圣诞节说出来，圣诞节的愿望都会实现。”
她仰脸望着他，脸蛋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尖也有点红，嗓音清甜地说：“那我就直说啦！我好喜欢你的。”
“其实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追你，但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秋程垂眸，像是突然被表白而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人杵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就这么望着她。
邱橙到底是女孩子，说完忽而觉得不好意思，语气快速地对他说：“我在这颗圣诞树上藏了和你有关的愿望，你考虑一下吧？想好了给我回复。”
然后抬腿就跑。
在跑出几步去后，她又转过身来，一边倒退一边笑着喊他：“程哥！”
秋程偏头，和她清亮透澈的眼眸对视上。
而后他就看到，她晃了晃手中的哈根达斯和装在袋子里没拆封的另外几盒，歪头笑着提醒他：“不要随便给女孩子买这个哦！”
说罢，她转过身，脚步轻盈地蹦跳着小跑离开。
接下来几日平静如水，秋程并没找她，一直没给她回复。
元旦假期的时候，邱橙趁父母不在家，邀请了一群关系不错的同学和朋友到家里聚会。
其中当然包括她觊觎已久的秋程。
她办这场聚会的目的就是他。
那天沈城下了2008年的第一场雪。
秋程来的有些晚。
他到的时候，大家都在客厅里听着歌喝饮料吃东西。
邱橙打开门后，看到站在门外的男生一身黑色羽绒服，素白的雪落了他满身。
沉静清冷，又不乏温润。
而他的手中，拎了个购物袋，里面装着每种口味的哈根达斯。
他把冰淇淋递给她，温声说：“元旦快乐。”
邱橙受宠若惊地接过来，随即笑开，问他：“你知不知道送女孩子吃这个代表什么？”
“嗯，”他垂眼望着她，眸中带笑，回道：“知道。”
“所以才送你。”
这个牌子的广告语是：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
她那天提醒后，他就特意去了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说。
大概小女生就在意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客厅里有朋友喊她：“橙子，谁啊？让他进来啊！”
邱橙回头冲他们喊：“我出去一下，你们先玩！”
然后人踏出来，把门关好。
外面冰天雪地，而她只穿了件红毛衣和漂亮的格子裙。
邱橙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冰淇淋来，打开后吃了口，又仰脸眨巴着眼问他：“你吃吗？”
她的嘴角蹭了一丢丢冰淇淋，白白的奶渍沾在红润的唇瓣上。
秋程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的唇角，没说吃还是不吃。
须臾，他忽而弯腰，掐住她的下颌就覆了过来。
男生冰凉的薄唇轻贴在她的唇上，邱橙真切地感受到他微微张开嘴，湿热柔软在她的唇边勾了下。
她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刚刚确定关系就能如此坦然地吻她。
邱橙浑身仿佛过电般僵硬发麻。
心跳如擂鼓，几乎直接穿破左胸腔蹦出来。
“程哥……”
本来要放过她的男生听到她黏腻娇甜的声音，忽而变本加厉，有些凶狠地咬起来。
她吃痛地哼，要哭似的，语调软绵地央求：“别咬，很疼。”
他这才又变得温柔，却久久不肯退离松开她。
邱橙不知道他也早就觊觎她，只不过怕她受不了他，没打算怎么着，所以一直很克制地没显露。
可她偏偏主动招惹。
招惹了，就别想跑了。
那日亲吻过后，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让她转身，从身后用羽绒服把穿着单薄的她给裹住，拥紧。
她在他怀里吃着冰淇淋，本就嫣红的嘴巴变得更红润诱人。
“那张卡片你看到了嘛？”她往后仰脸，问他。
“嗯，”秋程唇角轻扬，说：“找到了。”
已经被他从圣诞树上摘下来拿走了。
而后，他微偏头，柔软的薄唇轻蹭着她泛红的耳廓，对他温柔低喃道：“你的圣诞愿望实现了，小橙子。”
小橙子。
那是他第一次那样叫她。
此后多年，这个称呼成了他的专属。
她在许愿卡上写的是——程哥，我的圣诞愿望是你。
十六七岁的少女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他的喜欢，直白且赤诚。
幸运的是，她的喜欢被喜欢的他回应了。
……
后来梦境变得凌乱，邱橙甚至在梦里为他今晚送她冰淇淋而心慌意乱。
像那年元旦得到他回应时一样慌乱。
她有些抓不住他的行为目的。
直到醒来，她的脑子都乱糟糟的。
而，最让她难受的，是胃正灼烧似的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逢秋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