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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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赋施展摄魂术，在苏慕深的脑海里挖掘记忆一无所获，他不愿放弃，调动更多的灵力注入苏慕深的脑中。
蒜头看到苏慕深已经疼得昏厥过去，于心不忍，跳到他头上对着何赋喊道：“我的好长老，你放过他吧！”
何赋的性子颇为执拗，他认定的事，找不到答案不会轻易罢手。
他目露寒光，盯着眼前人。
你到底是谁？你又不是婴儿，怎么可能可能脑海里一马平川，记忆的沟壑如此之少呢？
何赋把摄魂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终于在眼前这个苏慕深空茫的识海里，找到更早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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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深自昏沉中睁开眼。
他的面前躺着个人，他觉得很好奇，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软软的。那个人皱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蜷着身体侧卧着，手握拳紧紧压着肚子。
他是不舒服么？
苏慕深伸手轻推他的肩膀，这个人还在昏睡，嗓子里断断续续发出口申吟，他的眼睛紧闭，眼珠不停转动，他在做什么？
眼前人忽然嘟囔道：“得加一条门规，不准在头上插花。”说完这句，又捂着肚子身体在微微发抖。
看来他真的不太舒服。
苏慕深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跪坐在边上痴痴地看着对方，看了很久，很久。
苏慕深的视线很模糊，他必须凑得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的脸，他用指腹轻轻地抚过那人的眉弓，捋过睫毛，又滑过鼻尖。
他的内心是喜悦的。
这张脸照亮了他的世界，他混沌的识海开始清明起来。迷茫，好奇，喜欢，依恋，情绪在慢慢升级，苏慕深俯下身体，把头靠在那人胸口，一只手有节奏地轻拍对方的背脊。
在他的安抚下，那人的颤抖逐渐平息，呼吸也顺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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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赋有些恍惚，这就是这个苏慕深自鸿蒙中醒来最初的记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他沉浸在苏慕深的记忆里，透过苏慕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竟然感到有些害怕。
因为这张蹙着眉昏睡的脸，他太熟悉了，那是他自己的脸！
就像雏鸟会把第一眼见到的活物当作母亲，这个苏慕深心里也把第一眼见到的自己当作整个世界。不！不行！
何赋猛地收回心神，放开手收回术法。
苏慕深软软地倒向他，何赋一把推开他，脸色异常难看。
蒜头发现他神色有异，小心翼翼地问：“长老大人？”
何赋掏出洗心符，两指轻弹，符纸就开始燃烧。
蒜头见状大急，跳下去抱着何赋的腿大叫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洗心符奇异的火光烧燃起，转瞬就熄灭了。
对了！洗心符不能短期内对同一个人用两次。
虽然可以用别的术法达到同样的目的，何赋却又感到于心不忍，他长叹一声，低头去看蒜头。
蒜头觉察到脑袋上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何赋嘴角带笑，正看着自己。
不不不，他这张脸只是天生嘴角带笑，冷厉的眼神里飙出来的才是他的心声，他想要我干什么？蒜头讪笑地问：“我的好长老，你...想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嘛，蒜头不会读心术。”
“你不认识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就是喜欢他么！”傀儡娃娃是个直肠子，在熟人面前心里想什么就会直接说什么，“虽然他差点把我拍扁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他！真的好奇怪哦？这样……不……不行吗？”
“既然如此，”何赋指指苏慕深，“把他洗干净！”
何赋伸手拍拍衣服站起身来，湿泥是拍掉了，青苔印却把他的白衣染得斑驳，他皱着眉头心说：苏慕深怎么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这件衣服不能要了。
“好勒！您说啥就是啥！”蒜头抱起苏慕深的胳膊，努力把他往暮归里的水池拖去。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多步，直到身后传来何赋冷冷的声音。
“你原地踏步在做什么？”虽然苏慕深不是个胖子，但是让傀儡娃娃拖他去水池，似乎确实勉强了些，何赋无奈，伸手抓住苏慕深的发髻，把他提到水池边，“嘭”地丢了进去。
苏慕深还没有醒，身体浸在水里，咕咚咕咚地慢慢下沉。
何赋坐在池边洗手，他发现池水冰冷刺骨，泡在里面的滋味估计不会好受。
蒜头站在一边揪心地望着苏慕深，何赋奇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洗他？！”
蒜头转头用一种你是疯了吧的表情看着他说：“长...长老！我是个傀儡娃娃啊，你让我去水里给他洗澡，那我不就没命啦！”
何赋一想也对，蒜头体内的零件机簧十分精巧，浸在水里怕是要报废。其他的木傀儡干杂活还行，让他们去清洗苏慕深，只怕会搓破皮。
“看来只能把人弄醒，让他自己洗了。”他俩在那里磨蹭，苏慕深已经沉到水里，只有头发还飘在水面上。何赋伸手入水，抓住他的发髻把他提出来，苏慕深双目紧闭，脸色冻得发白，还没有醒。
“麻烦！”何赋把他的头按到水里，又提出来，水声哗啦，蒜头瞪大眼看着何赋心想：您老人家就不能温柔些么....
这样浸了有七八个来回，苏慕深终于打着喷嚏醒了。
何赋把他往岸边一丢，说：“自己洗干净，穿好衣服到屋里来。”
苏慕深冷得直哆嗦，牙齿打着颤，乖乖地回答：“好...好...的。”
何赋回到屋里，点起树枝做的火把，把乾坤袋里能找到的卷轴都倒在桌上。
这个苏慕深的识海很奇怪，他又不是婴儿，怎么会没有从小到大的任何记忆？即使是失忆，记忆也应该留下痕迹才对。
除非是有人把原来的苏慕深过去的神识完全清除，又改造成男子。如此一来，过去的苏暮深确实可以说是不存在了，神武的契约消失似乎是说得通的。
另一种可能，是用什么方法阻止这个人留下过去的记忆，让他假装是苏慕深回到巫峡来。
不管是哪种猜想，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什么术法能做到这些？何赋想要好好查一下。
屋外蒜头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好好洗啊，胳肢窝，头发，包括脚底啊！长老爱干净，你刚才那么脏兮兮地抱着他，他没把你丢下崖去，已经是很克制了，不要再惹他不高兴了，不然他再增加条门规我可咋办......”
何赋心想，这个傀儡娃娃的舌头做得委实太好了些。
他花了很长时间翻阅卷轴，一无所获，正觉得气闷，门吱呀一声开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和滴答的水声。
苏慕深的声音小心地响起：“我洗干净了，何长老，你满意吗？”
什么叫我满意吗？说的什么胡话！何赋没好气地回头，发现苏慕深浑身湿漉漉地，只披件外袍，赤脚站在他身后。
何赋想起苏春岫曾经问过他，苏慕深为什么变成了男子。
此刻，他第一次亲眼从外观上直接看清苏慕深是男子这件事！
他没有穿中衣，只披件外袍，就这样空荡荡，坦荡荡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平时就是这么穿衣服的？！”何赋皱着眉问到。
“这个...”苏慕深很为难地拉了拉外袍，“我不会穿，而且不舒服。”外袍上的针脚硌着皮肤不舒服。他难受地扭了几下，抬手把衣服拉下扔在地上，
蒜头见何赋脸色一沉，心说要命了，忙冲进来打圆场说：“哎呀不舒服不穿也不要紧，是吧长老，哈哈，你看我也不穿衣服么挺好的。”
何赋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个傀儡娃娃，衣服刻在身上当然不需要穿。”
蒜头想想也对，讪笑着说当我没说过，跑了。
剩下何赋对着光溜溜的苏慕深，喝道：“把衣服穿起来！”说罢回头又去翻卷轴。
苏慕深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了，把层层叠叠的衣服拿过来，手忙脚乱地穿着。
巫峡弟子常服服饰简单，他会穿，但他的衣服不但脏了还破了好几处，蒜头只能拿何赋的衣服给他。
何赋的衣服实在繁复了些，那些带子绕来绕去，苏慕深试了半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系，他垂头丧气地胡乱地把带子系好，用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起来，算是完成任务。
“何长老，我好了。”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可惜衣服裹得实在太紧，迈不开步子，一个没站稳，摔向何赋。
何赋正凝神查看卷轴，不留心被他压个正着，两人一上一下摞在一起，摔趴在地。
“对……对不起！”苏慕深赶紧爬起来道歉。
“对不起就免了！快从我身上下去！”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居然骑在自己背上！好在这里没有外人蒜头也跑了，不然我何长老的颜面何存！
苏慕深赶紧手脚并用爬到一边，去翻他的旧衣服。
“那些衣服破了就别要了！”何赋见湿泥从衣服上不停瑟瑟落下，决定一会儿召木傀儡过来把地板好好刷刷。“你已经洗干净，要跟我说的话也说完了，你不可以跟我在一起，即刻下山吧。”
他抬袖正想把那堆脏衣服拂出门去，苏慕深忽然从衣服里拿出一件东西递到他面前，说：“我想把这个送给你！我……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这个，拜师礼！”
他小心地捧着自己的宝贝，说得十分认真。
他手上拿着的，是个竹篾编成的仙鹤，细脚长颈，头上点着朱红。
那殷红的丹顶已经褪色，落在何赋眼里，却迅速灼痛他的心。
他认得这只竹鹤！那是他花了大半个时辰，仔细做出来的。
20年前的苏慕深驾鹤去集仙峰，用的就是这只竹鹤！
何赋一把抓住眼前的苏慕深，厉声问：“这只竹鹤，你从哪里得到的？！”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