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条门规[重生]》猫儒是也

2、第 2 章

　　窜到风擒云脖颈后躲起来的，是一个小小的傀儡娃娃。有一年风擒云在冰塔林中捡到缕残缺不全的魂魄，带回来养在傀儡中，最近才养出人形。

　　傀儡娃娃刚藏好，就有个穿花衣服的小老头吭哧吭哧爬上平台，大喊着：“是那个不着调的小王八蛋偷了老朽的回光镜！”

　　“尊尊尊...尊主，”傀儡娃娃抖得像筛子，不用问也知道是这个小家伙干的。

　　风擒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冰塔林有了禁制结界后，就再也没人能随意进出。

　　何三老不喜欢和人交往，风擒云倒没这个毛病，但是他懒得和人交往。也许是在巫峡耳濡目染仙门礼仪多年，哪怕是不认同、不想照着做，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做出反应，让他感到心累，少被人骚扰是上上策。

　　不决洞里，多年以来只有五朽翁和他作伴。五朽本是巫峡集仙峰上的一株曼珠沙华，吸纳天地精华，修出人形。他离开巫峡的时候，把五朽翁铲了一起带走。说是作伴，其实他大半时间在闭关。

　　等到出关一看，好家伙，冰塔林变成了一片曼珠沙华的花海。

　　五朽翁虽然是个几百岁的老头儿，却是个老顽童，风擒云立下穿白衣的规矩，他才不管，照样五颜六色地在风擒云面前晃。他是认得何三老的，魔尊的旧相识这重身份很占便宜。

　　只是他过于聒噪，又喜欢用回光镜看修真界轶事，让风擒云十分头疼。

　　风擒云不是个沉闷古板的人，他只是活腻了。

　　傀儡娃娃养出人形后，和五朽翁两只经常互相打闹，倒是让他清静不少，除了偶尔像今天这样的...

　　风擒云杏眼微睁看了看五朽翁，说：“我拿来瞧瞧，不行么？”

　　“唉？！”五朽翁急了，仰着头大喊，“尊主你什么时候也对奇闻异事感兴趣了？你感兴趣自己做一面回光镜么，拿我的干嘛？难不成我想看点感兴趣的东西，你还要监视我么？”他眼珠子一转，指着风擒云嘿嘿一笑，说，“不对啊！尊主，你这是在给蒜头打掩护吧！”

　　风擒云眉头一皱，心想：这五朽翁真是越老越没眼力劲儿，我身为不决洞主人魔修尊主，我说是我拿来瞧瞧的就算不是也应该当作是啊，你吃我的用我的住在我的地界里，怎么就不能顺着我一些呢？

　　他心里逼逼叨叨，开口却说：“你的回光镜，我看不得？”

　　“啊，哈哈哈，”五朽翁抽了抽嘴角，小胡子跟着翘了一下，“尊主你要看，当然可以，难得你有兴趣，晚饭的时候我们可以交流交流啊，哈哈哈哈。”

　　说着踮起脚伸头往风擒云身后望了望，撅着嘴走了。

　　蒜头抱着风擒云的脖颈，用脸使劲蹭了蹭他，细声细气地说：“尊主你最好了！”

　　风擒云把他拎起来丢到地上，瞪了一眼，又继续冥想。

　　“哇！呀！哎呀呀！啧啧啧！”蒜头在地上不停发出惊叹声，想必是催动回光镜在看修真界逸闻趣事。

　　风擒云皱着眉头隐忍不发，心里已是万马奔腾，我做傀儡娃娃的时候为什么要给他装舌头？哑巴娃娃也不耽误魂魄附着，要不晚上就把他的舌头给拆了？

　　“啊！尊主！”又是一声尖叫传来，风擒云终于忍无可忍，从柱顶掠下，一脚踏住回光镜，下一刻，他愣住了。

　　回光镜里映出他的脸。

　　难道蒜头没有在看奇闻异事？

　　“尊主尊主，这个是你吧！你骑的仙鹤是纸做的么！好神奇啊！”蒜头拽着他的衣服爬到膝盖处，“另一个人谁啊？”他眨巴着木头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风擒云。

　　另一个人？回光镜里又出现了一个人，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烦躁，无名火也没来由地烧了起来，他冷冷道：“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呢？”蒜头跳下去，从他脚下拔出回光镜，又爬到他腰间，举着回光镜说，“你们看起来很亲近啊，是好朋友啊！”

　　“不记得了！”

　　回光镜中，风擒云正击剑而歌，边唱边望向前面的人，他生来就是一副视而有情的模样，此刻眼神流光，更是付含情脉脉的样子。

　　“你看他的眼神，和平时看我不一样！”蒜头兀自不知好歹地火上浇油，“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呢？”

　　这个小兔崽子，和五朽翁成天呆在一起也学会了说话不知好歹没有眼力劲的臭毛病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明摆着不想说了还喋喋不休地问这就是想让我不痛快么？！

　　他心里骂了半天，开口却反问：“你告诉我，几十年前的事，你还会记得么？

　　“我哪知道啊，尊主，我又没有几十岁！”

　　风擒云冷哼一声，一拂袖子，把蒜头从腰间扫落，足尖轻点，又回到柱顶上，山风依然卷着他的袍袖飞扬，他举目望着西昆仑连绵的云海，若有所思。

　　可怜的蒜头抱着回光镜在地上咕噜咕噜翻了几十个跟头，一直滚到平台边上，眼看就要掉下悬崖。平台下伸出的一只手推了他一把，他终于停住身形，摸着自己的木头胸口直叫：“要命了！要命了！”

　　“叫你偷拿我的回光镜啊，”原来五朽翁没有走，“还让尊主给你背锅。说话不知好歹，这把惹尊主不高兴了吧！”

　　蒜头喘了半天，终于缓回来，揪着五朽翁的胡子叫他低下头，在他耳边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尊主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那你还去招惹他？”

　　“我不是人嘛，而且平日里尊主没那么凶的。”蒜头觉得挺委屈，“他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我想跟他说说话，给他解闷。”

　　“瞧你这话说得，”五朽翁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平时很高兴似的。”

　　“唉唉，我的意思是他今天看完那封信，特别不高兴。”

　　“你说那个啊，”五朽翁摆出了然的表情，“那信每4年会寄来一次。”

　　“哦？！”蒜头才养成人形没多久，听五朽翁提起以前的事，忙爬到他肩膀上，左敲敲，右捏捏，央求他继续说。

　　“那信是巫峡寄来的，头两封寄来的时候，尊主在闭关，后两封寄来的时候他虽然已经出关，但收到就撕了，从来没看过。今天收到的是第五封，我以为尊主照例会直接撕掉，没想到他居然打开看了。”

　　“哇！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蒜头的木头嘴长得老大，“五朽，你不好奇么？以前的信，你肯定偷偷打开看过吧！”

　　“怎么可能！”五朽翁用眼神示意他瞧瞧冰塔林的入口，那里竖着块巨石，远远望去，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用咒术刻成的文字，“尊主为了应付花样百出的魔修，定了一千多条门规，一千多条啊，那些作死的家伙，还想方设法钻门规的空子，这补丁打补丁，门规越来越长。违反门规的，会被送到西昆仑脚下的村子里去干活。干活你懂么？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更晚，干的活比驴多，吃的食比猪还差。我哪敢触犯门规去拆他的信，在冰塔林里逗逗鸟种种花不香么？”

　　“哎！你真是怂啊！”

　　“你想看自己去拆啊！”

　　“我也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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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擒云的眼里倒映着云海。

　　西昆仑的云很浓稠，和巫峡是不同的，巫峡的云很飘渺，总是蓄满水汽挂在半峰间，好像伸手就能摸到，真的去摸又无法触及，就像她。

　　风擒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自己也是一惊，胸口随即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这具身体大概是不行了。

　　他对这人世间倒没什么留恋的，他本来就活了几百年，这具身体又给加了几十年寿命，那又如何呢？长长久久的年月，一样的索然无味。

　　最近几个月，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萦绕在心底，隔三差五地心烦意乱，又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索然无味的日子好歹得太平些吧，烦躁不安总是不爽的。所以收到信的时候，他犹豫了，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撕掉，踌躇半天终于打开。

　　读完信，他更犹豫了。

　　这身体若是保养得精致一点，大概还能拖个十七八年，过得粗糙一点，可能没几年就归天了。

　　不管怎么样，结局都差不多，与其烦躁不安，不如下山走走？

　　风擒云终于拿定注意，他沉声道：“别躲了，出来！”

　　五朽翁知道他已经发现自己，拎着蒜头笑呵呵地走到冰晶石柱下，拱手道：“尊主有何吩咐？！”

　　“我要出去一趟，管好蒜头，看好不决洞。另外，”他丢给蒜头一个老实点的眼神，“把这条刻到界石上。”说罢，他大袖一挥，空中出现一行灵力凝成的大字，他喝了声：“孤吟，召来。”佩剑应声而来，他踏上孤吟剑，瞬间就消失在云海里。

　　五朽翁和蒜头拜别风擒云，回头看着这行字，心里叫声：“苦也！”

　　空中这行大字写到：“第1314条门规：不准对魔尊撒娇求魔尊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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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山风沿着悬崖爬上不决洞前的平台，溜进洞去扫过风擒云的案头，一页书信掉下来展开静静躺在地上，那信上写着：

　　“呈魔尊风擒云亲启：

　　介子秘境开启在即，恳请足下亲莅，共解当年之谜团。

　　　　陶春影敬拜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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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朽：尊上，这个傀儡娃娃的魂魄养成了，他叫什么名字？
　　风擒云：无名。
　　五朽：这算什么名字，我给取一个，叫蒜头吧。
　　风擒云：我不太喜欢大蒜的味道。
　　五朽：尊上你太孤陋寡闻了，这个蒜头是指蒜头草啦，老朽只会种花，我曼珠沙华又名蒜头草，这个小东西脑袋大，身体小，叫蒜头蛮好的。
　　风擒云：你喜欢就好。另外门规加一条，不准说魔尊孤陋寡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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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珠沙华是南方花，西昆仑冰塔林为啥能活下来呢，五朽是修炼得道的花精么，他有他的办法，也有可能是魔尊大人的结界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