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治子小姐的奇妙冒险》伶仃而行

10、第 10 章

　　中岛敦回到病房的时候，那个白发蓝眼大晚上还带墨镜的少年已经离开了。当时中岛敦看到对方带着墨镜，还很热情的上去扶了一把，结果被耍的团团转，才发现对方的眼睛可能比自己的还好……
　　是真的尴尬。

　　病房里面只剩下津岛治子一个人坐在病床上。
　　苍白、细瘦，透过薄弱的皮肉，甚至能看出嶙峋的骨架轮廓浮现在少女身上。津岛治子常常穿着长裙，略显宽松的长衣长袖能漂亮的遮住这些不自然地方，再加上她脸圆，无论多瘦，脸看起来都是圆圆的，于是就显得不是那么异常。

　　但现在进了病房，一切就显得显眼起来。
　　中岛敦忽然有些自责，他怎么就会把治子忘了呢？
　　那天下午的时候，樋口一叶就找上了门，设计之下，谷崎直美差点就死了，她的哥哥谷崎润一郎也进了与谢野医生的治疗室。
　　只是一天工夫，PortMafia的人就会袭击武装侦探社，可他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们会找上和自己更加亲近的津岛治子呢？

　　“抱歉……治子、如果那天、那天我去——”

　　“那也没什么区别。”
　　津岛治子果断打断了中岛敦的话，她发现中岛敦和她印象中的敦叔，确实是一个人。
　　敦叔也是这样的，不管多大年纪都是，什么责任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只要和自己有关系就会往身上背起来，明明没必要的。虽然在后辈面前，显得很有责任感很可靠，但是她却总觉得有点自我苛责的意思了。
　　她再不开导两句，中岛敦头快低的折到胸腔里了。

　　“不是你的问题的。”

　　敦叔总是喜欢瞎操心。
　　治子忍不住想到。

　　“攻击我的并不是PortMafia的人，而是一个诅咒师，这和PortMafia想要抓你的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诅、诅咒师？”
　　中岛敦歪了歪头。他一个18岁少年连异能力都是刚知道的，怎么可能知道诅咒这些东西嘛。

　　于是津岛治子不得不费力解释了一遍，什么是咒术，什么是咒术师，什么是咒灵。
　　在中岛敦眼睛快变成圈圈眼之前，可算是勉强给解释了清楚。

　　“而且我是刚好撞上了，只是刚好卷入了那位五条先生和咒灵的战斗现场。”
　　——不，准确来说，其实是这位五条先生被我卷入了还差不多。
　　端起水杯的治子想到。
　　——这是个善意的谎言，而且她也不算骗人哒！

　　“是么……难怪那位五条先生把你送入了这么高档的病房呢。”
　　“……？不是武侦的么？”

　　“ε=(ο｀*)))唉”
　　“治子酱，武装侦探社的账面资金，虽然付得起一般的病房和救治，但是这种超高级病房没必要的，最关键的是……”
　　“一天的钱就比得上武侦一个月的活动资金了，真的付不起啊！”

　　武装侦探社其实是想来帮忙付钱的，毕竟津岛治子算是武装侦探社的人，结果在太宰治拿回了费用单之后……
　　武侦选择沉默。

　　中岛敦一把捂住了脸。
　　……
　　付不起钱可太真实了。
　　QAQ

　　“……”
　　津岛治子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懂得，超高级病房除开治疗水平和药物问题，实际上和普通病房的差距更多的在服务溢价上。
　　就好像相同的雪糕，但是却可以天地两个价格，除开那些高级进口概念，就是那些包装和快递服务溢价。

　　她忽然伸出手去揉了揉中岛敦的脑袋。
　　中岛敦头发的手感就像她想的一样，软软的，就很难忍住抓抓捏捏的欲望，甚至想给辫满头小麻花的冲动。

　　“那个……治子酱？”
　　津岛治子她有一双巧手，这是毫无疑问的，纤细的手指在头皮间巧妙的穿梭，又稳又快，力度也刚刚好，根本不会觉得疼。
　　但是被人玩头发总觉得有几分尴尬。

　　“不愿意么？”
　　治子停下手歪歪头问到。

　　“那个……”
　　中岛敦游移着眼神……也不是不能忍，他只是觉得被女孩子当成娃娃好像不太好，他不是很喜欢。

　　津岛治子看着中岛敦，一挑眉，松开了拿中岛敦单片刘海编小辫子的动作，而是捧起了中岛敦的脸，说道：
　　“如果不喜欢的话，直接说出来也没关系。”

　　那双手细软的好像是棉花糖一样，离得又很近，可以清晰的看见津岛治子的眼睛，明亮的灯光下，那双虹膜的颜色更加像是洗干净的小麻啾。
　　中岛敦隐隐约约记得，这样的颜色，被叫做“空五倍子色”。

　　“没关系的，如果是治子喜欢的话。”

　　乍一听就好像是小白虎自觉躺倒地上，还露出软软肚皮，喵喵两声和你说求轻点揉一样。

　　可爱么？
　　可爱。

　　是喜欢么？
　　不是。

　　……这并不是中岛敦有多喜欢她。
　　津岛治子很清楚这件事情。

　　只是因为她和中岛敦在之前建立了依赖关系而已，一手主导了他人的衣食住行，本来就很容易获得对方的依赖，尤其是中岛敦那时候刚刚离开孤儿院没多久，只有靠着治子才获得了稳定的衣食住行。
　　并且中岛敦来到武装侦探社的时间还不久，还不够这种依赖关系的消退。

　　如果要说这是喜爱，那喜爱来的也未免太过轻松了。
　　中岛敦这种情况有个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讨好型人格”。因为害怕别人讨厌，或者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事情，就拼命的去讨好别人。

　　“这样真的好么？”
　　治子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然后一把拉开中岛敦的脸，她自己也鼓起脸蛋，气鼓鼓的女孩子看起来也可爱极了。

　　“疼疼疼疼——治子酱很疼啊！”
　　“你不是说随我喜欢就行嘛！”
　　“我没说过的呀！”

　　掐着中岛敦两边脸颊的手不客气的越来越开，两个指头捏着脸颊，因为掐的方式很巧妙，虽然有点痛，但是因为中岛敦一向耐痛，反而没什么——就是脸被拉开的有一点点浮夸。

　　“你喜欢吗！”
　　“谁会喜欢疼痛啊！快松手呀！”
　　生气啦！
　　再拉他真的生气啦！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松了手。
　　“嗯，这样就好了”
　　“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说出来就好了，不用考虑那么多别人听到会不会不高兴，因为一直忍着的话，说不定反而会让人认为你很喜欢，所以一直欺负你哦！”
　　“敦君就是太好欺负了。”

　　“我……没有吧？”
　　中岛敦摸摸头。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
　　这个一脸纯良，带着点腼腆和羞涩摸自己小脑袋的反应！
　　简直就是一脸的“快来欺负我吧！”，可恶，让人忍不住犯罪欲望啊！

　　津岛治子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有的！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收到了来自樋口一叶小姐的电话？”

　　中岛敦，瞳孔地震！
　　治子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这两天一直在犹豫打不打出去，觉得是不是把自己交给樋口一叶他们，这样才不给武侦的大家找麻烦，尤其你在受到芥川叔、咳，芥川桑的袭击之后又听到了我进医院的消息。”
　　“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中岛敦人都要吓得的跳起来了。
　　他怀疑津岛治子这两天是不是装晕，其实一直偷偷跟在自己身边来着，她是在自己身边安了摄像头么？！

　　但回答中岛敦的，是治子一个完美无瑕的101号营业性礼仪微笑。
　　——没有哦，只是安了一个跟踪器而已。
　　——这是问题么？
　　——不是！

　　“一点小技巧而已。”
　　“还有哦，敦君，我其实知道的没那么清楚，只是随口胡扯了一下，但是……”

　　她俏皮的指指已经被吓得要跳起来慌里慌张的中岛敦。
　　“反应，完全暴露了哦。”

　　“好了好了，坐下。”
　　治子拉着中岛敦裤腰带——她也就够得着那节垂下来的，有时候看着和老虎尾巴一样的腰带了。
　　“还说自己没有呢，诈一下就出来了哦。”

　　樋口一叶在之后就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大概是如果不想有人继续受伤，就自己主动过来，中岛敦讨价还价之后，变成了津岛治子醒来再看这件事情。
　　但是……
　　“但是……樋口，好像没有否认你受伤的事情啊？”
　　被戳破了负担之后，中岛敦忽然有点轻松了起来。

　　“估计是保持沉默了吧？然后转移话题，让你以为她默认了，这只是很基本的话术而已。但凡你多问问那位五条悟先生，知道了咒术界的事情，并且更加了解PortMafia和相信侦探社的话，就不会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了。”
　　“而且默认之后，就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让你的心理防线更容易溃败。”
　　“既然没什么坏处，回头又可以说是‘我并没有承认’来对付过去，樋口为什么不这么做？”

　　她可太懂这一套了，这都是父亲玩弄她剩下的。
　　→_→

　　“好卑鄙！”
　　人生18年没经过多少社会险恶的中岛敦，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冷汗。

　　丢了个白眼给中岛敦，治子继续解释道：
　　“而且你也根本不用顾虑这些。”

　　治子不客气的戳着中岛敦脑门，一晃一晃就像是戳小不倒翁一样。
　　“你思考一下，如果樋口敢直接抢人，为什么不直接攻击武装侦探社把你掳走？就你那点变形能力，打得过人家久经战斗的武装部队？”

　　“敦敦啊，你动动你可爱的小脑瓜，不要再让它只会卖萌了啊。”
　　痛心疾首，太令人痛心疾首了。

　　“……我……没有……”
　　中岛敦虽然很不服气但是……
　　呜呜呜，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
　　“所以治子酱的意思是……”

　　“PortMafia不会来攻击武装侦探社，樋口一叶只是纯粹的在骗你过去而已。”
　　津岛治子干脆直接说出了结论，再长篇解释下去，她怕中岛敦更晕了。
　　“她在利用你现在对侦探社的信任不足和了解不深，如果是你自己自愿去PortMafia的话，那么侦探社也根本没有什么借口可以追究。”

　　追究？
　　侦探社还敢向PortMafia追究？！
　　中岛敦，双眼无光震惊中。

　　“【Mafia的本质是以暴力为货币的经济组织，】”
　　“【不管要打倒什么，杀掉哪个人都无所谓。】”
　　“【被他人奉还暴力既是支出，也是债务。】”
　　津岛治子有些怀念的说出了这些话。

　　中岛敦：……？

　　“我一个长辈是这么教过我的，有关Mafia的事情。”
　　“通过运营名为‘暴力’换来对组织有用的事物，或是通过暴力伤害别人来立威获取声望，又或者是利用暴力胁迫等手段去进行敲诈勒索威逼等等，这些都是‘收入’。”
　　“但如果被人奉还暴力的话，就是负债和支出，打成不成反被打，而且还要支付这次暴力行动的其他费用，却什么都没有换来，不是很亏么？”

　　中岛敦：……好像是很亏？
　　点头点头。

　　“换句话说，对武装侦探社的暴力行为，对PortMafia来说，是一笔不划算的帐，除非没有办法，或者只是想要刺激一下你，促使你做出选择，他们才会袭击，但这种袭击根本不会威胁到侦探社本身。”
　　“毕竟，如果是真正的造成损伤的袭击，就只是一笔注定收不回来的坏账的债务而已。”
　　“没有人会去做这种毫无回报注定亏损的事情。”

　　说完这些，治子稍稍从回忆里抬头，看见的是，中岛敦表情茫然的说道：
　　“治子酱……虽然我没听懂，但是好像你说的是侦探社很厉害的样子！”

　　“……”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懂了这一点？？？
　　阿次阿次君（敦敦）！
　　我真的好发愁你哪天会不会被人卖了啊！

　　可当忧愁的治子抬起头，她看到的不只是中岛敦。越过中岛敦位置，他背后病房的门被打开，满脸表情复杂的太宰治正站在门口。

　　太宰治：这话的口气，完全是森先生的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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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剧情的QA：
1、
Q：【】当中？
A：是当初森鸥外在漫画第14话警告樋口一叶的时候说的原话，按照我个人理解解释了一下。至于她为什么那么熟悉，下一章，下一章就说了。
2、
Q：阿次阿次君？
A：敦的念法是，Atushi，所以治子喊得敦敦就是阿次阿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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