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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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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阵阴风自身后吹过,房间里瞬间闪起晦暗的灯光,那人运气生起了一盏明灯。
苏锦不悦地问:“阁下何人?”
苏锦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她明显地感觉到药效已经开始在体内发力了。
看着苏锦摇摇欲坠的样子,那人上前搀扶着苏锦坐在一旁的竹椅上。
那黑衣男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色令牌,上面赫然印着一个烫金的“隶”字,接着自报家门:“在下奉隶王殿下命令在此恭候宫主。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宫主见谅!”
居然是皇室的人?
苏锦冷冷地看着他,问道:“我凤萧宫十几年来不曾和皇室有任何干系,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隶王此举何故?”
那人一笑:“宫主何必装作不知呢?《云泽契书》若不是在凤萧宫,宫主怎么会让人放出消息来呢?”
呵——竟然是为了《云泽契书》。先前被迫答应凌云峰放消息的条件,不过是觉得仅仅一本书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呢?现下看来,此书似乎非同寻常。
想到这里,苏锦果断拒绝:“阁下误会了。此等小道消息胡言乱语,误导你们殿下了。我凤萧宫根本不认识什么《云泽契书》,就是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样的奇书。”
那人眼神闪烁,一字一声地回她:“那咱们就保不齐凤萧宫上下能否活到明日了!”
“你们敢!”
苏锦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凤萧宫虽然远离江湖,可也不是你们官家的人想杀就杀的独门小户。如此不择手段,你们殿下当真是以为天家贵子可以目无王法了?”
苏锦在凤山再与世隔绝,可也知道当今皇帝一力推行法治,最不能容徇私枉法之类的事发生。
那人嗤笑:“目无王法的是宫主吧?明知祁家的人是戴罪之人,你还敢星夜来见祁钰宁?难道宫主打算包藏罪犯?”
“祁家的罪名还未定下便被人灭了满门,我倒不知,他们的罪名是凭空生出来的么,隶王殿下!”
苏锦渐渐明了,眼前这个人虽站在室内阴影里,但是说话一派官腔,沉稳老成,不是隶王本人,恐怕也没别人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隶王赵誉笑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黑色常服衬地他的身姿格外挺拔,杏眼微抬,长长的睫毛压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只是······走起路来有些病弱,倒不像会袖手点灯的功夫。
苏锦睨他一眼,心下感叹,好一个秀气的男子······只是这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隶王倒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一番回转,好整以暇地寻了把椅子坐下。
“那么——你执意不肯告诉我,《云泽契书》的消息么?”
这话说的很随意,在苏锦听来,却是威胁意味十足。
该告诉他们,《云泽契书》的消息是凌云峰给的吗?可是说了,顾若风定然不会放过祁家的任何一个人。别的不知道,对于顾若风的为人,苏锦这些年可是领教的清清楚楚。此人的心狠手辣程度,闻之令人胆寒。
苏锦横下心道:“我只能说,这消息是有人要求我放出去的,至于此书究竟何在,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你若要问给我消息的人——我也是无可奉告的。请你——理解下我们凤萧宫的难处。就算今日我死了,也不过多了一个冤魂而已。于你又有何益呢?凤萧宫消失了,焉知没有与凤萧宫交好的江湖门派找你寻仇,殿下犯不上造这许多冤孽。”
赵誉仰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挑眉冷笑。
“好个奇女子!屠-杀整个凤萧宫难易未知,不过后事确实如你所说,很难料理。毕竟凤萧宫也出了几个名人,到底有些江湖渊源在里面。”
他看着苏锦,灯光下的那张小脸,比他在京城见过的那些高门贵女可好看太多了。肌肤白嫩,凤眸微睁,遥遥一望便有千般风情。光是往那里一站,便散发着诱人的光彩,那些书里写的高唐神女估摸也不过如此吧。
“你又想如何?”
苏锦还从未这样被人盯着看过,若是往常,她早就一个掌风劈了过去。只可惜,现在她内力全无,只能由着眼前这个男人看,面颊微微泛起两抹嫣红。聪明如她,怎会看不出此人仍不想放过她的心思。
察觉她的异常,赵誉不觉一笑。
“既然宫主不愿告知《云泽契书》的消息,那么不妨与本王做一个交易?”
赵誉起身向苏锦走来,眼里泄出一丝精光。
“你又想如何?”
苏锦迅速抬眼瞪向他,想要起身避开这想要吃人的目光,无奈浑身没有一丝可利用的力气。
“呵——倒是个倔脾气。”
赵誉走到她面前站住,定定望着面前的女子。若不是白日在街上见识过苏锦的功夫,连他也要被这盈盈一握的娇柔姿态魅惑了。
可惜呢!若不是为了未成的事业。他倒有些舍不得将此人拱手让人。
“元夏的公主要来和亲,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赵誉不顾苏锦眼中的憎恶,随意捻起她鬓边的一丝长发于鼻下轻嗅。
“那又如何?”
苏锦正要呵斥眼前的登徒浪子,却不想被人一把捏住了下颌,逼的她不得不正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这位公主不日便会病死在和亲途中,本王要你来替嫁!”
不再给苏锦反驳的机会,赵誉将她甩回椅中,站直了身子,冷冷道:“想一想你凤萧宫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人命,再考虑要不要拒绝本王!”
赵誉负手站在那里,浑身包裹着冷漠的气息。
“杀人固然麻烦,可是万不得已,本王是会选择这样的下下之策的。你若是配合本王演完这出替嫁的戏,我向你保证,再也没有人会以《云泽契书》的消息来威胁你以及凤萧宫。再说,替嫁而已,你功夫那么好,没人会伤的了你。你只要完成本王的要求,本王自会放你全身而退。”
“你发什么疯!”苏锦不敢相信此人竟预谋如此惊天大事。
“替嫁事关两国利益,若被人揭发,凤萧宫死路一条。你杀和皇帝杀又有什么区别?”
“此事你知我知,怎会被别人揭发?”
“元夏来送亲的人呢?他们的公主无端病死,亲事怎会照常进行?”苏锦猛然想到一点,这样一来,岂不是葬送了另一名无辜女子的性命?
赵誉看出她内心所想。
“放心好了,元夏并没有适龄待嫁的公主,所谓‘病逝’,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你——”苏锦惊地无语,“堂堂大成王爷,居然勾结敌国,做出此等谋逆之事!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赵誉挑眉望向她,嘴角噙了一抹嘲讽的笑。
“这可如何是好?竟让你知道了这等机密之事,你若再不答应我的要求,只怕,横竖都要带着你们凤萧宫去死了。”
苏锦的脸色渐渐苍白,粉嫩的双唇在贝齿重重的咬合下,慢慢渗出一丝血色。美目微仰,氤氲起层层水雾,似泫然欲泣,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泪珠。本是气到哽咽的女子,在灯火烛光的映照下,更显楚楚可怜之态。
赵誉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忍,却也只是一瞬而已。多少年了,他很长时间没有对别人有过恻隐之心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苏锦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么,如殿下所愿。”
听到她的肯定回复,赵誉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至少告诉我,此事所需时日为多久,我好回去交代宫内事务。”
“哦?时间不长,三个月足矣。十日后,还是这个客栈,我的人会来接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按照来人的要求行事即可。”
赵誉说完当即就要走。
“请给我解药。”
苏锦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微微阖上双目,似乎多说一句话都费力。
“什么解药?”赵誉回头,看着苏锦的柔弱之姿,一副恍然大悟状。
“隋英阁的迷药,向来需要现配解药——”赵誉顿了顿,“现下本王也没有解药,看来,只能等事成之后再给你解药了。”
“你——”苏锦怒目圆睁,“事成之后?我只等你三个月。”
“好!”
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变白,赵誉不再多说,开窗闪身出去了。
隋英阁的药岂是一般人能够买得到的?更何况连她这样有深厚内功的人都能被无形中迷倒,这样的药除非隋英阁内部的人,一般人连知晓的资格也没有。只能说明隋英阁听命于他。怪不得当年的阁主容不下翟叔。
稍作休息以后,苏锦觉得浑身没有那么无力了,表面看起来和正常的女子没有两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力尽失,也只能够像个寻常女子一般了。
推门出去,和小茹正撞个满怀。
“小姐——”小茹惊讶道,“您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您昨晚上不是在这个房间的呀!”
苏锦摆摆手,随口撒了个谎;“走错房间了。”
走了两步,她想到什么,问小茹道:“你真的愿意追随我么?”
真的要去替嫁,她不能不给自己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免得去了京城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凤萧宫的丫头与世隔离太久,皆是单纯无知之类。倒不如小茹这样的,久经世事,心思机敏。
小茹一听,高兴地说:“当然愿意了!以后小姐去哪儿,我和我爹就跟你到哪。”
你爹?此去凶险,还是少牵连一个无辜之人吧。
“你爹我会给他找个好去处,此番我要做的事太凶险,不该让他再受奔波之苦。你这么孝顺的孩子,应该能理解我的苦心吧?”
小茹也是极聪明的人,昨日的大街上,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谁能救她于水火,所以便没有应那陌生公子所说,而是执意要跟着苏锦。如此看来,她赌对了。
想到这里,她连连点头。
“相信宫主会给爹爹一个好去处,小茹愿意陪着小姐,以报答小姐救命之恩。”
“嗯,你在客栈里先住几天,我出去处理一些事情,随后回来。期间哪里也不要去,以防那些歹人继续找你麻烦。”
安顿好小茹,苏锦这才踏上回凤萧宫的路途。
才走一段路,纵然武功尽失,可是习武之人的直觉却告诉她:有人在跟踪她!
“什么人?”
苏锦停下脚步,对着空荡荡的树林大喊一声。
顷刻间,几名黑衣人自远处飞来。
“宫主莫惊,属下奉隶王殿下之命,一路保护宫主。”
“哼!谁要他的好心!劝你们不要自讨苦吃,有多远滚多远!”
再走几步,那些黑衣人并不离开。苏锦正要发火,突然想起来翟叔给的那包迷药,遂从袖笼里摸出那包药对着黑衣人使劲撒去。
那些人避之不及,瞬间倒下。
这药居然这么好用?
苏锦愕然。
那——昨晚在房间怎么没想到用到隶王身上?
可是想起昨晚自己那副软绵绵的样子,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好一会儿,听着返回的黑衣人禀报一番,隶王赵誉不由嗤笑。
“有点意思。”
只是不知,隋英阁的迷药向来不外传,她怎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