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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外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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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世界杯圆满结束,赛场里人去楼空。
哆啦美躲进一间空包厢,从口袋里掏出哆啦A梦。
“恩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哆啦A梦感激地握住哆啦美的双手。
“你又把我名字忘了?”哆啦美摘掉头套,露出卢娜的脸。
金妮眼圈一红,眼泪和眼珠都差点掉下来。她热气腾腾的的扑上去,卢娜闪身,让她撞在墙上。
“你怎么看出是我?”金妮也摘下头套。
“我就说嘛,这人逃跑的样子看起来好眼熟。”
洛夫古德父女在暑假里经历了不少事,生活上有些揭不开锅,单靠《唱唱反调》的收入,想要翻身基本不太可能,于是他们在“寒士同盟会”进行了注册,得到了临时小贩的工作。
卢娜去外面看了看,发出危险解除的信号,两人一起踏着夕阳,离开赛场。
一路上,她们互相讲了法庭分别后的种种遭遇,一起痛骂这个扭曲的世界,临近主营地时,又不得不再次分开。
“我可不想通过营地,得从远处绕过去。”
“我也是,要去那边跟司令会合。”
卢娜转身先走,金妮还恋恋不舍的站在原地。
“我要是能去你那就好了。”她略带期望的说。
“不行,养你太花钱。”卢娜拒绝得很干脆。
“我会自己觅食的。”金妮小声嘀咕,可卢娜已经走远了。
金妮从小叮当套装里解放出来,悻悻地拖着沉重的衣服往回走,路上留下一道道水印。
她回到芭芭呀嘎的临时厨房,虚脱一般倒在地上。
芭芭呀嘎心情很好,正在点钱,头也不抬地问金妮,刚才联络器里一通噪音是怎么回事。
金妮实在懒得解释,随口瞎说:食品卫生安检员杀过来了。
“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伙,亏你能逃出来。”芭芭呀嘎的语气听起来像刚看了一出好戏,“辛苦了,不过你的业绩好像还差那么一点。”
金妮愤愤的哼了一声,芭芭呀嘎没听见似的,唱着小曲,愉快的点钱。
等一屋子金银铜铁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她合起厚厚的账本,宽容大度的说:
“他们好多人都没要找零,所以……”
她没说出“所以”的结论,因为金妮靠着墙壁沉沉的睡着了。
“应该给年轻人点鼓励。”芭芭呀嘎自言自语的说着,起身走向便携火炉。
不知过了多久,金妮被一股浓浓的香味叫醒,疲倦的伸个懒腰,发现帐篷被收拾了一番,不说焕然一新,也有七八分干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见了,多了一张小桌和两把折叠椅,桌上满是培根、煎蛋、沙拉之类,简单却好吃的食物,中央还有一个装饰着草莓的奶油蛋糕。
芭芭呀嘎站在炉子前,炸着一锅洋葱圈,感到金妮醒了,头也不回的说:“再等五分钟。”
金妮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问芭芭呀嘎:“给我吃的?”
芭芭呀嘎的洋葱圈出锅了,她把盘子放在桌上,在金妮对面坐下。
“还有别人吗?”
她见金妮犹犹豫豫,便拿起一片火腿放进嘴里。
“我用的是新鲜材料,手和厨具洗得很干净。”她边说边亮出短粗的十指,确实还留着洗洁精的柠檬味。“毕竟是庆功宴,吃点好的。”
“犒劳我的话给工钱就好了。”
“说什么呢,我早付过了。”
“拿钱的是姨婆!”
“没办法,这老女人比较难对付不是吗?”
金妮拿起刀叉,把好久不见的鸡腿肉放进嘴里,脂肪酸的味道,让她感到自己真真切切还活着。
她浑身散发出的满足感,让芭芭呀嘎也高兴起来,拿起脚边一个玻璃瓶,倒了一杯泛着珍珠色泡沫的东西递过来。
金妮低头闻了闻,是她从没尝过的味道。
“酒我不能喝。”
“香槟没关系,陪我喝一点。”
芭芭呀嘎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命令,金妮只好尝了尝,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味道,抗议似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芭芭呀嘎轻轻一笑:“真没出息,我女儿在你这年纪,我叫她对瓶吹。”
她又提起了自己的女儿,这让金妮感到好奇。
“你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芭芭呀嘎想了想,简洁的回答:“是个笨蛋。”
跟她妈妈一样。金妮腹诽。
她们各自为不同的理由笑了笑,埋头大吃。吃得正香时,一个纸团滚碌碌的滚进帐篷,芭芭呀嘎拾起一看,是张菜单。
“有人点了外卖,”她哈哈大笑,“反正你的定额也没完成,要不要给他送去?”
“让他等着。”金妮忙着往嘴里塞蛋糕,“下次世界杯,我如果还给你打工,就送过去。”
芭芭呀嘎把菜单揉成一团丢到一边。
“点菜的家伙是个重口味,要了一打热狗和好几桶芥末。”
“别提芥末了。”
金妮嘴上这么说,但回想一下水蓝儿沾满芥末粉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乐得弯下腰。
芭芭呀嘎追问她在笑什么,金妮信口胡诌,编了一个用芥末粉大战食品安检员的故事。芭芭呀嘎听的很起劲,不停往杯子里倒酒,并鼓励金妮多讲些今天赛场上的事,金妮索性一通乱编,两人笑得前仰后和。
酒到酣处,芭芭呀嘎浑身燥热,看了看一直穿在身上的旧袍子,揪着油腻腻的下摆,一把脱了下来,露出里边一件镶着金线的黑袍子,样式到做工都非常漂亮,连金妮也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这可是好几十年前我花大价钱请老温莎亲手做的,现在可没人有这样的手艺。”芭芭呀嘎得意的说,“我这辈子只穿了两回,上回是和我女儿那小贱人一起去丹麦看世界杯。我俩一人一件,一模一样,看见这颗扣子没有,用我祖上传下来的耳环做的,贵的很。”
芭芭呀嘎炫耀的指着脖子下方领口处,圆墩墩的双下巴底下,有个东西闪了一下。金妮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看到那枚很贵的纽扣,惊讶的发现以前曾见过它。
她急忙把手伸进口袋,摸索一阵,找到了那枚掉进夹层里,有两个小孔的弹珠。
“你女儿衣服上也有这样的纽扣?”她问。
“不是说了,一模一样。”芭芭呀嘎打个酒嗝,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现在想想,给那个没用的丫头真是可惜……”
她忽然不说了,盯着金妮手心里的东西。
“哪来的?”她一把将弹珠夺过去,“你见过她?”
“没见过,我捡的。”金妮不安的说,“她名字是不是叫伯莎?”
“这个蠢货,谁管她给自己取个什么破名。”芭芭呀嘎怒气冲冲地挥挥手。“还不是一有新相好的就换个名字,贱货一个。我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跟哪个王八蛋在哪逍遥快活。”
她越说越生气,索性拿起酒瓶,把剩下的香槟都灌进嘴里,接着没头没脑的咒骂。
金妮不敢相信芭芭呀嘎说的是自己的女儿,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在她一个外人听来都会感到受了伤害。
她想起里德尔府中那道孤零零的黑影,它现在大概正独自一个,在腐烂发臭的地板下寂寞地爬行。说不定那就是伯莎。
“你难道不担心——”金妮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已经……没了?”
芭芭呀嘎停下来,歪着身子看了金妮一会,站起身走到便携炉旁边,挥动魔杖做了几只热狗,又扫过几桶未开封的芥末,一股脑装进口袋,然后像霸王龙那样迈着轰轰作响的步子走到金妮面前,使劲把东西扔在她的膝盖上。
“滚去送外卖!”
金妮愣了愣,气呼呼的怒视芭芭呀嘎。
芭芭呀嘎的眼神很快败下阵来,移到了别处,整个人泄了气,崩塌在一张椅子上。
她用掌心捂住眼睛,手指插进灰白的头发里,喉咙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对不起……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别计较。”
金妮呆住了,想起了那天曾听到影子说:“生日……礼物……给……她。”
“她”指的会不会是芭芭呀嘎?
金妮不想再待下去,不想看到芭芭呀嘎快哭出来的样子。她捡起地上的菜单,拎着装外卖的袋子,悄悄出了门。
天色已晚,不知是什么时间。
面对黑漆漆的树林,金妮有些害怕,但很快营地那边清清楚楚传来了热闹的吵嚷声,使她渐渐感到安心。
说不定会庆祝到明天早上。金妮略带嫉妒地想。希望自己也在那片宴会当中。
她借着昏暗的光,展开菜单,在空白的地方找到一处地址,上边不负责任的写着:营地南边的林子,大栎树下发光处。
金妮对着地址唾弃一番,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往一个大概其的方向走去。
幸运的是,那晚月亮在空中当班,有这枚卢娜赠送的星星,金妮毫不担心迷路。
她大步穿过树林,没多一会,果真在营地南边找到一片栎树,其中一棵异常壮硕,大概有三个成年人展臂合围那么粗,树下有团光斑在闪烁。
她向着亮光的地方跑去,来到近处,看到一个家养小精灵坐在树下。
“是你叫的外卖吗?”金妮在小精灵面前蹲下。
家养小精灵没睡醒似的,耷拉着大脑袋,半合着眼睛,听见声音微微抬了抬头:“谁?”
“送外卖的。”金妮回答。
她刚想把袋子交给小精灵,忽听耳边一阵风啸,外卖的口袋竟脱手飞到空中,几瓶芥末冲出袋子,成v型编队,气势汹汹的悬停在半空。
不等金妮惊呼,家养小精灵率先惨叫起来,随着它尖利的嗓门,几瓶调料当即爆裂,金妮抱住脑袋,放声大叫,一股浓烈的辣味催的她血泪上涌,咳嗽不止。
天昏地暗间,有人嗤笑着念了句咒语:“尸骨再现!”
紧跟着噼啪一响,金妮泪眼模糊的视野被一片绿光照亮。
她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又是一连串刺耳声音,众多高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大步上前,挥了挥魔杖,用一阵清风吹走了空气中的辛辣。
金妮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又被人一把揪住领子,提了起来。
“是你变出的黑魔标记?”
她一下子没明白“黑魔标记”的意思,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眼睛,才看到夜空中闪耀的绿色骷髅,吓得浑身汗毛竖了起来,赶紧没头没脑的大声否认。
“不是你?那这根魔杖是谁的?”有人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根魔杖,进行了一番检测,“那东西就是这支魔杖召出来的。”
金妮扭头看着魔杖,很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还有个嫌疑人。”另一个人从草丛间抱起拼命挣扎的小精灵。
揪着金妮的人看了一眼之后愣住了,把她推到一边,走过去举起魔杖,念了一句安神醒脑的咒语。
歇斯底里的家养小精灵很快镇静下来,脸上一片茫然。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金妮,再次狂叫,挥舞着瘦长的手指绝望的喊道:
“别让她过来,我有芥末恐惧症,她是芥末食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