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系列短篇集》御茶之水

7、黑白双煞

　　那时他问他，土方先生，我们是不是快死了，会被地府的鬼差们抓走吧。
　　他用嘶哑的声音回答说，不会，地府的人看到我们的样子，一黑一白，会将我们错当成无常鬼，那可是厉害的黑白双煞，他们不敢带走的。
　　于是他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他也用力地回握住他的。
　　……
　　从梦中惊醒。好半天不知身在何处。
　　怎么梦见那么以前的事情了，吓出一身汗。
　　心跳如擂鼓。黑暗中摸索着拿出烟盒跟打火机，点上一根烟。
　　慢慢回忆起那段过去。
　　那时候冲田总悟还小，S的技术还很纯朴，长相也还处于“比起正太更像罗莉”的阶段。近藤总是很担心地念叨，这么可爱的孩子可得小心，别被人拐跑了。那时自己总是不屑地说，开什么玩笑，这小子被人拐跑？他拐跑别人还差不多。可惜清楚那小子的真面目所以不担心的人只有自己。最后自己还是被分派给了一倒霉的任务：每天下午从道场送总悟回家。
　　于是每天被S的时间又痛苦的延长了。
　　一个深秋的下午，照常规送总悟回家。那几天连下大雨，河里的水涨得很高。臭小子总悟本想趁我没注意时踢我下河，他自己却一不小心滑进了河里。
　　然而臭小子是不会游泳的。
　　水流的很急，总悟一眨眼就被冲走了。我紧跟着跳下去想捞他上岸，却总是够不到他那只伸向我求助的小手。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却又没办法再游过去爬上岸。
　　我们竟然就这样被冲走了很远很远，直到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办法脱险。
　　夜色中岸是黑的水是黑的，就只有我怀里的他是白色的，一身白衣尽湿的小孩子看上去分外惹人怜爱。小家伙可能是因为被刺骨的冷水冻坏了，也可能是害怕，一张小脸儿煞白。他声音颤抖的问我，土方先生，我们是不是快死了，会被地府的鬼差们抓走吧。
　　我紧紧地抱住他说，不会，地府的人看到我们的样子，一黑一白，会将我们错当成无常鬼，那可是厉害的黑白双煞，他们不敢带走的。
　　然后总悟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直到我们被摆渡的人救上岸，也没有放开。
　　这事让总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有了恐水症，打死也不愿学习游泳。因为一旦下水便会回想起那时的事来。
　　真是逊毙了。
　　……
　　等到漫长的回忆结束，天已经亮了。我起床洗漱，整理衣装，然后走出房间去吃早餐。
　　“早……”睡眠不足的走进餐厅。
　　“哟土方先生起的真早啊，都是接近午饭时间了才道早安？”恶梦中的主角出现了。清秀的少年出现在我面前。
　　“我这是为了国家而在节约粮食知不知道？再说了臭小子你干吗吃我的土方SPECIAL？”我顿感头顶冒烟。
　　“因为土方先生太低级了要节约的话只少吃一餐是不够的干脆你绝食算了等你倒下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副长了所以安息吧土方先生！”
　　“混蛋说话要打标点呀口胡！”
　　于是从餐桌上的打打闹闹开始，我们打打闹闹的巡逻，打打闹闹的执行任务，打打闹闹的添乱……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到了傍晚。
　　“为了报答土方先生今天早上将自己的狗粮给我吃的恩情，今天晚上我们来约会吧！”穿着素色和服的少年笑意盎然。
　　“总悟你是想让我请你去夜市吃章鱼烧吧从不自己掏钱的臭小子！”尽管抱怨还是换了自己的深色和服和他一起出门了。
　　夜市依然是老样子，逛来逛去也没有什么新花样。正当我想着“今天大概可以平安回局里”的时候，总悟拽着我向一处有大帐篷的摊位跑去。
　　“土方先生我们去玩那个吧！很好玩的！我请客！”
　　“天上下蛋黄酱了么你居然要掏钱？！”看着他一副兴奋得不得了的样子，好像对这个摊子特别的感兴趣。这么大的帐篷，大概是马戏表演之类的吧，总悟还是个小孩子，会喜欢这个也不奇怪。马戏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我就陪他看看吧。
　　怎么可能让小孩子掏钱呢，我挡在他前面买了两人的票。
　　一进去我就后悔了。
　　这哪里是马戏表演，分明就是鬼屋！啊啊啊啊啊设备做得这么逼真干什么！！！！
　　“土方先生你太落伍了居然不知道这是流动鬼屋，现在很流行的哎。”
　　“我干吗要知道这种东西有必要吗！”
　　我开始脊背发凉手脚变冷，啊真想出去！
　　“土方先生不行哟，你要陪我玩到底哟，不然我就砍了你哟……”总悟笑眯眯的对着我耳后轻轻吹气，害得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明知道都是假的还是会双腿发软，我闭着眼睛不看四周，可是还是幻觉百出。
　　“我说总悟啊我们是不是快死了啊，这里是不是真的是黄泉啊，我们会被地府的鬼差们从这里抓走吧……”
　　“不会的啦土方先生，地府的人看到我们的样子，一黑一白，会将我们错当成无常鬼，那可是厉害的黑白双煞，他们不敢带走的。”
　　心中一惊。这句话……
　　我睁眼看向总悟，他正微笑的看着我，眼眸中一片平静的温柔。
　　“这样就不害怕了吧土方先生。”
　　总悟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其实总悟落水事件后我也落下了个后遗症。从那件事之后，我莫名其妙的开始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近藤说那是因为我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是世间事物的话，我可以拼尽自己的能力去阻挡别人抢夺我的宝物，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但如果是人力所不能之事物，我便无法阻挡，无可奈何了。所以我会害怕那些东西。我害怕失去我最重要最重要的珍宝。
　　我害怕，是因为我珍惜。
　　我不想失去，所以我潜意识下会紧紧握住绝不放手。
　　那时就是，之后也是。
　　我总是让总悟在我身边，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我和他一起生活一起巡逻一起出任务，就是不要和他分开。绝对不要。
　　我一直都那么害怕，一直都那么珍惜，也一直没有注意到，既没有注意到我对他的珍惜，也没有注意到他对我，亦是珍惜。
　　于是这一次，我直视着总悟的笑容，紧紧的回握住他的手，再不放开。
　　黑白双煞要继续横行，直到永远。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