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 我的搭档总想让我告白》白云做梦

15、第 15 章

　　渡边达也，药师二年级，也是药师棒球队的捕手。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和父亲一起看着电视里的棒球比赛直播。
　　屏幕里的打者正好打出一个全垒打！
　　“打得好！”渡边达也高呼。
　　就在这兴奋之时，父亲忽然问道：“达也，棒球，打算放弃了吗？”
　　空气一瞬沉默。
　　在父亲询问的目光中，渡边达也只能说个理由：“老爸，我也马上二年级，需要为升学做准备了。”
　　“哦，是吗。”父亲随口道，“如果这不是借口，而是理由的话，那就好好学习吧。”

　　借口？理由？

　　电视里的比赛已经结束，父亲也已经离开身边，只余下淡淡的香烟味道，和烟灰缸里的香烟残骸。
　　手机的幽光照在渡边达也的脸上，屏幕里的文字写道：“渡边！你知道今年棒球队来了谁吗？！”
　　下一封邮件：“新的监督，很强。新的后辈，很强。”
　　手指按在下一封的按钮上：“集训让我开始在变化。渡边，你真的不来集训吗？”

　　渡边达也想，想要好好学习，到底是借口还是理由呢？

　　来自三野勇人的最后一封邮件这样写着：“我啊，好像真的可以把我的梦想作为我的目标。渡边，我要和后辈们一起去甲子园。”

　　三野要去甲子园。
　　曾经和他作为搭档的三野勇人，将甲子园作为自己的目标。
　　……

　　不知不觉，渡边达也发现自己已经在屋内收拾行李。
　　果然，想要学习，只不过是借口而已。渡边达也无奈地笑起来。无论如何，他对棒球都永远是喜欢的。
　　最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或许，只要尝试这一次。这一次如果获得了失败的话，他便会对棒球彻底死心。

　　走在前往药师棒球部的小道上，渡边达也心里开始升起恐慌。
　　他想起曾经那些对他的热血和努力嗤之以鼻的前辈们，想起那些嘲笑他作为药师棒球部竟然还想进入甲子园的同学们，想起那些在球场上却只会一边闲聊一边看着球从手套边划过的队友们。
　　真的，会有所改变吗？

　　“砰——”
　　金属球棒的击打声。渡边达也加快了步子，走到棒球场的铁网旁。从铁网的缝隙中向里看去，渡边达也认出自己的同级小林圭佑，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红发少年。

　　“小林前辈，你能传得更快点吗？”
　　“白河，我才从游击手转行到二垒手没到一周……”
　　“小林前辈，请你再快点。”
　　尽管惨被后辈埋汰，小林圭祐的状态却是渡边达也从未见过的精神。当球飞来时，即便离人无比遥远，场上的人竟然不再是随便走动几步意思意思了事，而是飞奔过去，带着渴望和决意狠狠捕获那颗球！那颗不过是训练的球！

　　这还是药师的棒球场吗？！

　　二游配合练习。
　　渡边很快便明白场上所发生的事情。那个在打击区不断击打出球的胡子拉碴的男人，应该就是新任监督吧。
　　监督一个又一个地击出球，“白河，喊出声来，向你的小林前辈学习学习！再大声一点！热血一点！”

　　这个不算大的棒球场上的另一边，其他人也要么单独完成自己的训练，又或是三三两两结伴练习。

　　不远处，雷鸣般的轰响忽然炸开。
　　这是？！渡边达也从没听过这般——不，他听过！在电视的比赛直播中，他听过很多次！——这是绝佳的投球！而能让球发出这种响声的捕手，也绝非凡人！
　　期待和好奇，让渡边达也的双腿带着他快速来到牛棚前。

　　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大田功，二年级生，药师棒球队的中外野手。他呆立在牛棚外，怔怔地看向牛棚内，表情是渡边达也从未见过的动容。不知牛棚内究竟是何等的景象，竟然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田功露出这样的神情？
　　渡边达也走到大田功身旁。

　　——那一记又一记的投球，正是神明的雷霆。如非是神明震怒之时的雷霆，这球缘何快要将旁观的两位药师二年级的心神都快要击碎？！
　　——那一记又一记的投球，正是天宇的迅雷。如非是天边无拘无束的迅雷，这球又缘何快到连肉眼都快要难以追逐？！
　　而这样霸道的球，竟然就那么乖巧地钻进捕手的手套中，而那个捕手竟然还说出挑刺的话：“今天的球状态不太好啊，球路有些上飘……话说，我早就在想，你是不是每次比赛进入状态之前，都会有这毛病？”
　　“哦？你早就在想？”金发投手挑起眉，“那以前比赛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在我进入状态之前，把我的球打出去。”
　　捕手半蹲起身，将球传给投手，“我的投手，以后击球的人可不是我。”
　　“知道了——啰嗦！”

　　渡边达也想，这样的投捕搭档，竟然是药师的投捕吗……他紧握住拳。作为捕手，他和投手之间所谓的“练习”，与这两位后辈比起来，根本只能算是小孩子一般传接球的过家家而已。
　　他……有认真面对过棒球吗？他，有做到问心无愧吗？他难道不也是像那些前辈一样，随便地对待棒球？这样的他还要抱怨其他人不理解、其他人不支持？！
　　太糟糕了！明明是前辈，却连新来的后辈都不如！

　　“渡边？！大田？！你们来了！”那是和他一直搭档的投手，三野勇人的声音。
　　“三野。”渡边达也和大田功向他们的同级打了个招呼——他们何曾见过三野勇人这样神采奕奕的样子？
　　三野勇人越过二人的肩膀，看见屋内练习的投捕组合后，露出了然的神情，“很厉害吧，那两个人。”
　　“成宫鸣、御幸一也吗……”大田功沉声道。
　　“没错！这两个人真的、真的……比想象中都还要厉害。”三野勇人眼里全是向往，“我还记得之前御幸帮我接球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啊，原来我还是个投手！我原来可以投出那样好的球吗！那样悦耳的投球声，我还想听第二次！”
　　渡边达也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搭档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三野，和他搭档的时候，有过这样的表情、有过这样的心情吗？
　　“总感觉和这些后辈在一起！我也开始认可我自己了！”三野勇人说完这些心里话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些尴尬，“那个……渡边、大田，你们要参加训练吗？”
　　“嗯……”
　　三野勇人笑着拉住两位同级，“那我就带你们去找监督吧！”

　　但是，繁忙的轰雷藏却只是让二人等等。
　　下午的练习宣布结束，所有人以轰雷藏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形状，而渡边达也和大田功只能站在不近不远的一旁。
　　“一周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有什么感想吗？”轰雷藏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少年们。
　　成宫抢先举手，“训练也太简单了吧，这就是你的计划？”
　　轰雷藏不置可否，“御幸，你怎么想。”
　　突然被点名的御幸顿了顿，“的确像鸣说的，对于我们而言现在的训练与其说是提升式的训练，倒不如说是一种娱乐式的？”
　　“很好。”轰雷藏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三野勇人身上，“三野，这一周打棒球快乐吗？”
　　万万没想到会发言的三野勇人咽了口水，“……当、当然！从打棒球开始，只有初学的时候还有现在这么快乐！”
　　轰雷藏继续问道：“小林、福田、山内，你们呢？”
　　“是！”“很棒！”“不错。”
　　“知道是为什么吗？”轰雷藏迎来迷茫的眼神，“你们以前打棒球的时候，总是想着就这样就算了，反正我就这样，甲子园与我根本无关，总有一天会放弃棒球为什么还要努力……是这样的吧！不认可自己的人，否认自己梦想和热爱的人，怎么可能做好手上的事情？！放弃喜欢的棒球，痛苦。继续喜欢的棒球，痛苦。就你们那半吊子的心情，你们根本不配说对喜欢的棒球认真过！”
　　药师的二年级咬紧牙关。
　　轰雷藏如隼的目光钉在他们身上，“这一周，和成宫御幸他们一起训练，快乐吧？为什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认真地去面对，难道不就会快乐吗？体验到自己在喜欢的棒球上的成长，难道不就会快乐吗？和有着同样梦想的朋友一起战斗，难道不就会快乐吗？你们——只是想要在喜欢的棒球上认可自己，只要做到这样，你们不就快乐起来了吗！”

　　认可自己吗……渡边达也想起无数次在自己慢悠悠的行动中从手套旁错开的球，想起无数次自己看着电视里甲子园参赛者因为胜利而喜悦的笑容、因为失败而痛苦的眼泪。
　　他只是讨厌这样半吊子的自己！他只是羡慕那些能面对梦想勇往无前的人！
　　他……想要认可自己！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轰雷藏严肃道：“听好了，过去的一周，只是一个开始。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为了胜利而训练。”
　　“胜、胜利？！”小林圭佑惊呼。
　　他的搭档白河冷冷道：“小林前辈，我们可是认真的。”
　　“没错，我们都是认真到不行、只想着要胜利的野狗……是要埋伏起来、在巨人们的轻视下，狠狠将他们咬下血肉来的野狗。”轰雷藏看着少年们或是激动或是胆怯的表情，沉声道，“不要去想办不办得到，你们只要跟着我走就够了。努力，的确不一定会成功。因为，努力是需要方向的。你到底要训练哪一块肌肉、你到底要学习什么样的技巧……这些全都是需要抉择的方向。”
　　“真的可以吗？我们……可是从来没有进入夏季大赛的第二轮！今年……甚至因为人都凑不齐，连春季的比赛都放弃了！”山内丰忍不住质疑。
　　“喂——都有我们在，前辈你在怀疑什么？”成宫挑起眉。
　　“不……我没有怀疑你们。”山内丰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怀疑自己……监督，有我在的药师，真的会赢吗？”

　　有他们在的药师，真的会赢吗？
　　这是药师二年级所有人的疑问。

　　轰雷藏用力地点头，“当然！你们可是超级无敌幸运，遇上了我！你们知道，所谓的名门，也就是大多数人每日都做同样的训练，只有少数的天之骄子可以获得单独的训练菜单吗？而你们，每一个人的每一天，都会由我单独制定训练计划。我们将会用训练的效率向豪门们宣战！方向有了，只需要你们的努力，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吗？”
　　“前辈，不要说这都做不到吧？”成宫气势逼人地问道。
　　“哈哈，其实我还挺期待前辈们的哦。”御幸笑道。

　　如果这都还说做不到……山内丰和伙伴们对视几眼，最后坚定回道：“如果……如果我们连这都做不到！那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再认可自己！”
　　“不错，那就努力吧。”轰雷藏一旁的包内取出一打白纸，纸上是每人的每日计划。他将训练菜单发给山内丰，“山内，敢于说出质疑的话，你很好。以后便作为队长，带着大家一起前进吧。”
　　“我……我是队长？！”山内丰惊讶道，“可是……三年级的前辈们……”
　　轰雷藏将训练单塞进山内丰的怀里，“我是监督，我任命你作为队长。我的第二个命令就是，这两周内没有出现的人，无论是谁都被我除名了。”说出残酷的命令，轰雷藏冲站在所有人身后的渡边达也和大田功喊道：“训练还敢迟到？要参加训练就先去给我跑到天黑为止！”

　　“我们可是专门来训练——”大田功还欲反驳，但他的话很快便被渡边达也止住。渡边达也深鞠一躬，“对不起，监督！没能按时集合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跑！”
　　“去吧。”轰雷藏深深看了渡边达也一眼。
　　看着渡边达也跑向跑道的身影，大田功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都再也说不下去，于是他也默默地追了上去。

　　“还挺会说的嘛，轰大叔。”成宫若有所思。
　　御幸搭上成宫的肩，“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距离二十人还差不少呢。”卡尔洛斯耸耸肩，“板凳不够深的话，今年夏天可真是麻烦啊。”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每个人上场的时间变多了，不是吗？”成宫臭屁一笑。
　　“你只是想没人和你竞争投手丘了吧……”御幸摇摇头。
　　成宫怒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气的形象吗！”
　　“你觉得是就是咯。”御幸顶着成宫的怒目轻笑道。

　　如果说心里没有担忧，那绝对是假话。三野前辈的投球面对普通学校还能有用，但如果是稻实、青道、市大三高这样的学校的话，只能是鸣投球了。御幸心想，阿鸣能够坚持那么久吗？坚持那么久，他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如果，还有其他的投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