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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奖赏 ...


  •   当初将美人图拱手让给宁武帝,李湛现下是后悔不迭,夜夜辗转难眠。

      犹记得那一日美人在怀,温香软玉,伸手可触。虽身边也有小妖做妾,到底不如那画妖媚骨天成。

      他料定父皇是和妖女温存一番后暴毙。有了父皇打前阵,妖女怨念已除,云雨一番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因而,不等处理完父皇后事,他便心急火燎地跑到宫里藏宝阁,想神不知鬼不觉把画取回去。奈何公公们皆说未曾见过什么《卧榻美人图》。

      拍头一想,跑到城阳侯府,向江时卿索要。

      岂料,江时卿毫不避讳,承认画已带出宫,正放在侯府。

      而且,并不打算还给他。

      之前碍于父皇情面,李湛对江时卿多有忌惮,眼下皇兄登基在即,他未见得能稳坐帝师之位,不客气道:“江大人,那画卷本就是孤御宝阁中的宝贝,岂有您将之占为己有的道理?”

      江时卿温和一笑,“三殿下,臣将此画呈送先皇,那夜便出了事。眼下你急着要将画取回去,莫不是这画有什么猫腻?”

      李湛登时哑口无言。

      片刻,他反咬一口:“当日是江大人抢走画卷送给父皇,莫非是您知晓此画诡异,有意呈上……”

      江时卿并不恼怒,替他沏茶,不疾不徐道:“殿下,那夜若非臣有急事禀奏先皇,稳住局势,怕是朝中已乱成一片。也不知殿下对此事如何评判?”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湛。

      李湛原有夺位的心思,胆子却极小,眼下被拆穿,气势落了一大截。更何况,江时卿的忠贞正直并非他一两句话能污蔑,顿时语塞。

      眼见画带不走,又起别的心思,“江大人,这画卷可是孤花重金求得,你若实在想要,孤卖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哦?”江时卿仍旧面不改色,笑道:“此画臣并不打算留着,若殿下要做买卖,去和陛下商量如何?”

      李湛身躯一震,手里的杯盏轻微摇晃。低头泯一口茶,心道,这画若是送到皇兄手里,一个妖,一个狠,也不知道究竟是妖女玩他,还是他玩妖女。

      这事还是默默旁观便好,不宜掺合。他笑了笑,继续垂眸饮茶,不敢再提取画之事。

      眼见茶壶空了,江时卿也未曾吩咐下人添热水,便是下逐客令了。

      李湛悻悻而去,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御宝阁数之不尽的宝物,江时卿缘何就看中那幅画,一而再再而三献给父皇和皇兄。

      马车上,李湛心烦意乱。

      眼下计划全盘打破,可一辰道长已回眉尧闭关,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

      *

      第二日,宛初的木雕大功告成。

      江时卿将其用绸缎包裹好,放到雕花漆木盒中后,马不停蹄送到容鸿蒙手中。

      将军府。

      容鸿蒙看着手中巧夺天工的木船,瞠目结舌:“时卿,你这是在哪里找的匠人?”

      江时卿随意坐在四方椅上,懒懒道:“为你解决大难题,一杯热茶都没得?”

      鸿蒙拍了拍脑袋,赶紧替他端茶倒水,凑到他面前,“果儿明日的生辰,你这东西送得太及时了。我去首饰铺花重金买的镯子,都不如你这艘船。”

      这时文果儿正经过门口,听到夫君提到什么小船和镯子,径直走进来,“蒙哥哥,你说什么呢?”

      她生来就是急性子,大大咧咧惯了,见到容鸿蒙手中的木匣,伸手就要夺过去。

      文果儿看着精巧的物件,船夫,船蓬,无不是活灵活现。站在船头的两个人儿,纵横几刀则神情兼备,像极了当时初遇的二人。

      她爱不释手,啧啧称奇。

      “本想明日给你,这……”容鸿蒙颇有些失落。

      话音刚落,唇角被嘬了一口。

      文果儿脸上红扑扑,眼里晶莹有光。一见到这小船,往事清晰无比浮上心头,连同当时的甜蜜和羞涩一并涌上来。

      容鸿蒙心里一暖,忍不住抱着她回嘬了一口。

      文果儿平日豪爽得很,可到底有外人在,推了推他,“大人还在呢。”

      江时卿对他们二人的腻歪已熟视无睹,低头喝茶,假装没看见。

      果儿柔声道:“蒙哥哥,你有心了。今日见这小船,忆起当年,往事浮上心头。回头看,这些年你从未亏待过我,待我是极好。可我性子急躁,有时说话口不择言,待你也实在……不够好。”

      这一番真情感言,不仅容鸿蒙感动得不知所措,连江时卿也差点呛了一口水。

      文果儿长得俏丽,性格与外貌不成正比。真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别说江时卿,容鸿蒙也极少听她说出这样柔情似水的话。

      容鸿蒙一个七尺男儿,差点要哭了。未曾想生辰礼让文果儿这般坚硬的女人感慨万千,两人的心又靠近了一步。

      文果儿道:“蒙哥哥,这小船儿是在何处寻的?”

      鸿蒙看了眼江时卿,将此事的曲曲折折一一道来。

      文果儿吃了一惊道:“蒙哥哥,其实我那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便放在心上,还花了这么多时日来找宝贝,难为你了。”

      容鸿蒙托着她的一双手,腻歪道:“果儿高兴,我就高兴。这事还是多亏时卿,不然花重金也买不到这样的宝贝。”

      果儿道“极是”,转身对江时卿颔首致谢:“请大人代小女谢谢那位老匠人,这船乃无价之宝。”

      江时卿暗笑,妖女年岁已上千年,可看着不过十六七岁,与老匠人三字委实靠不着边。

      文果儿捧着小船:“若是有机会,还请大人带我去会一会那匠人。”

      待她走后,容鸿蒙用手肘蹭了蹭江时卿,“时卿,这木雕多少贯,我照数给你。”

      江时卿摆摆手,“不必了,这等成人之美之事,怎能收钱。”

      “那可不行。”容鸿蒙作势就要下人去取钱。

      江时卿忽然一脸肃色,朝他耳语道:“你帮我一个忙,便可。”

      “这有何难?”容鸿蒙拍了拍胸脯。

      “安排我和一辰道长会面,如何?”

      闻此,容鸿蒙脸色陡然一惊。

      *

      江时卿回府时已是是傍晚。

      按照惯例,到养寿堂与老夫人和母亲请安。奈何二人又旁敲侧击沈蓁蓁一事,赶紧逃遁。

      书房里,妖女正垂着光溜溜的腿在榻上玩,整个房间暗香浮动,萦绕着诱人的气息。

      他睨了一眼光滑白皙的双腿,咳嗽两声。

      妖女立马弹起来,将小兔子放回桌案,乖乖地站在一旁,等他吩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养了个外室在书房,如此乖巧,娇媚撩人,简直是人间极品。

      自人-妖分界而治,若非有通关文牒,两界互不打扰。但至本朝,也有些高官富商花重金,在黑市买了妖界的低等女妖到家里养着,纾解榻上之欢。

      宫里亦是如此。

      江时卿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大人,容将军可满意?”女妖乖顺地凑过来。

      江时卿冷冷地点点头,坐在桌案上摊开纸准备写信。

      宛初想,电视里那些个有眼力劲的女人不都会磨墨吗?她赶紧走过去,替他研墨。

      然而,磨墨并不是简单活儿。

      要磨出没有杂质的磨,清水多一点便浓,少一点便淡,像宛初这样想当然的,从未实践过的,如何会磨墨。

      江时卿实在没眼看,淡然道:“你到旁边去玩。”

      像是严父嫌弃自家的小女儿捣蛋,语气真真严厉。没讨着好处,还惹他心烦,宛初叹了口气,默默退到一旁玩木头。

      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江时卿道:“容将军的娘子见了木雕,喜欢得不得了,这是你的功劳,想要什么奖励?”

      宛初抬头,眼睛睁得杏仁一般大,“大人上回说此事若成,便不送妾入宫。不作数了吗?”

      “那毕竟是以后的是,恐生变数。趁着现在我心情好,你提些能兑现的。”

      听这话里的意思,倒是仍有可能送她入宫。

      眼见宛初泪珠子又要落下,江时卿搁了毛笔,厉声道:“不许哭。你今日帮我一个大忙,我这人向来有恩必报,但你若有其他妄想,那就作罢。”

      “那……我想出去玩。”宛初想了想,回道。

      江时卿呼吸一滞,半晌没回应。

      “妾身不会给大人添麻烦。”宛初含泪带笑。

      “行,明日带你去落山湖。”

      落山湖。

      宛初在心里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

      书里倒也提过这地方,游人如织,还有画舫,歌女,美景。

      想到能出去游玩,宛初欢呼雀跃,全然忘了眼前之人是个冷心冷情的帝师,跑到他面前拽着他的手,摇晃道:“谢谢大人。”

      一声冰凉凉的“走开”从头顶落下,她才惊觉越了界,慌张退后。

      江时卿拍了拍她碰触过的地方,有一根青丝落下,嫌恶地捏着甩到一旁。

      “你我不过是交易,倒也不必谢我。”

      “知道。”宛初心里骤然变得苦涩,转身回了画卷。

      女妖一走,亦带走屋内浑然天成的媚气,江时卿感到身体某处带来的变化,眉间瞬时紧蹙,深感自己的冷静自持已快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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