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因缘之夜卿》紫鸣

40、询问旧人

　　赫拉云鍩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模糊地看到乾龑竟然在和床上的人聊天，瞬间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他蹭的一下从贵妃椅弹了起来，健步如飞的冲到床前，当对上夜紫鸣疑惑的眼眸后，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他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床沿上，双手紧紧握住夜紫鸣无力的双手，喘着气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乾龑见状，急忙安抚到：“云鍩，没事，放轻松……”他有规则的抚摸着赫拉云鍩的背部，试图让他轻松下来，随着乾龑的动作赫拉云鍩终于是稍微冷静了下来。
　　“你醒了，你醒了。”赫拉云鍩话语哽咽地说着，眼眶中打转的水迹像是随时会掉下来。
　　“鍩……”夜紫鸣张开嘴发出一个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然后强忍着痛楚转过头来看着赫拉云鍩。
　　“别动。”赫拉云鍩按住想要再动的夜紫鸣紧张地说道，“太医说你全身经脉严重受损，不宜乱动。”
　　夜紫鸣勉强的点点头，又因为疼痛眉头紧锁。
　　赫拉云鍩连忙制止了夜紫鸣的动作，无意间看到他锁骨处纵横交错的伤疤，心猛地一阵收缩，颤抖的伸出双手拉开夜紫鸣盖在身上的被子。
　　乾龑倒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背后阵阵发冷。那是人的肌肤吗？微敞开的胸口上爬满了一条条蜈蚣般的伤疤，看到这些伤口就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惨状。
　　赫拉云鍩额头上布了一层薄汗，冰冷的手指颤抖的轻抚这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是那时候留下的吗？”
　　夜紫鸣眉头紧锁，红眸变得黯淡，他闭上眼睛像是拒绝想起过去一些不堪的记忆。
　　乾龑上前拉开了痛心不已的赫拉云鍩，安抚地说道：“鍩，夜紫鸣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他是为夜紫鸣解围，更多的还是出于私心不愿意看到赫拉云鍩碰别的男人的身体。
　　赫拉云鍩微微仰起头，用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液体掉下，颤抖着声音道：“哥，我知道你讨厌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一定觉得我是在羞辱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真的，好痛！就好象被人一层一层揭下来。”
　　“云鍩。”乾龑不忍的伸手搂着他的肩膀，而夜紫鸣红眸中浮现出难得的不忍。
　　“我好痛，痛到不知所措，痛到身心力竭。当我今天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样子后，我真的有种窒息的错觉。”赫拉云鍩突然低下头，眼睛最终还是无法承受泪水的重量，“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人追杀？为什么你非要一个人扛下？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又在鬼门关前饶了一圈回来？若非有黑玉断续膏，只怕你这身子骨就彻底废了！”
　　晶莹剔透的眼泪砸落在脸颊，渗入嘴角，夜紫鸣品尝到苦涩的味道，张张嘴巴又懊恼的闭上了。
　　“夜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倔！开口求人会死？一次侥幸，两次侥幸，难道你可以保证一辈子都那么侥幸？我知道你不想要欠任何人的，难道连我们都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每次你受伤后，我们比你更痛苦？！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难道你不懂吗……”沙哑的声音从高昂慢慢变弱下拉，至始至终都充斥着悲伤，赫拉云鍩垂下眼帘，他知道，知道现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只是心里的酸水不吐不快。
　　一声闷哼，夜紫鸣咬紧牙关，动了动手指，反握住赫拉云鍩，他眉目间染上了暖色，像是一种安慰。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懂，只是懂了，又能如何？世界上有一种情感叫做无奈，夜紫鸣闭上了眼睛，他笑了——
　　岚卿在伸出手欲要碰到门的时候停住了，清晰的听到了屋里的人说的每一句话……
　　“一次侥幸，两次侥幸，难道你可以保证一辈子都那么侥幸吗？”赫拉云鍩的话像是警告深深的刺入岚卿心中，云鍩说的没错有，夜紫鸣不是每次都可以死里逃生的。
　　“为何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之前坠河被救，夜紫鸣神志不清的时候曾经无意识的一句话，此刻就像是洪水猛兽将岚卿吞没，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
　　夜紫鸣说的没错，每次遇到自己都没有好事，明明他上一刻才在说自己会保护他的，转瞬间他又一次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若非之前师傅送给他的稀世疗伤圣药，只怕夜紫鸣已经成为废人了。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说出的承诺变的一文不值，命运像是在和他一次又一次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乾龑推开门见失了往日神采的岚卿，担忧地问道。
　　岚卿抬头看了乾龑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
　　乾龑没有错过岚卿眼中的不甘和失落，眉头皱起，带着几分肃然道：“我们谈谈吧。”不由分说的带着岚卿离去。
　　残月下，岚卿始终低着头站在乾龑的身后，沉默再沉默。
　　“之前绑架秦月玲的人，有消息了吗？”乾龑瞥了他一眼，开口就带入了目的。
　　“是安图，那些人是安图放养在市井之中的流氓痞子，主要是为了收集资料用的。”岚卿平静地回答着。
　　“现在状况如何？”
　　“最猖狂的一窝已经消灭，剩下的疯狼也清除的差不多了。”
　　“嗯”乾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岚卿，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救了秦月玲了吗？”
　　岚卿一愣，脑海中清晰出现了叶鸣的容貌，真是近来发生太多事情，竟然将那么重要的信息给忘记了：“皇上的意思是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安图想要利用秦月玲打击你，却没有想到被夜紫鸣救了，所以他在对夜紫鸣进行报复。”
　　乾龑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岚卿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那些杀手不像是要取夜紫鸣的性命，反倒像是来确认什么的！”岚卿将两次遇到杀手的情景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发现那些杀手不像是要杀夜紫鸣，而是在逼他。就好象丹塌，如果他最后没有手下留情，只怕神仙下凡也难救下夜紫鸣，“难道安图已经知道了夜紫鸣的真实身份？！”
　　乾龑沉默了，他双手负与身后，眉头紧皱，悠慢地来回踱着步。
　　时间的流沙无声无息的流逝，终于在沉默气氛压抑的神经崩裂的时候，乾龑终于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岚卿，缓缓道：“如果是怀疑，安图也有七八分的确认了，才会让这些人是来进行最终确认的。我猜想夜紫鸣也应该知道，才迟迟没有拿出他的贴身武器。”
　　“不一定。”岚卿呻呤了一下，苦笑道，“他大概不愿意拿出武器，是不想要让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夜紫鸣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自己发现他的身份，不管是对他的戒备还是反感，都让岚卿感觉到受伤。
　　话落，两人一下子有安静了下来，此刻的虫鸣变得格外的响亮。
　　忽然乾龑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其实有件事情我还是弄不明白。”
　　“什么事？”陷入沉思中的岚卿恢复了过来，不解地看着乾龑。
　　“秦将军的事情。”乾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没有任何事情说明夜紫鸣和秦宏有什么瓜葛，为何当初第一次在城外见面的时候，他会下如此之毒手。可这次却为了救秦海琳竟然险些送了性命，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岚卿沉默了，从到现在都没有对自己动手，就可以看出夜紫鸣并非会莫名其妙大开杀戒之人。那么为何会对秦将军一家如此的不留情面？可后面却又救了秦家姐妹呢？难道一开始是有人嫁祸给他？
　　乾龑见岚卿始终保持安静，自然知道他也是心里没底，也不追问，而是长出一口气道：“果然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人呢。”
　　闻言，岚卿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涩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