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时代4+/赫德拉姆X格尔哈特]犹大之剑》赫雷斯Jerez

2、中

　　3
　　伯格斯统商会第一舰队的提督赫德拉姆·伯格斯统，最近心情不太好。
　　这是全舰队上下数日以来的结论。
　　当第一次在阿尔及尔靠港补给的时候，就有人向他们这支外来的舰队发出了警告，之后便在北非接连遭遇了被拒绝靠港的情况——
　　他们被海雷丁的势力盯上了。
　　巴巴罗沙·海雷丁，一直存在在传闻之中，地中海的那个男人。
　　舰队的行进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起来，曼努埃尔在拿坡里的小船坞里泡了两天，给旗舰加开了两个水兵室，提督还花了大价钱改装了连射的炮台。
　　直到今天收到了新的宣战布告——来自奥斯曼帝国的巴夏军。
　　简直是雪上加霜。
　　同时和两个强大的势力处于交战状态，紧张的气氛如同地中海被阳光烤得闷热的风，开始不经意之间漫延到了全舰队。
　　杰拿斯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突然接到了提督要找他的消息。
　　舰长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站在舷窗边的男子显然已经等待他多时。
　　见他进来，赫德拉姆挥手让他坐下，开门见山：
　　“杰拿斯，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我要将东地中海交给你，希望你率领分舰队以雅典为中心展开活动。”
　　杰拿斯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提督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建立地方舰队？”
　　“我们在爱琴海附近的城镇花了诸多精力和代价才建立了航线，占有率需要巩固。我不希望之前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东流。”他停了停，接着交代道，“港口里我们劫获的两艘巨型阿拉伯武装船，都会编入新的舰队。此外，我还让曼努埃尔订制了两艘西班牙式的大型三桅帆船，追加了装甲，你们以交易为主，尽量不要和巴夏军还有海雷丁的舰队起正面冲突。这是我们五艘船的水手名单，你下午挑一些走。”
　　杰拿斯默默听完，犹豫道：
　　“明白，可是提督，恕我直言……我们都知道，我并不是最好的人选。”
　　赫德拉姆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杰拿斯。”银发的提督靠在窗边，任由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出海呢？”
　　“大概由于是喜欢机械，对这个世界的运行逻辑有很多好奇吧。”杰拿斯反问道，“提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带领舰队出海的呢？”
　　他从加入的第一天起，就很清楚舰队的目标——瑞典先后脱离了汉萨同盟、摆脱了丹麦的控制，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王国，而沿海地区很多都还处在其他势力的控制之下。
　　唯有强大的海军，可以支撑国家的发展。
　　但那是瑞典的野心，而非赫德拉姆的动力。
　　“在我还很小，大概七岁的时候……我曾被海盗劫持过。”赫德拉姆的眼神望向窗外，杰拿斯觉得此时的他短暂地卸下了作为舰队司令官的坚硬，变得有些柔和，“有人救了我，并让我登船，把我一路送回了斯德哥尔摩。”
　　那是个剑术出色的、堪堪十五六岁的少年，随身佩着一把很特别的双刃剑，有着一头被风吹得很柔软的黑色头发。
　　此后过了数年，身量刚刚长开的他总是在练剑之余到港口去看那些靠港的帆船，想象着和那人再重逢的时刻。
　　“提督后来有再遇到那个人吗？”
　　“嗯，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一艘挂着德意志旗帜的船靠港补给。
　　他趁人不注意溜上了船，不料在甲板上便被发现了。
　　一位腰间佩着双刃剑的黑发青年拦住了他，问他上船想要做什么。
　　他脱口而出：“我想出海……”
　　青年听见这句话时，那张线条略显冷硬的脸上，露出了笑。
　　很淡很淡，但是的的确确是笑了。
　　“那就去做吧。”
　　那就去做吧。
　　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如此的简单。
　　“所以，杰拿斯……你我都知道我们的命运在下一秒之前都是未知，可能因为疾病或者饥饿葬身大海，或者沦为敌对势力刀下之鬼。”赫德拉姆身上那种坚毅又再度浮现出来，“无论如何，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我想……”杰拿斯听罢。笑着回道，“格尔哈特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赫德拉姆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知道的。另外……我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他的话音未落，急促的敲门突然响起。
　　门外是一脸焦急的安杰洛：“提督，瞭望台在东南方发现了巴夏军的舰队。”
　　赫德拉姆沉声问道：“对方有几艘船？”
　　“五艘，都是巨型阿拉伯军用船。”
　　“看来是一场硬仗了，通知全队，做好迎战准备。杰拿斯，你带人先……”
　　“提督。”杰拿斯抢在赫德拉姆开口之前，语气坚决道，“我也参加战斗。”

　　4
　　那天的场景回忆起来实在过于混乱，旗舰的武装炮台在开战不久便被对方的重加农炮击中，大火燃烧了许久，几乎要将四周围的木料烧尽。
　　新招募的水手不少还未正式编组，权责还没有分割清楚，一时间甲板上呼喊声四起，搅在滚滚黑烟之中，更加混沌不堪。
　　奥斯曼帝国的士兵们佩着如月一般的弯刀，就这么在火光和烟雾之中接连出现，攻势一波接着一波。
　　正当他们筋疲力尽，几近要取得胜利的时候，瞭望台上发现了接近的第二支军队。
　　是巴夏军的后援。
　　一切努力好似失去了它本应有的意义，开始有声音叫着：
　　“再打下去也不会取胜的，提督，我们投降吧！”
　　赫德拉姆有那么一瞬间下意识地去搜寻格尔哈特的身影，他那永远穿着一袭黑衣的副官和冲锋队长，就提着长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猎猎海风拂乱了他的黑发。
　　身形挺拔，好似山岳般岿然不动。
　　他像是在这一眼中得到了什么无形的鼓励，深吸一口气向全舰命令道：
　　“还未到胜负分晓的时候！各位打扫战场清点武器弹药，准备下一场战斗！”
　　在数秒静默之后，更多的人发出带着战意的吼叫声：“是！”
　　赫德拉姆转头对着还燃着火的武装炮台喊道：“查理！”
　　“提督！”穿着天蓝色马甲的法籍武器专家应道，“第一个炮台已经可以使用，其他的还在灭火！”
　　他们的舰船在查理和曼努埃尔的改造之下，装配的大炮射程比对方要远一些，如果炮台可以正常工作，便能避免不必要的白刃战。
　　可惜，眼下这只会是一场硬仗。
　　克里斯汀娜拢了拢自己那头火红的长发，用破碎的裙摆擦去了拉奥孔剑上的血迹，看向他们的队长，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却见格尔哈特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他的剑在剑身中段出现了裂痕。
　　这相当要命，尤其在这样一个时刻。
　　他不能退。
　　格尔哈特神色如常，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招手让冲锋队跟上。
　　与此同时，维斯泰洛斯也向着敌舰猛地冲撞了过去。
　　“我们的撞角撞上了敌军旗舰！”
　　“不要转舵！全速前进！”
　　“提督！对方是巴夏军的第一舰队！”
　　“来得正好。”赫德拉姆的白色外套随风扬起，“正好堂堂正正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