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他是个假哭包》风月掌柜

2、第2章

　　一见霸总这么爽快，宋野垣也不计较这人刚刚那资本家嘴脸了，乐呵呵道：“老板大气。”

　　霸总看了他一眼，眼里浮起一丝惊异，之后便被鄙夷所替代：“我原本以为你会更有骨气一些。”
　　宋野垣笑得十分坦然：“骨气哪有人民币香？”

　　他模样俏，即使是这样平常人显得猥琐的笑在那张脸上也只是狐狸一样的狡黠灵动。

　　那人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记住，你是自愿离开的。”

　　宋野垣点头如捣蒜：“嗯嗯。”

　　霸总看他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道：“以后，还是戒赌吧。”

　　宋野垣心思都飞了，也没听清霸总说的话，继续敷衍：“嗯嗯。”

　　霸总再没说话，只是看向秘书：“文件拟好了吗？”

　　秘书效率很高，说话间已经把新协议递给了霸总：“一式两份。”

　　霸总把文件扔桌上，冲秘书道：“给他笔。”

　　这逼装得，浑然天成。

　　这时候，一条短信，宋野垣下意识想去看。

　　“小宋先生，您该不会后悔了吧？”秘书有些不爽。

　　宋野垣赶紧摆手：“怎么会？谁后悔谁傻逼，就这破单位我一分钟都懒得多呆。”

　　霸总闻言，脸色很臭。

　　宋野垣继续道：“我就看个短信，几秒钟的事。”

　　秘书看了一眼霸总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下意识想赶紧把这事结束，“您快点，陆总一会还有个会。”

　　“知道知道，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嘛，我懂。”

　　那秘书紧盯着宋野垣低眉顺眼的模样，一排黑压压的睫毛低垂，落在眼睑处有种朦胧的脆弱感，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这小子的五官确实好看，小脸精巧又秀气，带着少年人的清秀和朗阔，眉眼微扬，鼻头圆润精致，皮肤白皙，整个人漂亮剔透得像个水晶小人儿。

　　可惜了，性子太作，三天两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一身的恶习。

　　等到宋野垣看完了短信，秘书赶紧把笔和协议递上去：“您确认一下金额。一会财务会往您账上转钱——只要这字一签，您从此就是百万富翁了。”

　　宋野垣接过这些，在秘书殷切的目光中默默放下笔，然后冲总裁笑：

　　“抱歉，这字儿，我不能签了。”

　　“……”

　　“我是傻逼。”宋野垣直接打断施法，“我悔过。”

　　霸总不愧是霸总，要换了一般人被他这么玩，多多少少会有点脾气，这位霸总却也涵养很好地耐着性子开口：

　　“理由。”

　　宋野垣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刚刚发财的快乐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命运所有的馈赠，其实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格？

　　就在一分钟前，他看到了短信内容。

　　“宋野垣，我给你的期限到了，让你准备的一百万准备好了吗？我们已经派人去你家楼下了，要是没见着钱，小心你的腿。”

　　号码备注是“债主1-邱哥”。

　　还有两条未读短信，分别是债主2、债主3。

　　宋野垣深吸一口，默默点开，都是催账的，言辞都十分不客气，最狠的那个直接撂下话：

　　“要是再不回话，就挖了你的肾抵账。”

　　宋野垣要崩溃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原主是个赌鬼，烂赌鬼。

　　想当年原主靠着长得好看在会所打工混口饭吃，正好那天遇见了来应酬的霸总，因为当时正巧戴了一副混血浅棕美瞳，加上原主年纪小没长开，混血少年的模样跟白月光有三分相似，还被同行的人调侃，之后就莫名其妙被霸总包养了。

　　准确地说，被人当做礼物送给霸总。

　　可惜这人本性难改，原本跟了霸总之后收敛了一阵准备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谁知道霸总根本对他不上心，三年时间愣是一个指头都没碰他，他空虚寂寞之后破罐破摔迷上了网络赌博，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还有一堆死对头，所以在原著里前脚离开霸总后脚就被人给撞断了腿，在病床上被债主瓜分了财产还挖掉了一颗肾，最终一副破烂身子凄惨收场。

　　炮灰的标准结局，算是最早下线的一个替身。

　　他要是签了这字，就是原主那凄凉的下半辈子，他一出门就被车撞断腿，刚刚到手的三百万离职金转手就要给人，房子车子全数上交，而且还有债主2、债主3，这些人在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之后会把他当抹布一样扔掉。

　　至于抬高遣散费？宋野垣觉得，多少有点不仗义，这霸总看起来挺厚道的，又是他自己定的价格实在不好反悔。

　　再说了，他出门就被车撞，再多钱也无济于事。

　　宋野垣低头看着刚刚自己签的协议，眼下似乎只有霸总那里是安全的。

　　他记得原主是自己主动走的，就因为霸总要求他搬回老宅跟另外四个替身一起住，原主觉得自己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了，不再特别了，于是愤怒地提出了分手。

　　宋野垣不一样，他对那帅哥没那么多复杂心思，他现在比起这些来，更想活命。

　　他忽然想起刚刚还没送出手的礼物，忽然灵光一闪，捏着嗓子道：“讨厌啦，这是人家给你准备的一个惊喜啦！”

　　霸总一愣：“你管这叫惊喜？”

　　宋野垣道：“哎呀，欲扬先抑知道伐？先提分手让你生气，再给礼物让你高兴，这不是标准的送礼流程吗？”

　　说着，把刚刚那没拆封的礼物往霸总眼前一递，娇滴滴开口：“喏，礼物啦。”

　　霸总竟然还真被他这番鬼话给唬住了，乖乖打开了礼物盒。

　　然后，一阵比刚刚更长久的沉默。

　　宋野垣也有些好奇，这原主究竟给霸总准备了什么礼物，这事原著里没讲，原主在知道霸总让他回老宅这事之后就当场分手，礼物也随手扔了。

　　但是毕竟是精心准备的，怎么着也能让霸总开心吧？

　　他这么想着，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秘书先生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要是之前只是三分鄙夷七分不屑，现在就是实打实的同情了。
　　看傻子的同情。

　　霸总在沉默中把礼物拿了出来——一张奇丑无比的画像。

　　曾经干过美工的宋野垣表示，这原主长得有多被上帝垂爱，他的双手就有多被死神青睐，这画丑得不忍直视，拿来当抹布都嫌磕碜。

　　说真的，要不是上面写着霸总的名字，还画了个爱心，宋野垣都开始怀疑这原主是在故意丑化霸总了。

　　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这就是你的惊喜？”霸总阴沉着脸。

　　宋野垣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火烧屁股的感觉了，难道他竟然要在一天之内被人解雇两次？

　　一想起自己喂了狗的首付和浪费的年假，宋野垣心里一阵酸涩，结果一张嘴，啪嗒一声，一大坨眼泪珠子滚了出来。

　　什么情况，怎么还真哭了？

　　难道原主也觉得自己太惨了，一不小心共情了？

　　他仓皇抬起头，对方看着他红了眼眶，睫毛湿漉漉的可怜模样，一时也愣住了，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着对方的反应，宋野垣决定不能浪费。

　　宋野垣含着热泪望向霸总：“我是做的不好，但是您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您难道真的要放弃我？”

　　对方避开他凄婉的目光，认真道：“你只是自由了。”

　　他当然自由了，但是很可能连灵魂也要跟身体分道扬镳彻底自由了。

　　宋野垣叹口气，继续泪眼汪汪地看着对方：

　　“可是我失去了爱情。”

　　“……”

　　然而霸总认真地看了宋野垣一眼，道：“我想听实话。”

　　宋野垣泪眼汪汪地抬头望向霸总：“我不敢出门。”

　　出门就会被车撞断腿。

　　霸总皱眉，显然不大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宋野垣继续眼也不眨地说骚话：“——我是一只甘愿被爱囚禁的鸟，失去了爱情，将寸步难行。”

　　他含着热泪看向霸总：“阿远，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的钱。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这都不愿相信我是真的。”
　　……很想在你手下打工。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真的不想看见我。”
　　……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走。

　　霸总咬咬后槽牙：“我可以让你再考虑看看，三百万不少了。”

　　可是真不够，原主欠的那一屁股债不说，还被人给盯上了，出门就会被撞断腿，最后还被拉去卖肾。

　　“我只是想留在您身边，不管做什么都愿意。”宋野垣无比真诚。

　　霸总愣了一下，重复一遍：“做什么都愿意？”

　　宋野垣含泪点头，结果一低头，吧嗒，掉出来一片湿湿软软的东西，浅棕色。

　　他觉得眼睛痒得厉害，伸手揉了揉另一只眼睛。

　　又是一颗冰凉的东西掉在手心，还是浅棕色。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这玩意是什么了。

　　原主用来作弊的美瞳。

　　他仓皇间抬起头，泛着泪珠的眼睛下意识看向霸总。

　　一双灰绿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极了碧波泛起的漓江水。

　　顿时，周围一片宁静。

　　哦了个豁，翻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