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开封府》空凝

3、第3话

　　“如此说来，那莫凡的确是因某一缘由患了失忆之症。本府见此人对秦香莲母子甚是尽心尽力，真诚可嘉。”
　　“更是有勇有谋。”公孙策添了一句。
　　包大人看着他，多年的相处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公孙策笑道：“学生观此人有些藏拙，对秦香莲之事上心估计是出于情义，失忆后第一个遇到的人有如此奇冤，出于义气是应该能帮则尽量帮的。”
　　“如此说来，依先生看，此人倒是重情重义。”
　　“只是，此人毕竟来历不明，还有待查证。”
　　“嗯。”包大人点了点头，“公孙先生，本府决定明日一早便去那驸马府把陈世美拘来开封府审问。”
　　“大人，此事恐怕不可。”
　　“有何不可？难道本府还怕了他不成！”包大人越说越激动。
　　“大人，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大人何不找王丞相商量一番再作打算？”
　　包大人略一思考，说道：“好，明日本府便先去见王丞相。”
　　翌日，包大人等人来到了丞相府。
　　“包拯，你怎么来了？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出什么事了吗？”
　　“丞相，包拯此次前来是要与丞相大人一述当朝驸马陈世美的罪行。”
　　“什么？驸马的罪行？”
　　“正是。陈世美杀妻灭子，人神共愤！”包大人字字铿锵有力。
　　“杀妻灭子？”王延龄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竟然会如此做？那公主没事吧？陈世美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不对！”王延龄不解地看向包大人。
　　“丞相，公主没事，因为他伤害的另有其人。”
　　“包拯，你此话何意？”
　　“回丞相，那陈世美早已娶妻秦香莲，还有一儿一女。”
　　“这是真的？包拯，你可知此事关系皇家，事关重大？”
　　“包拯知道，这才会来找丞相商议。”
　　王延龄懵了，竟然会有这种事。
　　包大人唤了声：“王朝！”
　　王朝将手中所捧事物呈上，这正是韩琦临死前留下的那把钢刀。
　　包大人指着钢刀说道：“丞相，有这驸马府的钢刀为证。那韩琦本是奉陈世美之命去杀害秦香莲母子，但心中大义让他觉醒，终是不忍杀害那可怜的母子三人，自惭形秽之下选择了自刎。”
　　王延龄越听越惊，多年的同僚，他很了解包拯此人，不是确信之事，他不会胡言乱语。
　　包大人继续说道：“秦香莲带着一双儿女千里迢迢进京寻夫，却获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幸得义士莫凡相助来到开封府告状，韩琦之事展护卫亦看到了全程，他们二人皆可作证。”
　　“包拯，我自是信你所言，你且先回去，待我先去驸马府亲自问个清楚再作计较。”
　　包大人见王丞相如此说，只得说道：“好，有劳丞相了，下官告辞。”
　　话说春哥和冬妹虽是孩子，却也已懂事。这几日的事情，他们都看着眼里，听在耳里。
　　“娘，我们不是来找爹的吗？可是爹怎么会杀我们啊？”
　　秦香莲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里泛着酸，眼眶红红的。
　　莫凡在旁边见了，上前说道：“春哥、冬妹，来，到一边玩，别烦你们娘了。”
　　“莫哥哥，那你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两个孩子不依不饶。
　　“你们两个别急，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就可以平安回家了。”
　　“这是真的吗，莫哥哥？”
　　“当然是真的了，莫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
　　“太好了，我们要回家了。”小孩子的悲伤来得快，高兴也同样来得快。
　　然而，冬妹突然又说了一句：“要是爹也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了。”
　　顿时，气氛下降。
　　秦香莲走了过来，“春哥、冬妹，别烦你们莫哥哥了，自己去玩吧。只是，不能乱跑。”
　　“莫兄弟，这段日子真的太谢谢你了。”
　　“大姐客气了，我又没出什么力，反正我也没处可去，正好可以让我不必闲着无事。”莫凡随意笑笑。
　　秦香莲的眼神一直都很暗淡，莫凡宽慰道：“大姐，凡事自有定数，苍天有眼，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冤屈的，很快就会没事了。”
　　“嗯，我也相信老天爷不会那么不长眼的。要不然，我们母子三人也不会遇到你这个贵人。”
　　“贵人？呵呵，其实你们才是我的贵人，要不然我真不知何去何从。”
　　“好人有好报，莫兄弟，你一定会很快记起以前的事的。”
　　“但愿吧。”莫凡似是并不介意地笑道。
　　晌午刚过，王丞相便来到了开封府。
　　“你就是秦香莲？”王丞相打量了一眼秦香莲。
　　“回大人，民妇正是。”
　　“嗯。”王丞相点了点头，“本官刚刚见过陈世美，他已对本官坦承你们的关系，说你的确是他发妻。”
　　众人有些怔住，似乎没想到陈世美的反应，只除了莫凡一人。
　　秦香莲眼眶红红的，他总算肯承认了。
　　王丞相说道：“秦香莲，陈世美说想见你一面，跟你好好谈谈。”
　　此话一出，众人皆用各色目光看着秦香莲。
　　包大人说道：“丞相，这恐怕有所不妥吧。万一那陈世美伤害秦香莲，可怎么办？”
　　莫凡在一旁不停地点头。
　　王丞相说道：“包大人多虑了，我们大家都知道秦香莲去了他处，陈世美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秦香莲下手？老夫可担保她安然无虞。”
　　“这……”包大人似乎仍有顾虑，但也觉得王丞相的话也有些道理。
　　这时，秦香莲说道：“大人，民妇想去见他，看他还有何话要与民妇说。”
　　莫凡知道秦香莲的心思，她终是妇人之仁，更是念着他们的夫妻之情，对陈世美存在一丝幻想。莫凡想起春哥和冬妹，也难怪秦香莲会如此，这也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吧。莫凡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只得叮嘱了她几句。“大姐，你若是真去的话，一定要自己当心，自己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当心上当受骗，千万别被骗去手印或是其他印记什么的。”
　　莫凡此话一出，秦香莲莫名其妙，但知他是关心自己便点了点头。包大人等人皆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秦香莲跟着王丞相去驸马府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春哥和冬妹都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他们的娘把爹带回来，然后一家人一起回家。
　　莫凡看着不远处这两个充满期望的小孩，心情复杂。她心知他们的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是零，但她不忍亲自打破他们的希望，或许她这么做更残忍，但她真的做不到。如果陈世美能够幡然醒悟，能够痛改前非，那该多好啊！
　　“莫小兄弟。”公孙策走了过来。
　　“公孙先生。”
　　“莫小兄弟，我见你心情烦闷，便想多管闲事，和你聊一聊，希望能够开解你几句。”
　　“多谢公孙先生关心，我没事的。”莫凡笑了笑，是怀疑我的来历和目的吧！“我只是在想秦大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
　　公孙策直直地看着她，说道：“莫小兄弟似乎很关心秦香莲和此事。”
　　莫凡坦率地看着他，果然如此，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我是关心秦大姐和此事，但绝无他意，先生想必是怀疑莫凡是否居心不良吧？”
　　公孙策立刻笑着说道：“呵！莫小兄弟多虑了，在下并非怀疑你什么，只是习惯性地想问一问。”
　　莫凡点头说道：“我能理解。还请公孙先生放心，莫凡所说皆是实情。待秦大姐之事了解后，莫凡便会自动离开，自寻出路，或许应该会浪迹天下吧！”莫凡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苦笑。
　　公孙策怔怔地看着她，她明明是在笑，可是眼里却无丝毫笑意，周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公孙策看向她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同情与理解，失去记忆是很痛苦的吧！“莫兄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把把脉？”
　　“嗯。感之不尽。”莫凡很爽快地将手递了过去。可是，这一递出，她便立刻后悔了，连忙又将手收了回来。
　　公孙策见她伸出手正要把脉时她却把手迅速收回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他的手还停在空中。
　　顿时，气氛尴尬异常。
　　“我，我……”莫凡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孙先生请不要误会，我，我只是……”
　　公孙策了然地一笑，说道：“我只是想为姑娘诊断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办法能治好姑娘的失忆之症。”
　　莫凡怔怔地看着他，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公孙策，他竟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的了。虽然自己并没有刻意地隐瞒她的女子身份，但应该还是不容易看出的，至少其他人就没有看出。“原来公孙先生早看出来了！”莫凡笑着说道，“其实莫凡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是女子。只是平时一个人在外面穿着男装比较方便，我也没有说过自己的性别，就这样让人误会了。”
　　“呵呵！莫兄弟，现在可否让在下一把脉？”公孙策笑着对她说道，他是明白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的确不容易。想到她对自己的身世也忘了，不禁有些欣赏和怜惜眼前的这个男装女孩。
　　莫凡腼腆一笑，伸出了手。
　　公孙策将手搭上她的脉，抚须沉思了片刻，说道：“莫小兄弟，真是抱歉，我学艺不精，帮不了你。”
　　“无妨。只是先生，莫凡女扮男装之事？”
　　公孙策笑道：“人只要正直坦荡，无愧于天地良心，是男是女有何区别？”
　　莫凡没想到封建时代的人能够说出这番话来，顿时激动不已，对公孙策甚是佩服。莫凡知道他是不会揭穿自己了，只要能够安分守己。
　　公孙策说道：“莫小兄弟……”
　　“公孙先生，请直接叫我莫凡吧。”
　　“好，莫凡。”公孙策说道，“莫凡，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妨先在这开封府住下，再作打算。”
　　莫凡两眼发光地看着他，正中她的下怀，她正想着该用什么办法留下来呢！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开封府啊！
　　“只是，开封府没有无用之人。”
　　“我明白，先生，莫凡可以做事的。”
　　“莫凡，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样也好。”公孙策似是想了想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莫凡，我待会儿便带你去向包大人禀明此事，让你留在开封府帮我的忙。”
　　莫凡兴奋地说道：“谢谢公孙先生，莫凡一定会好好向您学习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真是只老狐狸，就这样找到一个打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