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拯救少年大佬》雁雁果

7、第 7 章

　　007

　　按照谢小夭的说法，谢秋生将“汤”倒掉，重用新冷水煮骨头，这次沸腾后虽然还有少许泡沫，但味道却是没有之前的腥。随着肉香逐渐弥漫整个厨房，锅里的肉汤也变成奶白的颜色。

　　谢秋生舀起尝了尝，神情变得更为复杂。
　　他回头，见谢小夭毫无察觉地坐在马扎上，两条腿荡来荡去，脖子伸得像只长颈鹿，她答应过哥哥要好好坐着，但实在被馋的肚子咕咕叫，忍不住想要望梅止渴。

　　hungry！

　　谢秋生眉头稍微松了点儿，又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气，等确定不烫之后再递到馋猫面前：“尝一尝。”

　　谢小夭立刻长大嘴巴，用自己的深渊巨口将骨汤喝光，甫一入口，滑嫩鲜美的汤便治愈了饥饿的灵魂，犹如一汪暖流温暖脾胃，“唔！好好喝哦！”

　　“好喝吗？我是按照夭夭的说法做的。”

　　谢小夭很高兴，又有些得意，脸颊飘了两抹红红的圈儿，衬得精致的小脸可爱动人：“夭夭真厉害！”
　　有时候她很谦虚，有时候又实诚地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于是谢秋生试探着问：“夭夭当然最厉害了，那夭夭是怎么知道要这样做的呢？”

　　谢小夭想都没想就将系统出卖了：“是小飞猪哥哥告诉我哒！”
　　刚才传授菜谱知识的是新西方的一个年轻学员，娃娃音，听起来年纪不大，所以谢小夭称呼他为哥哥。

　　直播间：【……】

　　小肥猪哥哥？

　　谢秋生皱眉，因为家庭变故他比同龄人要早熟，每天不是赚工分就是跟着大人摆摊卖东西，对村里的孩子不了解，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胖到可以叫“小肥猪”的孩子？他问：“夭夭今天下午是不是出去和小肥猪玩了？”

　　“……”
　　笑容突然僵硬在嘴角。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一定是乐极生悲不，她当然没有出去，但她同样没有拦住林老太，让对方把奶奶给吵醒了！
　　小家伙眼神躲闪：“没有没有，夭夭没有出去，一直看着奶奶睡觉呢。”

　　谢秋生眯起眼睛：“夭夭说实话，哥哥不会打你。”

　　“真的？”
　　“嗯，哥哥说话算话。”

　　谢小夭目光立刻斜斜地看向某个方位，少年也随着看过去，什么也没有……一回头，听到小姑娘坚定道：“夭夭没有出去哦。”

　　“……”只看她的样就知道是撒谎，少年心情有些郁闷，看来是自己下午的冷眼旁观伤害到妹妹，让妹妹都不信任自己啦。

　　骨头炖的稀烂，砸开后流出营养丰富的骨髓，因为讲究吃啥补啥，所有的骨髓都给到谢奶奶的碗里，老人家原本还想给夭夭吸，结果小家伙不稀罕，只喝骨头汤就把肚子喝得鼓起来。

　　吃饱喝足，月亮爬到头顶，谢小夭困得直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朝着地板栽下去。

　　旁边帮老人纳鞋底的谢秋生眼疾手快伸出手，少年手掌单薄，却稳稳地拖住了小孩的脑袋，慢慢的，慢慢抬起来。

　　“不早了，让夭夭去床上睡吧。”
　　谢奶奶放下针线，试图挪动身子。

　　“我抱就行，您别动。”谢秋生说，他虽然瘦但力气却很大，轻而易举将谢小夭抱到起来，小家伙睡得不省人事，脑袋转圈儿似的晃来晃去，被手掌牢牢按在肩膀上。

　　头不动了，小嘴嘟噜嘟噜张开，没过一会儿，流出亮晶晶的哈喇子。

　　“巧克力好吃……”

　　谢秋生动作顿了顿，随即走到床边将人放下，小小的人脸都没有枕头一半大，陷入软绵的棉花中，怕她憋着，又把人往外捞了捞。

　　窗户半开，月光从天上洒进小院，照的小姑娘的脸也白净起来。

　　她的妹妹，本就比林贝贝还要可爱。
　　为什么之前他没有发现呢？

　　愧疚萦绕心头，想起什么，谢秋生将盖上的被子掀开。

　　这里是八十年代的世界，没有孤儿院的单人床，也没有好心阿姨送的漂亮公主睡裙，谢小夭穿着的是白天那件在地瓜地里滚了好几圈的破衣裳。

　　灰扑扑没什么亮色，上面打的补丁比谢秋生的还要多——其实原本就是少年的衣服。

　　唯一的亮点，就是有些补丁裁剪成了动物的模样。
　　谢奶奶是个好奶奶，但她年纪大了，很多时候有心无力，只能用这种小细节来表达对孙女的爱。

　　谢秋生动作轻缓地掀开谢小夭的上衣。

　　只掀开一点点，露出吃到撑的肚皮，像个熟透的西瓜，随着呼吸肚皮起起伏伏。
　　笑意刚刚浮现，紧接着就看到了右腰处的青紫。

　　谢秋生嘴角绷紧成一条线，小孩子没有什么腰，肚子腰都是圆溜溜的，因此林贝贝掐的那一下很用力，几乎把肉全掐起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谢秋生根本想象不到林贝贝会做这种事情。

　　找到红花油抹上去，冰凉的触感让熟睡的谢小夭打了个哆嗦：“哥哥！”

　　谢秋生手忽然停住。
　　过了会儿没有继续动静，他定眼一看，才发现谢小夭并未睁眼，只是在说梦话。

　　“哥哥，不走…呼……不当星星……呼呼……”
　　竟是打起了小呼噜。

　　“……”
　　谢秋生面色复杂，半晌，掖好被子出门。

　　第二日谢小夭睡到太阳晒屁股才醒过来。

　　漂亮的麻花辫散成鸡窝，成爆.炸的样式团在头上。她只穿着一个兜兜和短裤衩坐在床上，小胳膊小腿像莲藕似的，一截一截。两只漂亮的水葡萄四处移动，目光透露出茫然。

　　好像在问：这是哪啊？

　　鸡鸣狗吠，院子里叽里咕噜的谈话，过了会儿，还传来哼哧哼哧的猪猪声。

　　“佩奇！”
　　听到猪猪叫，谢小夭登时不迷瞪了，以前在孤儿院，每天下午阿姨都会给小朋友放动画片，自从来到这后，小家伙已经两天没有看小猪佩奇啦。

　　手脚并用螃蟹似的爬到床边，屁股朝着外面往下出溜。

　　够啊，够啊，终于脚尖碰到了地面，谢小夭松开手，扑腾落地。

　　院子里热热闹闹，谢秋生压了两大桶水，正在给猪洗澡。

　　昨天还脏兮兮的猪猪已经变了模样，又白又胖，它的同伴小飞猪在天上飞来飞去，尽情观看“大佬洗猪”的珍贵画面。

　　听到动静，谢秋生笑着抬起头：“醒了？”

　　谢小夭靠近，听到小飞猪里一群叔叔婶婶在叫哥哥“谢猪猪”。
　　噗嗤……

　　谢小夭捂住嘴巴咯咯笑起来。

　　“怎么了？”少年疑惑。

　　谢小夭摇摇头，她拿起另外的抹布主动请缨：“哥哥，我帮你！”

　　她才不要告诉哥哥有人叫他谢猪猪呢，哥哥会伤心哒。

　　虽然，虽然很好笑就是啦哈哈哈哈……

　　“秋生在家不？”正偷笑着，谢小夭弯弯的眼睛对上站在大门口的人。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得人高马大，看见谢小夭后笑着招招手：“夭夭，你哥在家不。”

　　“强哥。”
　　谢秋生放下抹布，先是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谢奶奶，强装镇定把猪赶回猪圈，然后跑到大门外面，压低声音：“强哥，要去镇上卖粮食？”

　　“不，我家没有多余的粮了。”王强说，“过几天我准备去省城走一趟，过来问一下你要不要带点东西？”

　　听他这话，谢秋生有些讶然。

　　王强叹气，拍拍少年的肩膀：“小时候我和我娘打架，谢阿奶还偷偷塞我窝窝头吃，我王强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你要是有啥需要的东西尽管来找我，要是没钱，哥先给你垫上！”

　　谢秋生抿了抿唇，家里这种情况什么也缺，但又什么都买不起……他似是下定决心：“强哥，你能带我去省城吗？”

　　“你要跟着？”
　　“嗯，我攒了些钱，想买点东西回来摆摊。”这是谢秋生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半年来他时不时往镇上跑，发现投机倒把的人越来越多，他甚至还见好多穿着正装的公职人员来黑市买东西。

　　兴许以后会放开呢。

　　即便愿望不成真，不说别的，单单就虎山村王强几个人就通过投机倒把赚了不少钱，谢秋生缺钱，所以这件事情他必须做。

　　带东西是带，带人也是带，王强没有拒绝：“明天早上六点走，你奶那边怎么办？”
　　“我想个法子，就说跟着你去省城长长见识。”
　　“行。”

　　商量好后王强就离开了，谢秋生返回家，看到谢小夭黑溜溜的眼睛正瞪着他，一脸不开心。

　　他顿了顿，走过去摸摸小姑娘的头：“怎么了，小嘴都成猪鼻子了。”

　　“哥哥你又要出去！”
　　谢小夭生气抱怨，奶声奶气里盛着满满不可置信。小飞猪刚才都听到啦，叔叔阿姨们说哥哥要去干什么“投机倒把”，这次还会在路上遇到一个小偷，把带去的东西全都丢光。

　　“很快回来，给你买糖吃。”
　　谢秋生不以为意地安慰。

　　结果听到这话，谢小夭更加生气，抱着她新得的碗就往外跑。

　　“把碗碗拿走，哥哥就不能去！”
　　碗碗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没有钱，哥哥肯定不能出去。

　　他连车票都买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