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独宠我一人》一枕冰河

15、回宗门

　　紫檀弟子应声停下手中的灵力，灵光消散，从中显出一个衣衫破碎满身是血的女子，女子趴伏在地，面容隐在发中，可怜兮兮的悲呼求饶，“仙长饶命……”

　　陶霁看着女子，开口询问：“说说吧，为何要害人？”

　　“……我没有害人”女子呜咽着。

　　“你没有害人？”一个女弟子愤愤出声：“这城中的姑娘疯了那么多，贾府的少爷现在还躺在里屋床上，你也敢说你没害人！”

　　“我真的没有害她们啊。”那女子似是急了，不住摇头，“这是交换，交换啊，她们都愿意的。”

　　“交换？”薛弈开疑惑发问，“换什么？”

　　“换这个……”女子扒开自己蓬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略显狼狈，却是极漂亮，和那些疯癫的人一模一样的脸，泪光盈盈委屈至极的道：“我把我的脸给她们，换她们一缕生魂，她们明明都答应了的。”

　　那女子说着就气恼起来：“结果她们拿了我的脸居然不认账，还找仙长您来抓我，她们才是坏人……”

　　原来是被抽了生魂，难怪会变得疯癫。

　　“怎么可能？”一个女弟子开口打断，“生魂有多重要，谁会那么傻把自己的生魂和别人换！”

　　“真的，真的，她们真的答应了……”那女子怕陶霁不信，着急的辩解，“仙长，您信我啊，她们真的答应了。”

　　“她们当时是如何答应的？”

　　“我问她们我的脸漂不漂亮，她们说漂亮，然后我又问她们想不想要变得和我一样漂亮，她们说想，我就跟她们换了啊。”

　　“这怎么能叫答应？”薛弈开讶然，“而且那些姑娘爱美说想变漂亮也就算了，那贾家少爷一个大男人也想变漂亮不成？”

　　“这怎么不能叫答应，她们都说想要了啊，而且你说的那个男的也答应了的。”女子歪头，似在回想，“那天晚上我问他我漂不漂亮，他说漂亮，然后我就接着问他后面的，结果我还没说完呢，才问到想不想要那里他就急急忙忙的扑上来说想要了。”
　　“他这不就是答应了嘛！”

　　众弟子：……

　　“这，这是那男的理解错你意思了。”花颜简直想跳脚。

　　“他理解成什么意思了啊？”女子不解。
　　“没什么意思，反正不好就是了。”
　　“没什么意思怎么就不好了啊？”
　　“我，我跟你说不清楚！”
　　“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陶霁打断，“你把她们的生魂放到哪去了？”
　　“吃了，没了。”

　　“说实话。”陶霁目光骤冷，“你若真的吃了，我根本不会听你这些废话。”

　　“…你。”女子怯怯望着陶霁，“你要做什么？”

　　“还回去。”

　　“不还。”女子不满反驳，“那是她们自己答应和我换的。”

　　“还回去。”陶霁沉声：“我可以给你补偿。”

　　“不还，我不想要别的，我就要生魂！”女子不满，恨恨盯着陶霁，“你凭什么让我还？”

　　“我再说一遍，还回去。”陶霁身上散出威压，直逼女子而去，欲要逼她就范。

　　“不还！”那女子被陶霁一激，气恼的爬起，狂躁大喊，“不还不还就不还！”

　　“你这个坏人，和他们一样的坏人！！”
　　女子眼眸激动的泛起红光，目光扫视一圈，一个挺身，快速掠过众人，直直往睡在椅上的阮岁阳抓去。

　　薛弈开惊骇不已，想着阮岁阳在陶霁心里的分量，急急伸手去拦，却是没拦住，紧接着就听一声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刚一碰上阮岁阳就嚎叫不已，这叫声竟比一开始被拘在阵法内还要惨。

　　只见一道银白色的防护灵光从阮岁阳身上浮出，猛的将女子整个笼住然后快速收紧，女子身上不断绽出大片血雾，凄嚎哀叫不止，直到女子灵力散尽变为原型，“啪”的摔在地上，阮岁阳都还仍在安睡，身上连半点血沫也没沾上。

　　陶霁神情冷冽，捡起化回原型的黑鸟，手上缓缓用力，黑鸟顿时惨鸣。

　　良久，黑鸟才停了哀叫，死得不能再死。陶霁指尖浮焰，冷冷将鸟尸烧成飞灰，净下手，轻柔柔抱起椅上的阮岁阳，倏然向院墙外飞去。

　　“……宫主这是？”
　　“去找那些生魂了吧。”
　　“宫主刚刚的表情，好可怕……”
　　“那妖怪敢动宫主的徒弟，简直是自找死。”
　　“就是，宫主那么宠这个徒弟，肯定气疯了。”
　　……

　　“小莺歌今天怎么还没来？”隐谧山洞内，背脊生翅的黑衣男子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盯着熊熊火焰上装有数十条生魂的漆黑炼炉。

　　“再不来，我就封洞了哎。”男子这么说着却没起身，只静静盯着火看，转而忍不住开始抱怨，“就让她抽一百个生魂而已，抽了这么多天都没抽够，而且今天那么晚了都还不来，她到底在搞什么？”

　　“知不知道魔界那边一直在催啊！”

　　“算了算了，再等等，等她来了要先骂她一顿……”男子声音一顿，察觉到什么的抬头，紧接着快速封了洞口，起身抱着炼炉往洞穴深处跑去。

　　却是逃无可逃。
　　凛然剑光劈天而下，绵长洞穴轰然塌碎。

　　“仙长饶命！”碎石堆中黑衣男子满目惊惧，陶霁半点不理，又是一剑劈下，带着勃然气势，只瞬间，男子和其手中抱的炼炉就齐齐化为飞灰。

　　“少爷？”贾府下人惊呼出声，“少爷的脸变回来了。”

　　“什么，我来看看。”贾员外一把拉开那下人，挤到床前蹲下，手指颤巍巍的抚上自家儿子面颊，口中激动的一声声叫着：“炎儿，炎儿……”

　　“……爹”床上的人声音沙哑，眼神疑惑中带着恍惚，“我，我这是怎么了？”

　　“……娘”赵家里屋，已然疯癫的少女恍然恢复清明，在看清自己的情况时先是一惊，然后害怕的朝外大喊，“娘，娘，娘你在哪儿？谁绑的我……”

　　“闺女？”赵家大娘听到叫喊，衣衫不整的举着烛台跑进来，在看清少女已经变回来的脸时猛的大哭出声，“闺女你好了？你好了啊？”

　　“娘，我，我……”少女我了半响反应过来，“是你绑的我？”

　　“是我，你……”赵家大娘抹着泪给自家闺女松绑，“你招惹到邪物了啊。”

　　“……邪物？”少女疑惑。

　　“就是隔壁老张家丫头招惹到的那种，你还记得吗？”

　　“什么？那种？我的脸我的脸！”少女慌乱摸上自己双颊，“娘你给我镜子，快给我镜子，我不要和她们用同一张脸，我不要当妖怪……”

　　“好了的，好了的，已经变回去了。”赵家大娘急急从箱子内翻出铜镜递给少女，想起白日里陶霁的那些询问，不断感叹，“多亏了仙长啊，多亏了仙长啊，紫檀仙宗里真是好人啊……”

　　直至走出贾府时薛弈开都还觉得不真实。

　　就这么完了？

　　昨夜陶霁才飞出去不到半刻钟就听贾府下人欣喜的喊着少爷好了。

　　老实说，他们这些弟子还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看了大半天啥都没看出，最后布阵的是陶霁，杀那黑鸟的是陶霁，杀出去寻回所有生魂的也是陶霁，要不是有陶霁帮忙，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有脸回宗门。

　　他昨夜厚脸皮的跑去问过陶霁，原来那黑鸟叫噬天鸦，因着繁衍难度大而数量极少，灵力魔气血气生魂皆可为食，哪怕成年了灵智也低如三岁孩童一般。生来不辨善恶，若能被好生引导，只以灵气为食，也可做一仙家灵宠，但若被异心之人引诱，也极易跌入邪道，为祸人世。

　　薛弈开以前从未听闻过这噬天鸦，听陶霁讲解完便觉自己实在是读书太少，以前竟然还洋洋自得的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如今看来简直是又弱又没用，当即惭愧不已的跑回贾府分给自己的房里面壁反思。

　　然后在午时被贾员外千恩万谢的送出贾府。

　　薛弈开自从知道陶霁是紫檀仙宗内的长辈后就没那么怕陶霁了，反而还对陶霁生出了些濡慕之意。从贾府出来后就领着众弟子跟在陶霁身后，陶霁也不赶，便不要脸的跟了一路，哪想越跟越不对劲。

　　宗门该向北，俞走俞远离人烟才对，陶霁却是带着阮岁阳直直往城中繁荣处走。

　　薛弈开终于忍不住的上前：“前辈，您不回宗门吗？”

　　“要回。”

　　“可，这不是回宗门的路啊。”薛弈开有些胆大的试探着道：“前辈可是太久没出山门，而这凡间又变化太大，记……”记错路了啊。

　　“并无。”陶霁朝他一笑，解释道，“只还要买些东西。”

　　“买东西？”薛弈开笑道：“宫主要买什么？这城内我熟，可以给宫主带路……”

　　“师尊。”
　　阮岁阳不满的拽拽陶霁胳膊，“不和他们一道！”

　　陶霁一怔，转瞬莞尔，只当阮岁阳是要买胭脂怕被人瞧见了丢脸。

　　“好，不和他们一道。”
　　陶霁哄着他，单独往前，同时传音让薛弈开带着人先走。

　　没了外人打扰，阮岁阳开心起来，拉着陶霁一家家的逛城中店铺，吃的，玩的，还有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全都买了一大堆堆着，直至黄昏时分，才慢悠悠的跟着陶霁往宗门走。

　　紫檀仙宗以衡岳府洲三大灵脉为基，自山脚往上共有汉白玉阶八千一百阶，上设灵阵重压，一阶一沉，称为登仙梯。

　　宗内弟子只有修炼到筑基后才可御剑下山，而平日里杂役采买物资则是凭出入令走传送阵法。这玉阶说到底只在每十年收徒之时才会用来筛选报名的弟子，所有欲拜入仙宗的弟子，不论身份地位天赋灵脉，都只有亲自爬过这遥遥长阶才可留宗修行。

　　如今这绵长玉阶前正立着一青衫男子，灿烂红霞映照下，男子容貌清正端雅，满身宗师气度，素色衣摆间铃铛滚金，一眼望去温润和煦，像块韶如月牙白的暖玉。

　　男子形状姣好的凤眸中映染着溶溶落日，远远望向陶霁，嘴角微扬，绽出个极清雅的笑来。

　　“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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