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38、37. “化学变化”终发生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礼拜楼的钟声响起，岳翔正好来到了礼拜楼前，看着礼拜楼的两根指针重叠在了“12”上。
　　南京城内，风吹起人的衣衫，给人些许寒冷。
　　岳翔笑了笑，他不明白这个国家是怎么了？自己为国家做了一点事，不是被中统特务盯上，就是被军统特务盯上。特务如此喜欢盯为国效力的人，将来还有谁愿意为国效力啊！
　　岳翔回到了家，果然在家中见到了一个身高1米7，身穿灰布衣服，平头，体型瘦削的男人。男人看着岳翔开门进来，站起身来，颇有礼貌地笑道：“你好！我是军统驻南京站站长周镐。”
　　“周镐？”岳翔笑了笑，“你比那个中统的组长要好多了，他连名字都不肯说。难怪中统江河日下，军统能得到蒋委员长赏识。”
　　“怎么？你还见过中统的人？”周镐问。
　　“他们要我加入他们，我要是拒绝，他们就要枪毙我。”岳翔指了指长凳道：“请坐！”
　　“谢谢！”周镐坐下。
　　岳翔道：“你要不要喝茶？”
　　周镐打量了一下岳翔的家，道：“你这里有茶吗？”
　　“自然是没有，但是可以以水代茶。”岳翔道。
　　“好吧！那咱们就喝水。”周镐道。
　　岳翔点了点头，取来了两只碗，用水冲洗干净，将一只碗给了周镐，一只碗给了自己。岳翔道：“我这里没有茶杯，只能以碗代杯。”
　　“没关系，这样喝才更有男子汉气概！”周镐笑道。
　　岳翔点了点头，取下热水壶，往周镐的碗里倒了一碗热水。
　　周镐用手摸了摸碗，立刻把手挪开，“水尚热，我们聊聊天如何？”
　　“好啊！不知道你想聊些什么？”岳翔坐在了周镐对面。
　　“还是你来问，我来答吧！”周镐说。
　　岳翔笑了笑，“我没什么好问的？”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周镐道。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今早所为引起了蒋委员长和戴老板的注意，所以你们肯定会来。”岳翔笑道。
　　“是萧山令告诉你这些的？”周镐说。
　　“不，我猜到的。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我自主研究的兵书不是白研究了吗？”岳翔笑道。
　　周镐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聊的了。”
　　“不，还是有的，只是我不知道我想聊的内容是否犯忌讳。”岳翔笑道。
　　“你想与我聊什么？”
　　“我想知道蒋委员长怎么看南京保卫战？”
　　周镐笑了笑，从身上取出一张报纸，“这是今天蒋委员长开的记者招待会，你看看吧！”
　　岳翔点了点头，接过报纸，把蒋委员长的一句讲话读了出来：“宜抱破釜沉舟之决心，益坚最后胜利之自信，寸地尺土，誓以血肉相撑持，积日累时，必陷穷寇于覆灭。”岳翔读罢，不屑地笑了笑，心道：“难怪唐生智如此会说大话，原来是有样学样啊！”
　　岳翔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但还是被周镐看出不赞同蒋委员长的策略，他道：“怎么？你好像不赞同蒋委员长的守卫之策？”
　　岳翔点头承认，“敌军强，我军弱，这在淞沪抗战的时候已经体现出来了。这个时候应该扬长避短才有胜利之希望，与敌人争于尺寸之地，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你是说不应用这种方法守卫南京？”周镐道。
　　“难道你觉得应该吗？”岳翔反问道。
　　周镐想了想，又问：“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守卫南京？”
　　“日军对南京四面包围，他所希望的就是我们在南京与他决一死战。此时的我们若是能撤走南京的居民，毁掉南京的物资，果断放弃南京，日军即便进入南京，也必然陷于无粮之境地。到时我们就可以在外围有所作为。”岳翔道。
　　周镐点头，“你这招既恶毒且阴险。”
　　“宋襄公倒是正大光明，可上了战场的结果是全军覆没。两军对垒，能打赢就好，你管我用什么招。”岳翔道。
　　“不错，你所说的确实深合用兵之道。”周镐道。
　　岳翔听到这话有些紧张，问道：“你不会是蒋委员长派来试探我的吧？”
　　“你觉得呢？”周镐笑道。
　　“如果是，您能不能跟蒋委员长说，我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岳翔道。
　　“这是为什么？”周镐不解地看着岳翔，“你难道不想被重用吗？”
　　“好吧！说赵括有些贬低我了，或许别人不会相信，那就说马谡吧！”岳翔道。
　　“赵括和马谡不是一样的人吗？”周镐道。
　　“当然不一样，赵括是生搬硬套兵书，是被兵书洗了脑子的人，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马谡至少还有一些才华，面对局势能想出一些办法，只是需要历练，未经历练，不可大用。”岳翔道：“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我现在也需要历练，才能成长。不让我历练，不让我成长，我就会像马谡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明白了。”周镐笑着点了点头。
　　“你要问的问完了吗？”岳翔道。
　　“好像是问完了，”周镐点头，起身道：“那我走了。”
　　“我送你。”岳翔站起身，打开了门，将周镐送到了门边。
　　“好了，留步。”周镐道。
　　“好走。”岳翔关上了门，插上门栓，先蹲下来在桌子底下看了看，没发现窃听器。
　　“难道他真的没装窃听器吗？还是搜一遍保险。”于是岳翔在家里翻箱倒柜。
　　周镐听着房间里面的声音，笑了笑，“你不用找了，我没装窃听器。”周镐说完就离开了。
　　“我信你个鬼！还是找一遍保险。”岳翔轻声说罢，就把家里找了一遍，确实没发现窃听器。岳翔小声道：“还真没装窃听器啊！”
　　周镐回去以后，就把岳翔与他的谈话禀报给了国共双方，因为军统南京站站长周镐还有一个特殊身份。但他给国民党禀报的是岳翔的说法，而给共军汇报的是岳翔真实的表现以及自己对岳翔的看法。正因为他是这样禀报的，所以岳翔并没有引起国民党的重视，而引起了共军的重视。
　　岳翔看着被自己搜得乱糟糟的房间，撸起手腕，就开始收拾。刚把乱糟糟的家收拾好，又听到了“嘣嘣”的敲门声，敲门的人十分温柔。
　　“这又是谁来了？”岳翔道。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依旧发出“嘣嘣”的敲门声。
　　岳翔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过去把门打开。当他把门打开的时候，首先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来的人是心里想的人，所以高兴；不过又想到她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笑容很快收起，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沈雅云气呼呼地捶了岳翔一拳，“不是说了今早要来见我吗？你看着都到下午了，你还没来！”
　　“我有说过今早要去见你吗？”
　　“有啊！当然有了！”沈雅云又捶了岳翔一拳，嗔怒道：“你怎么搞的？这都会忘了。”
　　岳翔笑着把沈雅云搂进怀里，柔声道：“好吧！对不起，我今天早上来找你的时候，听说蒋委员长来了，于是就去见蒋委员长了。不是你说的吗？要为南京寻找希望啊！”
　　沈雅云又揉着岳翔的胸口，柔声道：“对不起啊，我有没有打疼你啊！”
　　“没事！”岳翔笑道，猛然间回忆起什么似的，附在沈雅云耳边，轻声说，“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说着，岳翔从裤袋里取出了那张纸。
　　那张纸上写着一句话：不要去见蒋委员长，否则，你将死路一条。
　　岳翔不解地看着这张纸，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萧司令给我这纸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萧司令不会害你。”沈雅云道：“萧司令为蒋委员长效力了十多年，他对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十分了解，他也知道你的性格，所以他给你写这张纸是来保护你的，你可一定要听他的忠告啊！”
　　岳翔点了点头，划着一根火柴，烧掉了萧山令给的纸，又看着沈雅云。
　　沈雅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岳翔将沈雅云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刚才的话不像是你说的，你去见过萧山令了？”
　　“我是先来你家，没见到你，才去司令部找萧山令的。”沈雅云又捶了岳翔一拳，“都是你不好，没事瞎跑什么，我今天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那就奇怪了，我从司令部回家，你从我家去司令部，为什么我们没遇上呢？”
　　“从你家到司令部有两条路，一条近道，需要二十多分钟；一条远道，需要三十多分钟。我走的是近道，你走的是远路吧？”
　　岳翔点了点头，当时有特务在他家，所以他走远路想解决办法。
　　“是这样啊！那确实让你受累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啊？”岳翔一只手从沈雅云腰间划向沈雅云的大腿。
　　沈雅云连忙制止，“不要！你抱我去床上歇歇就好！”
　　岳翔点了点头，抱起沈雅云，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沈雅云问：“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我家刚刚来特务了，所以搜了一下，想看看他有没有在我家装窃听器。”岳翔道。
　　“结果呢？”
　　“结果我把家里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没发现窃听器，你说奇怪不奇怪？”
　　沈雅云笑着点头。
　　岳翔俯下身来，抬起沈雅云的下巴，就要亲吻沈雅云的嘴。
　　沈雅云闭上了眼睛等待。
　　岳翔亲吻了一会儿，将要脱沈雅云衣物时，沈雅云却制止了岳翔，“别在大白天做这种事。”
　　岳翔直起身来，笑道：“你回家有没有挨骂？”
　　沈雅云摇摇头，“没有啊，我回去以后根本没见他。”
　　岳翔知道沈雅云口中的“他”是指沈博儒，想了想，“难道他不在家？”
　　沈雅云摇头，“那倒没有，他不吃不喝地把自己关在书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岳翔听到此处，神色一紧，立刻起身，对沈雅云道：“快走！”
　　“怎么了？”沈雅云一脸疑惑地看着岳翔。
　　岳翔笑道：“你父亲的化学变化发生了，劝你父亲离开南京的时机出现了。”
　　“好啊！”沈雅云笑道。二人走出岳翔家，往沈雅云的家来了，敲响了沈雅云的家门。
　　开门的依旧是沈母。
　　岳翔笑了笑，礼貌的打招呼道：“伯母好！”
　　沈母点头，把沈雅云拉进了屋，就要关门。
　　岳翔用一只手抵住门，“伯母……”
　　“你想干什么？”
　　“伯父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吗？”
　　沈母看了看岳翔，“还不都是你害的，让他看《南京役战斗详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有办法说服他。”岳翔不等沈母说完就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
　　岳翔点了点头，“只要您放我进去，我就能办到。”
　　沈母看着沈雅云，沈雅云冲着母亲点了点头。
　　沈母这才把岳翔放进了家，并警告岳翔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办不到，我就把你打出去，以后再也不许你来了！”
　　岳翔点头，“麻烦您去准备一些吃的，我送进去见伯父。”
　　沈母便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