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3、3. 一寸丹心置何处？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礼拜楼的钟声响了十下，已经到了中午十点。
　　天上的太阳很大，风暂时停歇。人在寒冷的冬天能感受到一些温暖。
　　学生来到了南京卫戍司令部门口，看到一个比他稍高一点，头戴贴着青天白日印章的头盔，身上穿着一身暗绿色的国军军装，胸前挂着一挺德国造的MP38式冲锋枪的士兵。那士兵面色沉重，一脸严肃，活脱脱就像一个不可侵犯的大人物。
　　学生要往里走。
　　士兵伸手拦住，“同学，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学生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国立中央大学学生岳翔，我来向南京卫戍司令唐生智将军陈述保卫南京之策。”
　　士兵打量了一下岳翔，不屑地笑了笑，“你不是军校的学生，你能想到什么守卫南京的办法？还是快回去上课吧！”
　　岳翔说：“你是南京人吗？”
　　士兵脸色一紧，似乎没想到岳翔会这么问，点头说：“是。”
　　岳翔将手上的书拿了起来，让士兵看到最上面的《孙子兵法》，“如果我是你，就会把面前的学生放进去。因为我给唐生智的第一条建议就是转移南京城内的百姓。如果唐生智采纳了我的建议，你的家人就可以离开南京，就可以免遭日寇的蹂|躏。”
　　士兵犹豫了一下，拦着岳翔的手放下一点，旋即又举了起来。
　　岳翔知道他动心了，于是加紧劝说：“现在日本人打到了家门口，你难道就不肯相信我一次吗？给我一个提建议的机会，就是给你的家人一个活命的机会。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日军攻克旅顺，对手无寸铁的旅顺百姓展开了大屠杀，你难道想让你的家人步旅顺百姓的后尘吗？”
　　士兵还是不敢放岳翔进去，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你可以把你想到的办法告诉我，由我向唐司令转述。”
　　岳翔微笑着摇头，“兵者，诡道也。如果我把守卫南京之策告诉了你，你再宣扬出去，让日本鬼子知道了，那我的守卫南京之策就会失灵。所以我的守卫之策只能由我亲口向唐司令陈述。”
　　士兵举手发誓般地说：“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好啊！但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能确保在转告时不说漏一句话、不说错一个字吗？你要知道你如果说漏一句话、说错一个字，在交战的时候，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岳翔十分认真地看着士兵。
　　士兵再一次犹豫了。
　　这时，一声带有浓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话在岳翔的身后响起：“你进去通报吧，我看他说出来的话深合用兵之道，或许他真有守卫南京的办法。”
　　岳翔转身，看到三个穿着国军军装的军人：其中一个穿着中尉连长的服装，浓眉大眼，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握成拳，看得出来在参军之前应该是个农民；还有一个也是穿着中尉连长的服装，戴一副圆框眼镜，身材偏瘦，犹如一个文弱书生，他的手倒是没有握成拳，可是手上却有一条经常开枪造成的老茧；剩下那一个人穿着上校营长的服装，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他眼睛很小，可却十分有神。
　　岳翔礼貌地伸出手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国立中央大学学生，岳翔。”
　　营长对着岳翔敬了一个军礼，说：“50军144师三旅二团一营营长，吴毅。”吴毅说出的话带有浓重的四川口音，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他。他继续对士兵说：“你去通报吧！我帮你看着他，他不会乱跑的。”
　　士兵点头，转身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进了南京卫戍司令部。
　　带圆框眼镜的连长也向岳翔敬了一个军礼，说：“50军144师三旅二团一营二连连长，方天麒。”他的普通话没有什么地方口音，要比吴毅的标准。
　　岳翔冲着方天麒点头笑笑，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剩下一人说：“我叫陈勇，家里人都叫我小勇子。”他的话完全是四川方言，不过就算是四川方言，岳翔还是能听懂。
　　岳翔笑了笑。
　　吴毅盯着岳翔手上的书，说：“能把你手上的书给我看一下吗？”
　　岳翔点头，把书递了过去。
　　吴毅拿开《孙子兵法》，看到第二本书——《鲁迅文集》，点了点头；拿开第二本书，看到第三本书——这是一本日语书，名字是《达摩寺里的德国人》，翻开来全是日语，神情变得严肃。吴毅充满怀疑地看着岳翔，问：“你咋个还看日语书？你知不知道，日本是敌对国，看日语书就是一个大罪过。”
　　岳翔笑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不了解敌人，如何战胜敌人？”
　　方天麒说：“你就算要知彼，只需了解日寇的历史就好了，没必要学会说他们的语言吧？”
　　岳翔笑了笑，说：“看来你是知道日寇的历史咯？”
　　方天麒点头。
　　岳翔说：“那我问你，日本的军制是什么样的？一个曹长带领多少士兵？日本人崇尚武士道，武士道有怎样的优点？又有怎样的缺点？针对武士道的优缺点，我们要怎样对付日本？”
　　方天麒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瞬间无语。他确实了解日本的历史，也知道日本军制，但是对于日本武士道的优缺点确实不如岳翔了解得这么细。
　　岳翔说：“日军由军曹、曹长、小队、中队、大队，联队、旅团、师团和军组成，一个曹长管理19位士兵。此次进犯南京的是11军，该军由9个师团组成，大概20万人。日本人笃信武士道，所以他们不怎么投降，但是武士道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死要面子，太在乎输赢。这都不知道，能算是知彼吗？要战胜日本，首先要真正地了解日本；真正地了解日本，不光是了解日本的历史就可以了，还要了解日本的语言。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知己知彼。”
　　方天麒点头，算是认可了岳翔的话。
　　陈勇说：“看来你是精通日语咯？”
　　岳翔笑着点头，“是，你可以随便说几句中文，我都能把它说成日语。”
　　吴毅点了点头，就在几人准备测试岳翔的时候，士兵从南京卫戍司令部走了出来，对岳翔等人说：“唐司令让他进去。”
　　岳翔点头，向吴毅伸手要书。
　　吴毅想了想，只把《孙子兵法》和《鲁迅文集》还给了岳翔，并对岳翔说：“你的这番道理能把我们说服，未必能说服里面的人。你就带这两本书进去，另一本书我先暂时替你保管，等你出来的时候还你；还有，进去之后，千万不要暴露你懂日语，这样，或许你的守卫南京之策会被采纳。如果你暴露了会日语，或许会被当作奸细处置。”
　　岳翔点头，把吴毅的话记在了心上，接过吴毅递过来的《孙子兵法》和《鲁迅文集》，笑道：“多谢！”说完就走进了南京卫戍司令部。
　　南京卫戍司令部的大厅十分敞亮，岳翔走进去时，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候了。其中一个就是唐生智，此时的唐生智手上拿着一串佛珠。一个四十多岁左右，身高一米七，面色蜡黄，光头，上嘴唇长着一撇胡子的军官站在唐生智左边；一个二十多岁左右，身高一米八，面庞清秀的军官站在唐生智的右边。
　　岳翔停下脚步，看着唐生智手上的佛珠出神。他想到了四百年前的民族英雄戚继光，当年戚继光打倭寇，发明了算定战，当时没有时钟，戚继光就是用佛珠来打算定战的。岳翔看着唐生智，心里暗道：“希望你能如戚继光一般厉害，如果是这样，那么南京保卫战就能重创日寇。”
　　可是唐生智能与民族英雄戚继光相提并论吗？他不停地转动佛珠，心里念着佛经，佛珠在戚继光的手上，成了致日寇于死地的绝世神兵；而在唐生智的手上，只是念佛之用而已。如果唐生智能通过手上的佛珠联想到戚继光，能学会戚继光的知己知彼，能用戚继光的方法来打击日寇，那该有多好啊！
　　唐生智发现岳翔盯着他手上的佛珠，大声说：“你在看什么？”
　　“对不起！”岳翔回过神来，收回目光。
　　唐生智笑了笑，十分不屑地对那四十多岁的军官说：“铁侬啊，你要我见他。你看他既不是军校出身，又手无缚鸡之力，他能有什么妙策守南京？”
　　萧山令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岳翔十分失望，心里暗道：“这个唐生智比戚继光差远了，只怕给戚继光提鞋都不配；因为戚继光绝不会以出身看人，更不会以如此倨傲的态度对待提建议的人。”虽然此人不如戚继光，但岳翔仍不愿意被唐生智轻视，反驳说：“英雄不问出身，当年带领白袍军横扫北魏的陈庆之难道是军校出身吗？难道陈庆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陈庆之能横扫北魏，我岳翔胸中就有对付日寇之策。”
　　唐生智一愣。
　　萧山令连忙圆场，笑着对岳翔说：“你应该不是来跟我们吵架的？”
　　岳翔点头，“我没那工夫，我是来提建议的。”
　　唐生智说：“你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
　　岳翔看着唐生智身边的两位军官，说：“唐将军，用兵之道，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你觉得这里是谈论守卫南京的地方吗？”
　　唐生智对站在右边的军官说：“刘副官，萧副司令，你们先下去吧！”
　　“是。”刘副官临走前看了岳翔一眼。
　　岳翔一直看着他离开。
　　就在萧山令也要走时，岳翔却叫住他，“萧司令，请留步，我的计划可以说给您听。”因为信任是相互的，萧山令相信岳翔，岳翔也相信萧山令。
　　萧山令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
　　唐生智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岳翔点头，“这里还不是谈论守卫南京的地方。”
　　唐生智说：“那你要去哪？”
　　岳翔说：“你的办公室，请带路！”
　　“你……”唐生智指着岳翔。
　　萧山令笑了笑，说：“你要是不提去办公室，我一定把你轰出去。在战争时刻，任何不对着地图提的建议，都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来吧！”说完，萧山令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萧山令在前带路，唐生智其次，岳翔在最后，三人来到了办公室。
　　与办公室门正对的是一张红木办公桌，办公桌上只有一堆文件，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身穿军装的蒋委员长的相片。办公桌的右边墙壁上放着一张绿色沙发，绿色沙发旁边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壶水和几个带把手的茶杯。沙发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南京城周边的地图。
　　萧山令进来以后，就给岳翔倒茶；而唐生智则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沙发上正对的地图。
　　“来，喝茶。”萧山令把一杯正冒着热气的茶递到了岳翔面前。
　　“谢谢！”岳翔笑着接过茶杯。
　　唐生智道：“我们不是来看你喝茶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岳翔放下茶杯，来到地图面前，指着地图，刚要说出他的守卫计划，又觉得不保险，说：“你们这个办公室有没有做过检查？”
　　“什么检查？”唐生智问。
　　岳翔说：“当然是窃听器检查啊！这办公室有没有被人装窃听器？”
　　萧山令说：“有，这办公室是我检查的，我天天检查，把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甚至都把电话拆下来看了。这间办公室里绝没有窃听器！”
　　岳翔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唐生智冷哼道：“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这是南京卫戍司令部总司令的办公室，怎么能让人装窃听器？”
　　“我只是确定而已，你何必那么紧张？好啊，那我可以跟你讲守卫南京之策了。” 岳翔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突然打开门。
　　刘副官居然就站在门外，一只耳朵贴着门。而且他没想到岳翔会突然开门，所以有些惊慌。
　　岳翔笑了笑，走到地图跟前，背对着刘副官站立。
　　萧山令说：“刘副官，你怎么回来了？”
　　刘副官说：“我……我是来请示司令和副司令要不要喝咖啡。刚准备抬手敲门，这位小兄弟就开门了。”
　　岳翔微微点头，心中似乎有了计较一般露出了微笑。
　　唐生智说：“不用了，你先退下吧！”
　　刘副官如获大赦般地说：“是。”
　　说完，刘副官就要离开了。
　　刘副官走远了，岳翔来到门边，把门关上了。
　　唐生智坐在沙发上，满脸狐疑地看着岳翔，说：“你是戴笠手下的特务吧？”
　　岳翔摇头，指着衣服上的小字，说：“我是国立中央大学的学生。我是来向两位司令陈述保卫南京之策的。”
　　萧山令笑着说：“好了，现在办公室里没有窃听器，办公室外又没有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岳翔点头，走到地图前，手摸着墙壁上的地图，从上摸到下，说：“请问两位司令，你们能守得住南京吗？”
　　唐生智斩钉截铁地说：“能！”
　　萧山令有些吃惊地看着唐生智，看得出来萧山令比唐生智更有理智。
　　岳翔笑了笑，看着唐生智说：“请问凭什么守卫南京？”
　　唐生智说：“就凭民心所向，凭南京城内所有百姓同仇敌忾，一定可以打败侵略者。”
　　岳翔摇头，说：“光靠同仇敌忾和民心所向是不能打败侵略者的，到了战场还是要讲策略的，请问你有什么具体的策略吗？”
　　唐生智说：“日军从三面而来，我准备在这三面构筑碉堡，层层防御，消耗敌人的力量。”
　　岳翔笑了笑，摇头说：“如果是这样，那你绝对守不住南京。日军侵华蓄谋已久，单兵素质比我军强，这是其一；日军空中有空军的支持，地上有坦克攻城，而我们没有，所以他们比我们更具炮火优势，这是其二；日军士兵手上的三八大盖可以打五百米，可我军手上的中正式和汉阳造只能打二三百米，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先进，这是其三。如果我们采取防御的措施，那么南京城一定守不住。”
　　萧山令微微点头，一双眼睛满含希望地看着岳翔。
　　唐生智仍是不屑，冷笑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岳翔面对着地图说：“日军刚取得淞沪会战的胜利，骄狂不可一世。他们肯定认为我们只会防守，此时我们只要能抓住机会主动进攻，这样战争的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我们也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无防，此为兵家制胜之道。”
　　“如何主动进攻？”萧山令道。
　　“日军攻占上海后，必从三路围攻南京。一路是水路，两路是陆路。对于水上这一路，我们应当弃守江阴要塞，让敌人弃舟登岸。等到他们登岸之后，再诱敌深入，最好能把他们放进南京城，在南京城内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登岸，我们就对他们进行夜袭。对于陆路上的两路，可以一边构筑碉堡和防御工事，一边以支援武汉为由，将一支精兵调离南京。等到日军对我们发动进攻时，这支精兵就可以成为我们打日军的奇兵；对于南京城内，有两点要做，一是组织百姓有纪律地南撤；二是坚壁清野，家家户户都打通，然后退入城中，利用我军对南京城的熟悉，与日军打巷战和游击战。我们要让日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岳翔说完，一拳砸在地图上，一双眼睛看着唐生智和萧山令。
　　萧山令暗暗点头，而唐生智却冷笑道：“你说完了。”
　　岳翔点头，说：“说完了。”
　　唐生智对萧山令说：“铁侬啊，你怎么看？”
　　萧山令说：“他所说的符合兵法中的奇正思想，我看可以让七十四军和教导总队组成奇兵，由我统领。等到日军进攻南京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内外夹攻。”
　　唐生智有些吃惊地看着萧山令，似乎没想到萧山令会赞成岳翔的建议，说：“他的建议看上去很好，其实不能实行。”
　　岳翔不解，问：“为何不能实行？”
　　唐生智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不能实行就不能实行。”站起身来，拍拍岳翔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读过一些兵书，但是打仗不是读兵书。按照兵书来打仗，只能把部队打死。”
　　岳翔激动地说：“这不是按照兵书打仗，而是活用兵书。战场主动权在谁的手上，谁就决定了战争的胜败。日本人打南京，我们是主，他们是客，千万不可以让他们反客为主！”
　　“好了！”唐生智怒视着岳翔说：“请问你参与过多少次战争？”
　　岳翔一时语塞，他确实没参加过一次战争。可是，没有参加过战争的人就不能打仗吗？
　　唐生智说：“我从保定军校毕业之后，就参与过护法战争和护宪战争。虽不敢说身经百战，但也打了几十场，我知道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同学，你有保卫南京这份心，我很感激。不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岳翔笑了笑，说：“是啊！虽然参加了那么多次战争，可是却没有一次战胜，还在驻马店被杨虎城追着打。这南京保卫战应该让杨虎城来指挥才是。”
　　岳翔心里暗道：“这杨虎城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努把力，在驻马店灭了唐生智，也省得这个庸才在这里祸害百姓。”
　　“你说什么？”唐生智怒视着岳翔，一双眼睛像是能喷出火焰一般。骂人不揭短，岳翔的话就像是在唐生智的伤口处撒了一把盐。
　　岳翔也觉得自己跑题了，略带祈求地道：“保家卫国是军人的事，不应该把百姓拖入战火，你应该组织百姓撤离。现在日军没对长江形成封锁，可以让百姓从长江撤到后方。”
　　唐生智闭着眼睛想了想，他只想了五秒钟，最后摇了摇头。
　　岳翔怒道：“唐生智，八十万军队都没有守住上海，你只有十几万军队，凭什么守住南京？如果南京陷落，那百姓就要遭殃。”
　　唐生智瞥了一眼岳翔，说：“你若是真的想让我守住南京，那就赶紧离开。我还要去部署南京防卫事宜。”说完，唐生智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岳翔大喊一声“等等”，拦住唐生智，“不管你是否要守城，你当务之急是组织南京百姓转移。打仗是军人的事，决不能把百姓拖入战火，南京留给日本人的只能是一座空城。”
　　唐生智又思考了五秒钟，再一次摇头，说：“你走吧！”
　　岳翔突然跪在唐生智的面前，唐生智十分吃惊，说：“你这是干什么？”
　　岳翔双目含泪地看着唐生智，说：“我代南京城中的百姓求你了，你们在前面挖战壕，百姓往长江撤，不会影响你打南京保卫战的。再说了，百姓撤走了，你也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打南京保卫战啊！”
　　唐生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走过岳翔打开门出去。
　　“唐生智——”岳翔大喊一声，可是唐生智就像没听到一般。
　　岳翔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他缓缓站起来，失望地走出了唐生智的办公室，径直朝着南京卫戍司令部外走来。
　　萧山令也叹了口气，走出办公室，快步追上唐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