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126、108.送上门来的鱼

　　“咣——咣——咣——”礼拜楼的钟声响起，少佐和两名日军士兵听到声音都向后看。
　　“你们怕什么啊？这南京都是你们的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沈雅云笑道。
　　三个日本人都不懂沈雅云说的话，不过看着沈雅云这样的绝色美女，说话那样的甜美诱人，也不管那么多，又转过身来，继续向沈雅云靠近。
　　吴毅等人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少佐带着两名日军士兵走过他们所在的屋子时，他们悄悄地把门打开了。然后穿着日军军装的吴毅、方天麒和陈勇轻轻地跟在日军少佐和两名日军士兵的身后，吴毅对着日军少佐，方天麒和陈勇一左一右对着两名日军士兵。
　　沈雅云则是一直冲着三个日本人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希望他们不要看身后。
　　但是少佐警觉性很高，突然回头，看到了跟在身后的吴毅等人。吴毅、陈勇和方天麒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沈雅云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也难以预料。
　　谁知少佐只是对着吴毅等人说了一句日语，“你们排队等着！”说完便回过头去继续看着沈雅云。
　　吴毅等人这才明白是自己穿的军装让少佐以为是日本人，因此放松了警惕。他笑了笑，心道：“还好听潘正宇的换上了日军的衣服。”
　　“嗨！”方天麒立正道。
　　“嗨！”吴毅和陈勇也立正道。
　　吴毅、陈勇和方天麒正大光明地朝着三个日本兵靠近。吴毅趁着少佐不防备，一手捂住少佐的嘴，一手扭脖子，轻而易举地干掉了少佐。两个日本兵反应过来，刚要转身，方天麒和陈勇也用这招干掉了两个日本兵。
　　沈雅云来到这三个日本人的面前，狠狠地踹了他们两脚，也不说话。
　　吴、方、陈三人把少佐和两个日军士兵扛进了屋子里，沈雅云也跟了进去，这时袁中秋也回来了。原来吴、方、陈在行动的时候，袁中秋就在为他们放风。等到吴、方、陈、袁四人做完了岳翔交代的事，沈雅云就挑了一件适合自己的日本兵的衣服穿上了。披散在肩头的头发也重新扎在了头顶，然后戴上了日本兵的帽子。
　　现在的沈雅云看起来就像一个日本兵。吴、方、陈、袁四人愣愣地看着沈雅云。
　　沈雅云道：“你们看什么？”
　　“没什么。”吴毅笑了笑，四人都收回了目光。
　　“对了，刚才发生的事，谁都不许和岳翔说！谁要是敢跟岳翔说，我绝饶不了他！”沈雅云叮嘱道。
　　“这恐怕比较难。”方天麒道。
　　“为什么？”沈雅云不解地看着方天麒。
　　方天麒道：“岳翔，机智过人、料事如神，如果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你想瞒过他，那是不可能的。”
　　沈雅云微微点头，口中喃喃道：“你说得对啊！得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说着便摸着下巴想能骗过岳翔的理由。
　　袁中秋道：“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们已经弄了五套衣服了；田文静再不争气，弄两套应该没问题吧？”
　　吴毅点了点头，“我也赞成回去。”
　　“我也赞成。”陈勇道。
　　“好吧，那咱们就换上日军军装，回去。”方天麒说完，剩下的没穿日军军装的袁中秋开始换衣服。
　　袁中秋在换衣服时，发现那日本兵的手上戴了一枚金戒指，恰巧那日本兵与他的身形差不多。他便去换那日本兵的衣服。他快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与那个日本兵的衣服。
　　方天麒走出房间，找来了两件中国百姓的衣服，对吴毅和陈勇道：“别忘了给他们穿上这衣服。”说完抛给吴毅、陈勇一人一件。
　　袁中秋此时正好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用衣服挡住了那日本兵戴戒指的手，对方天麒道：“麻烦你出去为我们放风，这毁尸体的活有我们三个就够了。”
　　方天麒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袁中秋看了看吴毅、陈勇和沈雅云，发现三人都没有注意这边，便悄悄地把金戒指拔下来，藏进了衣服口袋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然后开始脱那名日军的衣服。他的动作虽然迅捷，可还是被沈雅云看到了，沈雅云并没有作声。
　　等到三人换好了衣服，便为日军官兵穿中国百姓的衣服；穿好以后，便开始毁尸体。袁中秋发现那日本兵的手指上有个戒指印，于是抢在众人面前，一刀砍下了那日本兵戴戒指的手指，这一刀正好砍在戒指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那日本兵戴戒指留下的印记，这样谁都看不出那日本兵曾戴过戒指。
　　“你干什么？他的手指上有特殊标志吗？”吴毅问道。
　　“没……没有啊！”袁中秋既然打算独吞戒指，就不会对吴毅说实话。
　　“如果手指上没有特殊的标志，没必要砍手指！”吴毅道。
　　“对不起，我一时失了准头。”袁中秋解释道。
　　沈雅云噘着嘴看着袁中秋，心道：“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等回去后，我就告诉岳翔，让岳翔来处理你。”吴、陈、袁三人继续挥刀毁尸体。等到确定没人能认出他们才罢手。
　　之后他们走出房间，与站在房外的方天麒一起回去。吴毅手里拿着那套日军少佐军装，与方天麒、沈雅云、袁中秋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日军官兵走过来，便躲起来；等到日军官兵过去了，就继续前行。原本只需五分钟就能到岳翔和刘景明所在房间，他们愣是用了十五分钟。时间虽然用得长了，但是避过了所有日军官兵，平安地走进了岳翔和刘景明所在房间。
　　岳翔见到他们平安回来了，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仿佛心中有一块大石落了地。他冲到沈雅云的面前，紧紧地抱着沈雅云。喃喃道：“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一点都不危险！”沈雅云笑道：“我遇上了许多日本官兵，他们都被我引进了死巷子里，然后被吴毅、方天麒、陈勇和袁中秋解决了。”
　　岳翔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沈雅云。
　　沈雅云轻轻地拍着岳翔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平安地回来了吗？”
　　刘景明道：“自从你走以后，他就在这里坐立不安。”
　　沈雅云感受着岳翔充满爱意的拥抱，心里甜丝丝的，双手也抱着岳翔，二人直到田文静带着潘、江、钟、谭、曹五人回来才分开。
　　沈雅云笑着对岳翔道：“我给你带来一个礼物。”说罢便将少佐的军装交给了岳翔，“你要是穿上这个，带着我们，就更方便行动了。”
　　岳翔笑了笑，脱下了身上日军士兵的衣服，换上了少佐的衣服。
　　沈雅云觉得这是自己和岳翔说袁中秋的事的时候，于是等到岳翔换完衣服，便轻声说：“你跟我来一下。”说完沈雅云朝着一个角落走去，岳翔跟上去。
　　沈雅云贴近岳翔，附在岳翔耳边，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轻声告知了岳翔。
　　岳翔愣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微微点头。
　　“我说的是真的。”沈雅云以为岳翔不相信自己，又加了一句。
　　岳翔笑了笑，在沈雅云的嘴上亲了一下，附在沈雅云耳边，用又柔又轻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但是我们不能处理这件事，否则我们的队伍就会乱。你放心吧，我会注意袁中秋的。”
　　沈雅云点了点头，十分不甘地看了一眼袁中秋。
　　这一看让袁中秋顿生警觉，心道：“她为什么这样看我？难道她看到我私藏戒指了？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岳翔，那岳翔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肯定会想辙对付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果岳翔不保护我了，我就得为自己找一条生路，不过就算要找生路，也得带上我的兄弟。”袁中秋看向了谭显全，回忆起了自己救谭显全的情景：
　　那是一个雨夜，饿了三天的谭显全躺在路上等死，这时袁中秋递给他一块饼，谭显全吃过饼之后得到了生路，就把袁中秋当成了自己的恩人，而袁中秋也把谭显全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而此时的谭显全却是看着岳翔，他被岳翔身上的爱国情怀折服了，下定决心要保护岳翔。
　　岳翔看了一眼众人，现在唯有潘正宇还没穿日军军装，也就是说还得弄一套日军军装来。
　　“没事，我换上女装，再去弄套日军军装来。”沈雅云说着解开了系在下巴下的带子，脱下了日军的军帽，解散了已经扎起的辫子，开始拨弄头发。
　　“你不用去！你已经为我们弄来了五套军装，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现在应该是某个未完成任务的人去。”江澄看着田文静。
　　田文静道：“关我什么事啊！我遇不上人有什么办法？”
　　潘正宇叹了口气，只有这几个保护田文静的人才知道，田文静为什么弄不到衣服。她不像沈雅云那样大胆，离死巷子得很远去钓日本人；她总是在一个死巷子边徘徊，这样一来又如何能完成任务呢？
　　“那……”江澄道。
　　“好了，都别争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不要计较这么多！”沈雅云制止争执的江澄和田文静，然后要走进房间换女装。
　　岳翔拉住沈雅云的手，“你不用换了。”
　　沈雅云看着岳翔。
　　岳翔道：“现在只差套军装而已，我有办法弄到。”
　　沈雅云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看着岳翔，等待着岳翔发布弄军装的计划。这时，一个小孩突然闯了进来——这小孩就是在挹江门被自己的亲爷爷救下的。那孩子看到一屋的日本兵，十分震惊，看到潘正宇还穿着中国百姓的衣服，于是靠过来，抓着潘正宇的手道：“后面有日本兵追我，求你救救我！”
　　潘正宇看着岳翔，岳翔听到这话却笑了，轻声道：“太好了，鱼自己送上门来了，省得我伤脑筋了。”说着来到小孩面前，轻声问道：“小弟弟，外面有几个日本兵追你？”
　　小男孩看着身边的潘正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面前这个“日本人”的问题。潘正宇冲着他点了点头。小男孩道：“有……”
　　“嘘！”岳翔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前，轻声道：“小声说话。”
　　小男孩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有三个日本兵。”
　　岳翔微微点头，走到门边来看，发现那三个日本兵还没过来。
　　沈雅云走到小男孩身边，轻声问：“小弟弟，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小男孩想起了爷爷为救自己被杀的情景，眼中满是泪水，“我……”
　　“嘘！”岳翔捂住小男孩的嘴，制止沈雅云，“他身后的日本兵还没解决，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让他讲吧！”
　　沈雅云点了点头，静静地站在小男孩身边。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终于三个日本兵跑来了。岳翔低头沉吟片刻，脸上立即露出了微笑，他冲着众人招了招手，众人立即朝他聚拢过来。岳翔指了指吴毅、方天麒、陈勇和钟国涛，轻声道：“你们四个和小孩留下来，其他的人轻轻地躲起来。”
　　众人点了点头，除了吴、方、陈、钟四人，其他的人都迈着轻盈的步伐躲起来了。岳翔对四人轻声说：“待会儿，我会把他们引进来，他们一进来，钟国涛负责关门，其余三人立刻出手干掉他们，明白吗？”
　　吴、方、陈、钟四人纷纷点头，于是岳翔又回到了门边，注视着门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