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魔法证明悖论可行性》天极启北

79、第 79 章

　　亚摩乖乖站在原地，背后的女人继续发布命令说：“过来。”

　　亚摩坐在了辛西娅的身边矮凳上，接过递过来的文件，辛西娅生气的模样果然是装的，她立刻变换脸色，继而慵懒舒坦地靠在椅子上，带着鼻腔音湿软地说：“给我念念，我眼睛疼。”

　　亚摩还能怎么做，只好开始任劳任怨地做事，这些文件的纸质笔迹各不相同，都来自于领地内各处村长写的庶务，大部分没必要的已经被厄菲摩斯多批阅，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这一叠则写着厄菲摩斯多的建议，需要城堡主人过眼，亚摩说：“昨日晚一头野猪闯入石头村庄的储粮仓内，啃了小麦，十五民村民驱赶时其中两名受伤。治疗师已经进行初步治疗，确认无误。”

　　日头开始猛烈起来，女仆找来遮阳伞，放在两人中间，昏昏欲睡的辛西娅伸出手臂：“什么，村庄里又有野兽袭击的事情，这是第几起了？”

　　亚摩看到厄菲摩斯多细心地在底下写着本月受灾情况：“三次。”

　　“咱们的管家怎么说？”

　　“建议骑士兵两名帮助守夜，直至抓住滋事扰民的野猪，然后抓回来烤着吃。”

　　辛西娅勾起嘴角，眯着眼说：“就这么办，你帮我签名，等会我再盖章。”

　　“那接下来是……”亚摩絮絮叨叨地念着内容，“秋季加固防御城的预支，这样的……”

　　洛希伯气喘吁吁打断她们的对话，一脸焦急地说：“妈妈，菲丽儿要离家出走——”

　　辛西娅猛然睁眼，丢开身上的薄毯，亚摩赶忙收拾好文件才追了下去，五楼的走道里吵吵嚷嚷，男仆正在菲丽儿的指挥下搬着行李，所有人都挤在了走廊，亚摩站在门口，只看见辛西娅一脸青色地质问她：“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仆人们一看到夫人来了，立刻将东西都放下，亚摩看着几乎都要被搬空的卧房，死命地朝洛希伯示意，洛希伯也手足无措，似乎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弄乱了阵脚。

　　菲丽儿仰着头，一身远行的装扮，理直气壮地说：“我说了，我不想住下去，我要离开这里。”

　　辛西娅仿佛听到了荒诞的笑话，她还披着头发，穿着晨衣走来走去，气急而笑地看着菲丽儿说：“你还能去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家。”所有人都看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洛希伯被菲丽儿看了一眼，几乎立刻红了眼睛。

　　菲丽儿抬头，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着辛西娅，辛西娅意识到女儿突如其来的情绪并非假装，收起了笑容，严厉地说：“你确定，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么。”

　　洛希伯忍不住插嘴：“妈妈，菲丽儿只是在屋子里太闷了。”

　　菲丽儿却说：“这里所有一切都让我发狂！”

　　“当然，当然是因为太闷了，”缇莉娜臭烘烘地跑了进来，显然洛希伯不止找了一个帮手，她顶着油腻的乱发冲了进来，抓起菲丽儿的手就往走，“夫人，她说要来陪陪我，所以这才打包行李呢，把应季的衣服带去就行，我那东西都齐全着。”

　　辛西娅锐利地盯着不是很情愿的菲丽儿，笃定地说：“菲丽儿，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去陪缇莉娜？”

　　亚摩不由抓住了洛希伯的手，只求菲丽儿不要火上浇油，反而洛希伯用另一只手拍拍亚摩的后背给予安抚。

　　菲丽儿没有回答，低着头，就这样被缇莉娜拉了出去。

　　“既然小姐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辛西娅缓慢地开始扫视，警告地看着大家，“为什么你们还杵在这里，是发呆么？”所有人都重新上了发条似的埋头干活，弓着腰加快速度，有人不小心被箱柜砸了一下脚，都不敢发出痛呼，就忍着痛往外走去。

　　亚摩将洛希伯拽到房间里，这才问前因后果道：“怎么了，菲丽儿突然要这么说？”

　　洛希伯只是摇摇头，却看着屋子里的妮塔也在整理亚摩的衣服，不由说：“你也要走了么！”

　　亚摩揉着洛希伯的脑袋，解释自己的情况不同：“第一是来回不方便，第二是母亲也有事情交代我，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你得时常看着菲丽儿，排解下她的心情，母亲只是太关心她了。”

　　洛希伯却说：“妈妈把菲丽儿当成易碎品，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免去了服役。昨天菲丽儿把收到的信都烧了，应该是那些信件的原因。”

　　洛希伯落寞地说：“你也走了，这里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亚摩叹口气。

　　霍亚威基的清晨白雾缭绕，天亮得越晚，温度也越冷起来，报童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的送报纸，亚摩打开门，就听见车铃在浓雾中越来越近，一个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的男孩喊道：“亚摩小姐早安！”他从后座伸手掏出一份往外一抛，报纸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便落在了亚摩手里。

　　亚摩抖着报纸，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就这么看了起来。

　　太平日子，没什么大事情，不过是关于近期国王召开关于都城改建的会议，又或是下议院为争取民意募捐众筹，打算建立利民的收容所，其他版亦或是寻物寻人启事，招揽顾客的广告，一些津津乐道的奇闻逸事则是围绕着最近河道疏通找出的几具流浪汉的尸体，一些投稿者写了围绕此事展开的遐想创作，为都市灵异增添一抹怪谈。

　　亚摩收拾好自己，提着包，准备出门，正好和隔壁的女仆碰上面。

　　“早安，”亚摩一面打招呼，一面关门，现在她一个人在别墅，隔壁马修若斯拉家的女仆一般不会这么早来打扫卫生。

　　那女仆僵硬着脸，盯着亚摩说：“小姐，我受上校老爷的嘱咐，过来问候您一句。”

　　亚摩放缓了脚步，仔细看了她两眼：“我上周才拜访过。”

　　“我并不清楚，只是听从老爷的吩咐而已。”女仆不动声色地送来一份报纸。

　　亚摩结过报纸，这才说：“好的，我会办理相关事宜的。”

　　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亚摩打开这份已经被别人使用过的报纸，里面正夹着一只破了洞的脏手套，上司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亚摩将手套塞到抽屉里，站起来：“莱安娜司长。”

　　莱安娜抬头，手里拿着一沓的报告：“跟我去开会议，今天审核的是协会送来的申请，咱们负责配合。”

　　等到好不容易下班，亚摩马不停蹄地赶去购物，参加了马修若斯拉家的晚餐，将东西送了出去，亚摩坐在书房里，看着多日不见的中年男人走来走去，一脸愁绪，她便耐心地等候，马修若斯拉先生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看了她一眼，终于沉重地说：“上周的补给队伍失联，这次会派我去运送物资。”

　　亚摩被这一消息轰得脑子轰鸣，想起晚餐时的沉重气氛，努力克制地点点头，将另外一份交出去：“马德姑父，这是我多定制的一套衣服，配了新增的魔法防御，正好给您路上使用，我和大家都等你平安回来。”

　　马修若斯拉先生隐去了对自己前路未卜的担忧，转而羞愧地说：“上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次不用你送来，我会将之前的物品全部交付给侄子的。”

　　亚摩从公文包里拿出盒子，里面装了有五十枚的金币，她看着男人刹那间的呼吸停滞，诚恳地说：“我并不知道您现在手头上的拮据，这笔钱估计也来的有些晚，我现在也只有这些钱，只希望在您出发之后，这笔钱能让家里的老夫人稍微安心一些，请您放心，之前的事情我不会告诉母亲的。”

　　马修若斯拉先生惭愧地说：“你是好孩子，这是我的不对，非常抱歉，也，也请你不要责怪她，她——”他说不下去了，就在这时，一位半百头发的女人门也不敲走了进来，立刻看到了桌上的金币，贪婪地扑了上去，抱在怀中说：“孩子们的衣服不够了，我要给他们做换季的衣服。”

　　亚摩等待老夫人离开，尽力不表现出对这位姑父的母亲的怀疑——会尽责照顾孙子孙女，说：“请您放心，我也会经常过来看望老夫人和弟弟妹妹们的。”亚摩走了出去，站在深夜的别墅前，没一会儿就冻得有些发冷。

　　亚摩赶忙坐上马车，马车晃悠悠绕了五六条街，来到另一处住宅，只见这片区域相互住宅之间的距离隔得有些远，若不是其他房子都有人居住出入，亚摩还以为这里是鬼屋。她深吸一口冷气，对这栋爬满了植被的房子不再有任何探究的兴趣，来到积灰的门口敲门，一个阴森森的男人很快将脑袋露出半个，不含任何任何感情地说：“找谁？”

　　亚摩撑着门不让关上，说：“我已经来了三次，我是辛西娅·兰斯洛德的女儿，亚摩，特意受托拜访梅布舅舅，请问他今天愿意见人吗。”

　　男人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连夜晚的路灯都已熄灭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亚摩急切地说：“周末白日我来的时候都是谢绝拜访，现在我真的有急事，麻烦你通传一声，舅舅他是否身体不适，我可以很快给他找来靠谱的医生的。”

　　屋里有个年轻的声音说：“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