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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上) ...

  •   鸳鸯同戏水、莲开并蒂枝,笙箫共奏人生喜,又是一时好春光。
      伴随着唢呐鼓乐声震天,一队身着喜服的迎亲队伍缓缓地自远处走来。越近,乐声越发激荡喜庆。
      百姓们在大路两旁翘首围观,熙熙攘攘,眼见新郎官越来越近一时间人头攒动,气氛热烈起来。有些被挤到后排的怎么也看不到新郎模样便跳着脚,那样子十足的可笑。
      “来了来了!楚三少来了!”
      “楚三少?哪个楚三少?”有外乡人不明所以。
      被询问的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京城人吧?连楚三少都不知道?就是楚老将军的三公子啊。”
      外乡人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楚三少他的确不知道,但是说起楚老将军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当年楚湛北征匈奴西逐鞑子以不败战绩横扫四国,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后来被先帝亲封镇国大将军,此等威名举国尽知无不仰慕。外乡人抬头望去,只见队伍前面一人身骑枣红色高头大马,男人二十出头,丰神俊朗一身大红喜服青玉饰冠衬得他剑眉星目意气风发,颇有其父大将之风,好一位气质出众的美男子!与常年征战沙场满身沧桑的楚将军不同,男子微微带笑的眉眼多了几分轻佻,但是年轻人未经历练也该当如此随性。
      “楚三少如此俊秀人品,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外乡人一脸向往。
      “呃……”那人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不知楚三少娶的是哪家的小姐?”外乡人又问。
      这下旁边的人都加入了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他介绍:“是慕丞相家的小姐。”
      “听说是皇帝赐婚。”
      “可不是。不然慕小姐美若天仙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怎么会便宜了楚三少?”
      “诶?两家不是门当户对么?”
      “是门当户对,不过这楚三少,唉……”那人叹气,楚三少可谓京城一霸,他性好渔色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据传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有过,只是在老将军的眼皮底下倒还收敛一些,不过说他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的确不为过。那人想想又觉得不该谈论得太直白,只道:“慕小姐值得更好的男人啊。”
      “这次九公子一定气死了。”
      “不一定。”那人摇头,“说不定九公子还会找机会闹他一闹。”
      “九公子?”外乡人又奇道:“这又是谁?”
      旁人摇头轻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也罢,跟过来让你认识认识咱京城里论家世人品皆属上乘的九公子。”
      九公子家中排行并非第九,而是名字中有一个九字,世人皆因其俊雅如玉人品出众敬称为“九公子”。
      楚三少,九公子,两种相似的称谓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前者,是花街伶人间调笑的戏称,而后者,是世人敬送的美名。
      这边众人小声地谈论着是非,另一边楚三少的花轿已经抬到了丞相府的门口。傧相与慕府管家守在门前相迎,奏乐鸣炮,迎亲的和观礼的挤在一起又是一番热闹。
      媒人在前,与傧相欲引着花轿入内迎娶新人,结果一只脚刚刚踏过门槛便停了下来。
      乐师们也察觉不对劲,又不敢停下吹奏,有几个没经验的便走了调。楚三少翻身下马,见媒人傻愣在门前,不由得皱眉:“张婶?”
      只见慕府大门慢慢地掩上了一扇,管家见了大惊,慌忙跑过去想呵斥几句:“谁让你们——”话说了一半语气便缓了下来,向着门内施礼道:“九,九少爷……”
      这下鼓乐声彻底停了,只余鞭炮声噼噼啪啪显得格外突兀,众人都不知发生何事,一时间都静悄悄地准备看热闹。
      楚三少听见那声“九少爷”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挥退了准备上前一看究竟的下人,冷笑一声亲自迎上前去,大声道:“哪有把新郎官拒之门外的道理?误了吉时你们谁担待得起?”
      “哪里来的新郎官,楚三少走错地方了吧?”伴随着清冷无波的声音,一位身型颀长的俊美男子缓缓地自门内走出。
      男子一身青衫,乌簪束发面如美玉气质清雅又带着几分儒生气,一双墨瞳清清冷冷宛如溢满一汪清泉,就那么淡淡一瞥便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看吧,看吧,我就说九公子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下面有人小声道。“九公子和楚三少一向不合,这两人势如水火恨不得互不认识才好,如今三少娶了慕小姐,九公子面上无光,今天这戏有得看了。”
      “那又有什么用,皇上赐婚,这事谁都改变不了,即使九公子再厉害也无能为力啊。”
      “嘿嘿,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看这两人互相揭短,反正让大家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不理会围观群众的闲言碎语,楚三少整整衣冠上前,“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阿九。”皮笑肉不笑地抱拳作揖,“妹夫我这厢有礼了。”
      九公子冷冷地扫他一眼,淡然道:“非亲非故不要叫的那么亲热,况且君怜待字闺中在下尚无妹夫,楚少爷少来这里攀亲。”
      楚三少扬了扬眉,佯装不解地奇道:“九公子难道不知,我今日就是来迎娶君怜的。”
      九公子负手长身而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使得他原本冷淡的气质犹如春华乍现,令人如沐春风。“君怜不会嫁给你,楚三少请回吧。”
      楚三少玩味地盯着他,毫不在乎地向前迈了一步,道:“我今天就是要娶君怜,看谁敢拦我!”
      “站住!”九公子一声轻喝,右手在腰间一抽,顿时银芒四射,一条亮银色的长锁轰地一声落在楚三少身前,将地砖砸裂,吓得四周人惊呼起来。
      “流云锁!是流云锁!”四周的年轻人兴奋大叫。“有幸得见九公子的流云锁,今天总算开了眼界。”
      “以君怜的容姿,你楚玄霄的人品还不配!”
      “慕九歌!”楚玄霄咬牙切齿,四目相接,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要说慕九歌这个人,面上虽然冷淡但为人其实很温和,待人极好又彬彬有礼绝对是一位谦谦君子,京城里不论文人才子还是朝中官员都对他存有相当好的印象,但不知为何,独独与楚玄霄合不来。而楚三少本就是家里的二世祖,更看不惯对方冷淡默然的姿态,这两人也怪,每次遇见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仇敌,说半句便话不投机,谁也不肯让步久而久之便成了难解的疙瘩,矛盾愈演愈烈。
      坊间谣传,两人之间的矛盾源于十年前的比武擂台。当年先帝开设武举擂台,慕九歌一条流云银锁连胜五场一举扬名天下,虽然后来还是被打下擂台,但当年他才十一岁,以慕丞相尚文不尚武的教育方式,能有此成绩已是惊人。楚玄霄当年也参加了这次比试,楚老将军笑言要他技压群雄一鸣惊人,可惜他脚在擂台上还没站稳便被流云锁扫到了场外,众人连他到底会不会武都不知道更别提‘一鸣惊人’了。于是人们在一边谈论慕丞相人不可貌相之时,也在感慨楚将军教子无方。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慕九歌这个名字才与楚将军家的四位公子同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隔十年,如今慕九歌的流云锁用得更加出神入化,众人见神技再出顿时兴致高昂,更有人小声嘀咕:“动一动啊,快点动一动啊九公子,让我们看看流云锁如何将楚三少打得满地找牙。”
      就听慕九歌轻声冷笑,道:“想娶君怜?你要先过我这一关。”
      片刻之后,楚玄霄恢复了从容,低声威胁道:“今天你要是不让本公子过去,日后你和小小的婚事也难了。”
      慕九歌扬了扬眉:“九歌本就配不上楚小姐。”
      见他丝毫不肯让步,楚玄霄也拿他没辙,忍了忍终于大笑一声后退半步,道:“本公子就猜到你会有这么一招,来人,请魏公公。”
      闻此言四周哗然,这门亲事皇帝亲赐并命总管太监魏公公前来观礼,想不到楚三少竟然带着魏公公来迎亲。迎亲的队伍中间闪出一条道来,年轻的总管魏公公暗自擦汗大步走了出来。
      楚玄霄似笑非笑地睨了慕九歌一眼,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请魏公公来宣读圣旨,九公子,你要怎么做呢?”
      慕九歌眯起眼睛看了看他,依旧不动声色,脚步一挪避开他过于靠近的身体,上前对魏公公施礼道:“九歌见过魏公公。”
      魏公公连忙还礼,笑道:“不敢不敢,杂家只是奉命行事,这厢道喜了。”
      楚玄霄见两人寒暄完毕,懒洋洋地说道:“魏公公,我这来迎亲的却被拒之门外,您说说,这该怎么办?”
      “这……”魏公公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转头看了看慕九歌,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劝。他虽然是大内总管,但是眼前这个九公子也不是个普通人,他不敢怠慢。当今皇上曾是太子之时,慕九歌伴读于侧,当年两人关系好得差点就磕头认了兄弟,如今皇上对他更是礼遇有加,出门之前还特意叮嘱他不要惹恼慕九歌,魏公公越想就越觉得今天的差事有古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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