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曼》依芳

58、第十九章 19-1

　　一个小店，隐藏在高楼大厦之间，笙曼和尹品行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闻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看着老板娘忙来忙去的样子，笙曼从心底里愉悦起来。就连排队等待的时间似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还是这样的感觉最舒服。”她突的开口道。
　　尹品行看了她一眼。“你跟聂初阳吃饭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笙曼点点头，跟聂初阳出去吃饭时，去的地方多是一些昂贵的酒店或者精致的餐厅，周围皆是优雅高贵的男人女人，就连侍者，看人的眼光都高了一级，流泄的钢琴曲，华丽的水晶灯，香艳扑鼻的玫瑰花，说女人对这样的餐厅不向往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次如此，两次如此，次次如此，恐怕也不会那么愉快。
　　笙曼也曾提议去一些她喜欢的店，或者吃碗小面也好，单纯喜欢那种平淡简单的感觉，可是聂初阳一句去那些地方还如回家你做给我吃，就把笙曼堵得死死的。
　　“我们去的地方的东西不好吃吗？”在笙曼几次的提议之后，他不解的道。
　　“不是。”
　　“环境不够好吗？”
　　“也不是。”
　　“服务人员不够有礼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不愿意去呢，你看街角的那些小店，桌子上还有油污，餐碗都有残缺，更不用说那些服务人员了，吆喝着一个大嗓门，又不是在卖菜，我对吃的东西一向讲究，那样的环境是我不能忍受的。”
　　聂初阳对吃的要求高这倒是事实，平时在家里吃饭，买的菜一定要是无污染的绿色蔬菜，大米只吃泰国产的一种香米，厨房一定让清洁的阿姨擦得纤尘不染，菜不能太辣，不能太咸，调味料不能多，吃饭之前一定要洗手消毒，而碗筷一定要再次消毒。
　　吃过饭后，餐具一定要清洗五遍已上，再拿每天消毒晒干的毛巾擦净，再送到消毒柜里杀菌，流程缺一不可，有时笙曼想偷懒，少洗了几遍还被他念过。
　　听到聂初阳对那些餐边小店的评价，她还能说什么呢？聂初阳在这场感情里一直扮演着主导的角色，很多时候她只需要听话就够了。有时候也觉得厌烦，弄得她一点主见都不能有似的，她不过是想和他一些过平常人的生活，不那么有钱，不那么讲究，因为那样，她会觉得自己离他近了一点，两个人的距离也短了一点。
　　“喂，想什么呢？”尹品行推了推发呆的笙曼。“有位置了，进去吧。”
　　坐下，放下包，笙曼豪迈的冲一边的中年妇人叫道。“老板娘，两瓶啤酒。”
　　很快两瓶啤酒送上来，伴随着胖老板娘呵呵的笑声。“丫头，好久没来了，喂，尹公子，你和笙曼和好了。”老板娘善意的开着玩笑，说起来，笙曼和尹品行倒数几顿饭，还是在这儿吃的，后来却只剩她一下人来，老板娘还曾经问起过。
　　那时她就只是哭，哭自己的失败，不是被人骗就是被人甩。也哭自己的笨，怎么考试老挂科，谈个恋爱都不能成功。也哭苏妈妈的野蛮霸道，如果不是她，自己就可以学最喜欢的美术了……总之，伤心起来，什么都可以成为理由……
　　那一次，在打烊之前，就是老板娘陪她在这儿喝酒，老板娘大概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可是她一句也没有记住，只知道醉了之后的感觉很舒服，干什么都有借口不用负责。
　　“是啊，老板娘。”笙曼笑了笑。“那次之后，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来这儿？”
　　“看看，事情过去了不就好了吗，这样，今天八折，你们慢慢吃。”
　　老板娘走了之后，笙曼慢慢的倒了两杯酒，里面的汽泡一个一个冒到空气中，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尹品行用开水烫着筷了问道：“以前我想骗你喝杯酒简直比上了天还难。”
　　“那是因为你脑海中有不纯洁的想法。”
　　“谁说的，你看我就单纯可爱样。”
　　笙曼白他一眼。“尹品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海中的花花肠子，不过最初还是苏紫警告的我，说对你不要太信任。”
　　“苏紫！”传来某人不爽的声音。“我的一朝□□就毁在她手里了。”
　　杯子举起来。“为了你的阴谋没有得逞，干杯。”
　　一口饮尽，尹品行总觉得今天的笙曼有点不正常。“你和聂初阳吵架了。”他问。
　　“哪有，我们好的呢。”
　　“好，扔你一个人在餐厅等着也算好，现在半天没来个电话也算好，笙曼，我是谁呀，纵横情场的花花公子，你那点道行，怎么跟我斗。”
　　又喝了一杯下肚，笙曼酒量极浅，不过这时却觉得分外兴奋，连说话也变得不那么客气了起来。“是啊，所以你这个混蛋甩了我。”
　　哎，尹品行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我不是又栽在你手里了吗，喂，说真的，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我好久都没去找女人了。”
　　“呵，以前你不是常常把人生得意须尽欢挂在嘴边吗，怎么现在浪子回头了，尹品行，看你这次撑得住多久。”
　　他不语，端起面前的杯子，这次会撑很久的，因为发现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想给她一个安全而温暖的环境，以前是不知道工作的目的，现在却乐意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努力，因为这不是压力，而是幸福。
　　两人边喝边聊，时间不知不觉间就滑到了十一点，尹品行结帐，笙曼醉醺醺的像个软体动物，又去药房拿了醒酒药品灌她喝下，这才把她扔在副驾驶座上开车。
　　可是还是吐了，停在路边，任她吐了个昏天黑地，一阵一阵的风吹过，吐完了人反而清醒了。
　　“你和聂初阳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闭上眼，昔日从没有烦恼的脸上已浮现一抹忧愁。
　　“也没有怎么样，我们连架都没有吵过，他总是把我像小孩子一样宠着，他总是认为我很笨，很多事都用不着我操心。”
　　“这样不好吗？”
　　他不明白，连尹品行也不明白，她想融入他的生活，想参与他每天的任何一个细节，她想成为足以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比肩齐高，指点江山，她想让每一个人都说她足以配得上聂初阳。
　　“可是你做不到那样对吗？”
　　“可是我在努力，但是他却不能理解，他觉得我简简单单在他身边就好了，一切有他就行了。”
　　“每个男人应该都是这种想法吧。”
　　“可是他不能明白我心里面的不安全感，他太优秀，无论是能力还是身份背景，有很多人对他抱以期望，反观我呢，平凡得不能太平凡，他不会知道我心里的害怕，我怕他有一天突然厌倦了，觉得我乏味了，他还有太多的退路，可是我却不能再承受这种伤痛了，尹品行，我害怕听到别人说，聂初阳怎么找了那样的一个女人，既不太漂亮，又不太聪明，她怎么配得上他。”
　　“笙曼，你想太多了，虽然忌妒，但也得承认，聂初阳是喜欢你的。”
　　“可是我怕，怕若干年后别人对我同情的目光，那会让我比死更难受。”
　　尹品行很会哄女人，却不怎么会安慰人，犹其这个女人口中说的是事实，这个社会，天长地说得太容易，男人的劣根性却越发的膨胀了起来，权力，欲望，当有一天发现身边的人不能再满足自己的时候，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如果聂初阳真想干什么，笙曼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叹了一口气。“别想这么多了，这么忧虑，不符合的你的个性。”
　　正要发动车子，笙曼扣安全带时却突然叫道：“等等……”
　　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不远处一家餐馆里坐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