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BE玩家绝不认输》迹部家的晓白兔

21、第十七章

　　从那天以后，明铃跟汤圆越发的形影不离，就连上课都没有将汤圆放在恭弥处了，而是将它带到了教室让它在抽屉睡着。

　　只是尽管明铃再珍惜和汤圆一起的时间，也无法阻止它的生命进入倒计时。

　　放学后巡视完校园，‘提醒’了滞留学校的学生早点离去之后，明铃看向天边红晕布满鳞片一样层层叠叠的云朵，太阳公公只剩下半个脸蛋了。

　　明铃看向背后的书包，心中似乎有某种感应，这种不祥的预感压抑在心头，沉甸甸的。而恰好在此时，睡了一天的汤圆也在此时醒来，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用脑袋蹭蹭明铃的脖子，似在安慰。

　　那一瞬间，明铃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那我们就最后一次再一起看下日落吧。”

　　汤圆“喵”了一声，回应明铃的话语。

　　这学校最佳观赏点自然是恭弥平时睡觉的地方，明铃沿着楼梯走上去，推开铁门。

　　刚好恭弥师父不在，这最后的时间，独属于他们俩。

　　明铃难得违反校规跃上了天台的屋顶，她坐稳后放下书包，将汤圆从书包中抱出来，伸长腿将它放在腿间。

　　她望着天边火红的晚霞，手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汤圆身上的毛，强颜欢笑地跟它道别：“真的很感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陪伴着我一起长大，每次我一有什么不开心，最先察觉的肯定是你。

　　还傻乎乎地缩成毛茸茸的一团挤到我身上任我蹂躏，还记得小时候我下手也没个轻重的，弄疼了你但你也永远不会发脾气和抗拒我的接触。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也确实有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些违和的地方，不过我相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们。”说她是自大也好，愚蠢也好，她就是有这样强烈的直觉，并且一直相信着。

　　而且难道多年来真心相处的感情还比不上一句‘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吗。

　　“而且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主人的自私，医生早几年前便说你撑不了多久了，但却为了我一句不想你离开让你活活熬了这么久，我明知道器官都衰竭了的你每天是多么的痛苦，但是还是不忍说出让你放弃的话。”

　　说到这里，明铃脸上的假笑已经维持不住了，脸上的泪水连连滴落，有几滴砸在了汤圆的脑袋上。

　　“喵～”汤圆的叫声已经很虚弱了，但它还是试图像平时一样安慰她，将爪子搭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像是在说没关系。

　　明铃弯下腰将脸贴在汤圆身上最后感受着它的存在，满脸的泪水打湿了汤圆身上的毛发，“汤圆，安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汤圆转过身来，最后为它心爱的小主人舔去脸上的泪痕，低声“喵喵喵”了几声，像是临行前的母亲在絮絮叨叨地叮嘱，它不舍地蹭了蹭明铃的脸颊，眼睛中也凝聚出泪珠打湿了眼角的毛发。

　　明明刚还被晚霞照亮的天空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便因太阳的完全落下而变得漆黑起来，学校内、街道外的灯都接连点亮起来，街道上许多居民饭后出来遛弯散步，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普通的一晚。

　　屋顶上的明铃眼中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边无尽的漆黑，手上抱着汤圆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与不远处的热闹不同，她的身上、心中都只有一片冰冷。

　　在那里枯坐了不知道几个小时之后，一群人冲到了学校来叫喊着她的名字，听声音，似乎是纲吉和阿武他们。

　　明铃听到了他们的叫喊，但是此时的她，好像已经丧失了所有情绪和表达欲望，只是垂眸静坐着，对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因为学校太大，纲吉和阿武他们分开搜寻，纲吉来到明铃所在这栋楼的天台，冥冥中他感觉明铃应该会在这里，这段时间经过里包恩的训练，他的超直觉也恢复不少。

　　但是上来到天台的纲吉打着手电筒绕着楼道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明铃的身影，正当他想着是不是要到别的楼去找一下的时候，他忽然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漆黑的屋顶上好像有人的轮廓。

　　还是有些胆小的纲吉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随着手电筒的光照上去看到是明铃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认命地哼哼唧唧开始往上爬，不点燃火焰的他也就比之前废柴的程度好了一点点而已，“明铃你真的在这里啊，怎么不说话……呢。”

　　在艰难的爬上屋顶之后，看到明铃手里抱着的一动不动的猫，纲吉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本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纲吉本就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更不要说，他对汤圆也很有感情，前几天他去明铃家里还跟汤圆玩了一下，走的时候它还让自己捏了一下它的爪爪，想不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了，纲吉有些怅然、有些悲伤。

　　不过，他明白，他的悲伤远不及明铃的十分之一，他知道，她是有多么地重视汤圆。

　　纲吉慢慢走到了明铃身边坐下，明铃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将明铃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搂着她希望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明铃，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纲吉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是怕吓到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明铃。

　　只是，明铃对于纲吉的话没有反应，这一点温暖并不能传达到她那已经被风雪冰封的内心。

　　纲吉能感受到明铃极致的悲伤，也被她封闭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的眼中也漫上丝丝水气，他捧着明铃的脸，“明铃，明铃，你不要吓我，汤圆它肯定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请振作一点。对了，我们带汤圆回家，回家好不好？”他低声哄劝到。

　　或许是听到汤圆的名字，明铃这次终于有了点反应，“对，你说得对，我要带汤圆回家，汤圆回家！”

　　说罢便站了起来，抱着汤圆慢慢地滑下去，怕自己的动作会震到汤圆甚至扶了一把墙才落地。

　　纲吉捡起被明铃遗忘落下的书包赶紧跟上，在路上刚好遇到隼人让他跟大家说一下明铃找到了之后，便一直跟在明铃身后护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也试图仔劝解明铃，但是在生死问题面前，一切安慰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苍白。

　　纲吉叹了一口气，垂着头不再言语。

　　所以啊，他才这么拼命想要阻止大家踏进里世界啊，面对心爱的猫离世难受的感觉已经如此让人痛苦，更何况是好友亲人呢……

　　护送明铃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后，纲吉向担忧看着明铃的结城父母说明情况，请他们今晚多关注一下明铃的情绪，他明天一早再来看明铃。

　　在离开前，纲吉回头看了一眼结城父母强忍伤心追在明铃身后的场景，再次叹了一口气，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在爸爸妈妈的极力劝慰下，明铃机械地将汤圆的身体放回了它生前的猫窝内，被推着去洗了个澡，让她早点睡，明天才能打起精神来去帮汤圆办理身后事。

　　面无表情的明铃回到卧室内，拖鞋无意中碰到地上的球，球内的铃铛发出“铃铃”的脆响。

　　这声响吸引了明铃的注意，她蹲下身，将球捡起来握在手心，“汤圆又把玩具随便乱扔了啊。”这句话说得她似乎想笑，但却扯不动脸上僵硬的肌肉。

　　汤圆从小猫的时候开始就不爱收拾，玩完的玩具总是随意地就扔在刚待的地方，这就造成了床底、茶几底下、柜子上面等地方总是会有它的玩具，尽管有惠子妈妈帮它寻找收拢，买玩具的速度也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明铃也是个不爱收拾的，所以她看到汤圆把玩具叼到她房里就会点着它的鼻子教育它不准把玩具扔她房里，不过这只点满心眼子的小猫咪还学会了阳奉阴违，明铃去上学后这里就是它的天地了。

　　跟汤圆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每次大扫除明铃还是能从自己房里扫出一大堆玩具，气得她吹胡子瞪眼地追了汤圆好几圈。

　　后来年纪大了，它也不太爱摆弄这些了，只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才拖过来滚两下，当然也有故意捉弄小主人时把一两个叼到她被窝里。

　　明铃想起汤圆恶作剧成功时的表情，眼角的泪水再次忍不住蜂拥而出。

　　回忆的匣子一打开，这房间里仿佛哪里都充满汤圆的气息，她仿佛看到在沙发上磨爪子的汤圆、在床头安慰她的汤圆、喜欢在柜顶跳到门上的汤圆……

　　这样的‘热闹’，让明铃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只是看到她久久没有熄灯，房间外又传来了妈妈安慰的话语，“睡吧，睡吧，睡醒一觉起来，心情会好一点的。”

　　明铃不敢回答，怕哭腔会暴露她现在的状态，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把灯关上。

　　月光从窗台钻进千家万户，看到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女孩紧闭的双眼中无声的滑落，打湿了一大片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