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沦陷》虞盐

12、沦陷

　　夜色暗的很快，点点的光亮在遥远的天际闪烁，那是她在叙利亚不曾见过的安宁天空。她有时候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过那个人，好像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被瞒住了。

　　中森青子披了件外套，便一直坐在阳台的地上，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每每有心事，总喜欢坐在阳台的地上喝酒。身旁是她在冰箱里搜罗出来的最后三瓶果酒，还有两个月过期，她干脆全都拿出来了。

　　房门被推开时，中森青子没回头，她知道是谁拿着她家的备用钥匙，她静静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等着那个人找到自己。阳台的落地门被推开时，中森青子是庆幸的。

　　被人拥入怀中的时候，中森青子难得的主动，将脸埋在那人的肩头，软绵绵的质问，“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啊，我看起来那么没用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却不能告诉我呢。”黑羽快斗的肩膀感受到阵阵湿意，是埋在他肩膀的女孩哭了。

　　他一动不动，等着女孩发泄完情绪。

　　“白马告诉你的？”

　　女孩有些醉意，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出卖了白马探。中森青子紧紧的搂上面前男生的脖颈，不愿意放开，黑羽快斗无奈，只能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正想要去给她倒点水，却被中森青子拽着衣领拉回面前，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他这么近，黑羽快斗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是不是会拖你的后腿？”她问。

　　黑羽快斗微微侧开，呼吸急促了几分：“没有。”

　　“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不开心，我也是啊，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中森青子握着他的手，从前在脑海中上演过无数遍的诘问，在酒精的加持下，被她一股脑倒了出来。

　　黑羽快斗反握住她，在她的指节处轻轻摩挲，苦笑道：“怎么能扯平呢，青子，你的难过是因为我，我的难过却不是你造成的，你告诉我，怎么能扯平……”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你凭什么瞒着我啊，我可以帮你的，真的……早知道就听爸爸的去学法律了……”她忽然懊恼起来。

　　黑羽快斗同他十指相扣，额头相抵，她的气息吐出，围绕在二人直接，已经被睡意侵蚀的女孩说出的话让他红了眼眶。

　　“我不怕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是啊，他们本可以一起面对的。

　　“为什么就替我做好了决定呢？我也想和你站在一起。”

　　中森青子趴在他的肩头，絮絮叨叨了许多，根本不给黑羽快斗插嘴解释的机会，女孩该是困了，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黑羽快斗低头看她，已然是睡着了，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黑羽快斗才起身去收拾她留在阳台上的酒瓶。

　　他在今天终于处置了杀死父亲的凶手，他坚持了那么多年，找出死因，找到幕后的组织，去拿证据，这些年他一直待在米花町，和白马探一同寻找整理着这些能将恶人送上行刑场钉死的钉子。

　　可他伤了那个女孩子七年。

　　太久了，他从来没想过需要这么久。

　　黑羽快斗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

　　一夜无异。

　　中森青子悠悠转醒时，还有些困意，楼下传来面包和咖啡的香气，中森青子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些了，轻手轻脚地下床，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你说时机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在战场经历了生死，才让他们能有机会说说心里的秘密。那是她拿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换回来的少年。

　　中森青子倚在楼梯上朝下望去，就好像看到十七岁的自己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

　　没有人要为对方做出决定，苟活与并肩从来都是两个人的选择，中森青子悄悄走下去，站到了黑羽快斗身后，轻轻地贴近他，闷声道。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先告诉我。”

　　黑羽快斗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好。”半晌，他艰难吐出一个字，带着几分哽咽。

　　人们说孤单是生命的常态，可她觉得爱才是，他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如同阿尔缇妮斯用鲜血为自己设下的枷锁，爱之深，恨之切，你说爱情中的隐瞒是什么，是不信任，或是太爱。

　　是恐惧对方受到的一切伤害。是想要在羽翼丰满后将她护在身下，是清晨迷糊中想要给对方的早安吻，是走过硝烟弥漫的土地，约过千里万里的距离，在战场上拥抱你，将你追回。

　　她走过满是鲜血嘶喊的战场，走过静谧美丽的花园，最后停留在少年的身后，就像十七岁在河堤旁，她说会永远相信。兜兜转转，她再一次跌倒。

　　是啊，爱不正是，知道真相和苦衷后，再一次沦陷在彼此的温柔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