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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996年的盛夏,烈日炎炎似火焰灼烧大地,热得人喘不过气来,知了躲在打着卷儿的树叶下叫个不停,树下趴着的老狗也“哼次哼次”地袒露着舌头。

      这样的天气,实在令人烦躁,连一向好脾气的鹿姥姥也动了几分火气:“这人怎么这样?当年结婚的时候看着还好好一个人,这才过了几年?阿福病都没好全,他就跑到那地方去了。”

      鹿姥爷坐在台阶上,深深地吸了口旱烟:“能怎么样?嫁都嫁了,娃都生了,阿福又小,你难道还要让他们离婚不成?”

      离婚!

      听到这个词语,鹿禄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还未搞清楚状况,张口就大喊:“离!”

      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清亮的女声,而是尖细的孩童嗓。

      鹿禄愣了愣神,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鹿姥姥和鹿姥爷便扑了床前。

      “阿福啊,睡醒了?让姥姥看看还在发烧没?”

      并未理会鹿禄还未清醒时喊出的字眼,鹿姥姥拿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鹿禄的额头,感受了好几秒,又伸手来回测量了好几次,这才笑着说,“哎呀,阿福这下可好彻底了。”

      “姥姥...?”

      鹿禄一时有些迷惑,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瘦削的身材和慈爱的面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已经去世二十来年的姥姥。

      可是姥姥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亲切地叫着她的小名?

      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上夜班啊,怎么会见到姥姥?

      是午夜灵异事件?还是过劳猝死阴间再相聚?

      她四下打量着房间,摸了摸身下躺着的边角泛黑的老凉席,看着角落里摆着的立式店风扇,不大的房子里堆着各式各样的物品,还有空气中浮动着油腻的卤汤味道,黏腻地附在鹿禄的鼻腔里。

      这是......自己小时候三姨在城里的出租屋?

      鹿禄记得鹿三姨在城里摆了个流动的卤肉摊子,自己小时候对三姨家最大的影响就是那散不去的卤汤味。

      只是年代太过久远,鹿禄实在有些记不清了,倒是对姥姥眉心那颗美人痣记得无比清楚,长在和妈妈同一个地方。

      鹿禄看着那颗红色的小痣,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哇,姥姥——”

      鹿姥姥一听到哭声,赶紧把鹿禄抱在怀里,紧张得问着:“阿福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鹿姥爷也担心地看着鹿禄,一面又安抚着鹿姥姥的情绪:“烧都退了,说不定就是睡太久,睡迷住了。”

      小孩子体弱,时常睡迷住,不同于什么“鬼压床”之类的迷信话,鹿姥爷说的“睡迷住”,就是睡太久了,脑子还不清醒。

      鹿禄一听到这话,赶紧点头,向鹿姥姥道:“我就是睡太久了,一醒来你们都不在,有点害怕。”

      不管这是做梦也好,阴间重逢也好,她始终不愿家里人为她担心。

      看着鹿姥姥皱着的眉头,鹿禄忍不住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想要为她抚平。

      白白嫩嫩的小手?

      鹿禄将视线从鹿姥姥的眉心移到自己的手上,不敢置信地动了动,又使劲用大拇指的指甲掐了掐食指。

      一丝微痛传来,鹿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这是......重生了?

      鹿禄虽然上辈子是个夜班猝死的社畜,但忙里偷闲摸鱼看小说的时间还是有的,尤其穿越重生流小说火得不是一星半点。

      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重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站在老旧的竹制凉席上,鹿禄的眼泪留个不停,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想妈妈。”

      鹿姥姥拍着鹿禄后背的手顿时一僵:“明天就能见到妈妈了,妈妈在忙着挣钱呢,不挣钱怎么给阿福买新衣服?”

      鹿禄刚要说她不要新衣服,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却始终止不住哭泣。

      她一边哭一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明明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不过是身体变回了小孩子,怎么连行为也像小孩子了。

      突然,鹿姥爷猛地探过身来,语气带着几份僵硬:“好了好了,阿福已经三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再哭就不勇敢了。”

      原来这时候的自己已经三岁了啊...

      鹿禄边哭边想着,自己三岁时候发生的事。

      这应该是1996年的夏天,鹿妈刚开歌舞厅没多久,生意刚刚步入正轨,忙得一塌糊涂,无暇顾及家里,渣爹拿了一笔工龄买断钱,开始了吃喝嫖赌无一不沾的浪荡生活......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长辈讲给自己听的,鹿禄对这一年最大的印象就是在一个炎热的傍晚,自己被爷爷奶奶带到妈妈面前,哭求妈妈不要离婚,害得妈妈被渣爹拖累了一辈子,最后过劳猝死。

      虽然记不太清楚是哪一天发生的事情了,但她还记得那一天直到傍晚都未停歇的蝉鸣,应该就是最近?还是已经发生了?

      鹿禄陷入了沉思。

      看着鹿禄哭着哭着又开始皱眉思考的模样,鹿姥姥忍不住笑了出来:“哭着哭着又走神了,跟她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

      鹿姥爷也拎着手里的旱烟杆,带着笑意地看着鹿禄:“小孩子嘛,都这样,一点心都不长,等大了麻烦事才多。”

      说完,他又想起了自己小女儿的糟心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鹿姥姥也被这声叹息勾起了心绪,她瞪了鹿姥爷一眼:“依我说,还是赶紧叫他们离,无论单过还是再找一个都比现在强。”

      鹿姥爷努努嘴:“当着孩子,说什么呢?”

      鹿姥姥看了眼阿福,叹息着没再说话。

      窗外蝉鸣依旧,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可怕,鹿禄却只觉得无比安心。

      宁静总是要被打破的。

      夕阳西下的时候,蝉鸣声渐渐减退,屋外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鹿姥爷皱着眉头起身开门,外头巨大的声响让鹿禄忍不住颤了颤,尘封的记忆在这一瞬疯狂地涌入脑海里。

      她想起来了,敲门的是渣爹梁秋的爸妈梁元成和李秀红,她的爷爷奶奶,这段时间鹿妈和渣爹已经在闹离婚了,甚至这次生病也是鹿妈请了姥姥姥爷把她放在三姨妈家照顾,只是大家都瞒着她。

      这天她病刚好,就被匆匆而来梁家老夫妻和一众亲戚带去找爸爸妈妈,路上两夫妻不停对她洗脑,让她哭求妈妈不要离婚,事情也正如他们如愿了,却苦了鹿妈。

      记忆并没有出错,鹿禄看着门外梁家老夫妻,默默握紧了拳头,诚然,这两夫妻对她也没做出什么虐待之类的行为,只算是平平淡淡,偶尔也有些许疼爱,但前提是,不会伤害到他们儿子的利益。

      “阿福呢?”

      李秀红等不及鹿姥爷开门,一听见开锁的声音,便猛地推开了大门,直接奔着坐在床边的鹿禄来了。

      鹿姥姥伸手挡住了她:“你找阿福干什么?”

      “去......”李秀红刚想说话,视线扫过鹿禄,又赶紧压低了声音,“去天上人间,你总不想让他们真的离婚吧?”

      鹿姥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却松开了手:“我跟你们一起去。”

      “怎么一起去?”李秀红急着道:“求人帮忙才开了辆面包车,剩下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去。”

      鹿姥姥刚想说话,却看见鹿姥爷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开了抱着鹿禄的手。

      李秀红顿时一喜,抱着鹿禄就朝外走。

      等一伙人都出了大门,鹿姥姥才狠狠地掐了一把鹿姥爷的手臂:“真离婚我还乐得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你这老东西干嘛让我把阿福给她?还不让我跟去?”

      鹿姥爷倒吸一口凉气,拿着旱烟杆凭空磕了磕:“人多势众,你不给孩子,他们抢了阿福就跑我看你怎么办?”

      鹿姥姥正准备狠狠骂上几句,却看见鹿姥爷转身要往门外走:“你去哪里?”

      “我们坐出租车去,绝对差不了多久,赶紧的,还不知道他们要在阿福耳边说些什么鬼话。”

      鹿姥姥“嗤”了一声:“说得你坐过出租一样。”

      这年代,坐过出租车绝对也算得上是炫耀的一个资本了,鹿姥爷一个乡下老头是没有这个资本的。

      这头的面包车上,鹿禄被面包车里的气味熏得难受,梁家老夫妻却丝毫不觉得,焦虑地和亲戚们商量着如何处理梁秋去天上人间的事。

      “要我说,大弟这件事也没什么要紧的,鹿姜非要闹着离婚能怎么样?她女儿不要她离,她爸妈不准她离,你看她怎么嘴硬。”

      说话的是梁春,梁秋的大姐,鹿禄记得,她男人是个家暴男,在外游荡,儿子也是手里从不留余钱的人,还欠了许多外债,她死活不肯离婚,借了梁秋许多钱,直到鹿禄死的时候,也没有还钱的打算。

      “你别拱火,这件事本来就是大弟不对,待会儿让大弟给弟妹好好赔礼道歉,以后爸妈把他看紧点,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以后谁也不许提。”二姑姑梁夏白了梁春一眼,“别在阿福面前乱喊名字,说什么离不离的,她还小。”

      鹿禄已经记不太清楚梁夏的样子了,这个姑姑自从她女儿有了出息后,便时常外出旅游,定居国外很少回来,倒是每个月都汇款回国,但因为清楚自己弟弟的德行,也只给梁家老夫妻一点养老钱。

      李秀红显然没听进去梁夏的话,反而对梁春赞同不已,紧抓着鹿禄的手,瞪着一双满是褶子的眼睛:“阿福啊,奶奶和你说,待会儿见到妈妈,就抱住她大喊不要离婚,听见没有啊?”

      鹿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李秀红见她不理自己,狠狠地拍了两下鹿禄的后背:“听见没有,要是你妈和你爸离婚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爷爷奶奶和爸爸了,以后也没有好吃的,穿不了好看的衣服,还有野男人天天打你,不许你吃饭。”

      鹿禄听到这话,转头看了李秀红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上辈子就是这样被她给骗了吧。

      这些话对于一个整天只知道憨吃憨玩的小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恐惧,此时的自己无法体会到当年的心情,但这辈子的她却是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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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向云苗就在众人的诧异中下了田,然后——被虫子吓哭了?吃粗粮——喇嗓子了?
    村里的人再次见识到了向云苗的娇气:下田怕虫子,吃粗粮喇嗓子,也不知道还能干点啥?
    一屁股跌坐在田里,身上还挂着怎么也弄不下去的大青虫,向云苗只能一点点用牙齿磨着窝窝头,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呜呜,我想回家……
    就在这时,那个干活贼麻溜的男知青突然递给她一个白面馒头,又一条条挑走了大青虫。
    向云苗含泪望着齐阅川:他对我好好哦。
    她痛定思痛,认清自己,当晚就敲响了齐阅川的门。
    齐阅川一开门就看见向云苗眼圈红红,嘴角微瘪,顿时心软了:别下田了,我养你。
    向云苗狂点头:好啊好啊~

    向云苗的恶毒名头最近又新添了一条:勾三搭四,明明有了未婚夫还要扒着齐阅川不放,不就图人家顿顿吃白面吗?
    向云苗:错了哦~还能吃大米和肉。
    众人:你勾三搭四!
    向云苗:我能吃大米白面。
    众人:你有未婚夫!
    齐阅川:我就是她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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