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天下痴》温度

27、九九归一

　　赑屃困潭若千年，一瞬之淼功德满，九龙归一出龙潭，华光玉带浸龙颜！
　　——《九龙传说》

　　“赑屃休慌，老夫今天来此，本是特意来迎你归位的，只因当初你等九龙劣性未除，故该有此一劫，如今劫数已尽，该是九龙归位的时刻了！”刘伯温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抖出了天机。难怪吕洞宾才随意一说，他就答应前来，想来是早已洞察仙机。

　　吕洞宾口里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却开始对仙界留了心思，枉自己成仙上千年，却仍未达到洞察天机之术；把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以后，该是回仙山好好修炼才是。就因他这一念，心境无形中提高了一层，即而导致了日后的仙术突飞猛进。

　　刘伯温的话才说完，九龙心里都默念道：“原来，这是我们的劫数！”八龙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道：“劫数，应劫之数，如果没有这一劫，按当初我们的脾气，兴许早就斩于龙光台了；这数千年的苦修不算白费，磨砺了我们的心性，也许，也就因为如此，才等来了希望！”

　　刘伯温飘然而下，立于八龙身前，续道：“我来前曾接仙旨，说此行如有九阴草相助，必能功德圆满，九九归一！”说完，望着八龙，又续道：“功德碑乃帝王灵物，必须借有仙灵资格的女子之手方好施法，男者皆属阳，女性方为阴，你们可有此二物？”

　　狻猊望了望众兄弟，上前一步道：“不瞒帝师，九阴草这九龙潭里就有很多；当初我们选择九龙潭栖息，就是因为看到此潭有九阴草，所以才隐匿于此处，帝师要多少，我去取来就是。”

　　“也不要很多，二两足矣！”九阴草惯于生长于幽潭绝壁之处，而这九龙潭，本是一个夺天地造化所成的深潭，越往下，潭水愈发冰冷刺骨，狻猊潜水向下，口含夜明珠，照亮着潭底的一切。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汪墨绿色在下若隐若现；狻猊腰身一挺，滑进了那一圈墨绿之中；随手扯了一把，掂了掂分量“这些应该足够了！”。原来，这就是九阴草，除了颜色比其它水草略深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要说独特，可能只是它那叶子有点独特，竟然是层叠形的，水浪一卷，活象翻开裙摆，翩翩起舞。

　　这边，吕洞宾心里早开了花，眼见狻猊离开去取九阴草，想到九龙就要脱困，而牡丹却仍然下落不明，急道：“帝师，牡丹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刘伯温打断了，“洞宾，一切皆是天意，此事老夫自有分寸！”说话间，狻猊已走进九龙地宫，手里捧着九阴草急步走来，心里沉甸甸的，盈盈可握的九阴草，分量极轻，却是让大哥脱困的仙草，但不知这九阴草究竟有何魔力能大哥从象征帝王的功德碑下出来呢？这也是其它七龙的疑惑，九阴草不过是平常的清凉药草，可以驱癍除皱，为什么帝师却说能让功德碑浮起来呢？还是九阴草有另外的功效，却是我等不知道的。

　　刘伯温把九阴草拿在手里，握紧拳头，暗使仙力，就见手心里白光阵阵，隐隐约约有脆响在他手心里响起，吕洞宾和八龙眼睛不眨的望着他的右手，生怕错了什么仙机。倏的一下，就见刘伯温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瞬间腾起一阵青光，手心缓缓打开，里面俨然躺着一粒墨绿色的仙丹，不断放光。

　　吕洞宾和八龙都目瞪口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吕洞宾佩服九阴草的功效，八龙却是佩服刘伯温的仙术。

　　刘伯温望着手里的仙丹满是笑意，“现在丹药已经有了，就差有仙灵资格的女子了，你们几个是不是该把人唤出来了？”

　　“人，什么人？”八龙不解。

　　“当然是女人啊！别告诉我，你们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八龙面面相视，还是狻猊走了出来道：“不瞒帝师，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个女人，是我前几日救回来的，但从进入九龙潭后就一直昏迷未醒，我和几个兄弟本想把她送回家，结果她至今未曾睁开眼；所以我们也不知道那姑娘有没有仙灵资格。”

　　“牡丹果然在这里，只是他们到底把她藏匿在何处，为何我运转仙术都搜索不到呢？”吕洞宾很是疑惑。

　　刘伯温道：“不妨你们把那女子弄出来，老夫自然能让她苏醒过来！”那姑娘肯定是受不了九龙潭的寒气，所以才会自我封闭灵识，保护心脏休眠。

　　狻猊向左三步，头仰起，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双手向上摆，胸腔起伏不断，嘴里猛然喷出一股气流，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明珠闪着晶光出现在半空。明珠内，隐隐约约似有一人躺在里面。明珠缓缓落在狻猊手中，就见他对着明珠吹了一口气，那珠子放出一圈白光，明珠内的人儿已被转移到了地面。那人，见风就长，瞬间，就长得有成人般大小；吕洞宾眼尖的看出那人一袭粉红包裹着婀娜的身段，这般国色天香的人儿，除了牡丹还能有谁？不是牡丹还能是谁？

　　他心道：“难怪我遍寻不见，原来是被他藏于灵珠之内！”

　　刘伯温袖子轻轻一拂，已让牡丹端坐起来，右手轻轻一挽，点点剑花挽起一圈白圈，最后拢成一股白光射进牡丹的身躯内，牡丹感觉好冷好冷，已经在这冷寂的世界里徘徊了很久，就快精力消失的时候猛然觉得身后有阳光射来，她慌忙发足奔进阳光内；眼睛悠悠的，悠悠的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汪幽泉，那样深邃的目光，那样洞穿万物的透亮，这双眼，她是这样的熟悉，她也是只在一个人眼里看到过，那就是吕岩。

　　她轻轻低喊道：“吕公子，我怎么会在这里！”周围是一片光的世界，夜明珠点缀四野，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甬道之内吧？这，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牡丹！”一声温和的声音在后面呼喊，牡丹转身就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慈祥的看着自己，脸上溢满微笑。不知为何，牡丹心底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此人，但却没有任何头绪，她甩甩头，目光在刘伯温和八龙上穿梭。最后定在狻猊的眼睛里，“怎么会这么像呢？”牡丹喃喃道。
　　狻猊心知牡丹必是想起了那事，生怕说出真相会把她吓坏，乃道：“因为前几日救你出困的就是我的坐骑狻猊。”为了隐瞒真相，他把自己贬为自己的坐骑。

　　牡丹心一震，激动的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公子若有需要民女的地方，民女一定竭尽全力的为公子去办！”说着，就要下跪。

　　狻猊连忙把她扶起，“姑娘言重了，姑娘如果真要报答的话，我到是想请姑娘帮个忙！”狻猊不想拖泥带水，干脆把事情说了，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那我该怎么做呢？”牡丹不解的看着他。

　　狻猊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求助的望着刘伯温。

　　刘伯温把丹药上的灵光隐去，徐徐道：“牡丹，此事并不难，你拿着这丹去到前面那方巨石旁边，呆会我喊‘起’的时候，你就立即把丹药抛下去，一定要抛到巨石下面，不能差一分一秒，你能做到吗？”

　　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牡丹忽然觉得肩膀似乎沉重了很多，但想到狻猊把自己从柳毅手里解救出来，这份恩情，又岂为这小小的事情而退却呢；如果不是他，兴许自己现在也许是残花败柳，苟延残喘，或者早已烟消玉陨也说不定。一想到此，牡丹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柳毅撕碎以报羞辱之耻。如果柳毅知道就因为他为了友谊而被牡丹这样憎恨，想必当初就不会答应帮忙了吧？

　　“一切事情，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凡事不要太执着，要有平常心！”刘伯温一声低语打醒了牡丹的沉思。她道：“能！”说话间，已移到了功德碑右侧站好。手里紧紧攥着那粒丹药，里面尚有余温，一股暖意缓缓滋润着她的手心。

　　八龙和吕洞宾自动退到一边，刘伯温把斩仙剑缩小纳入怀中，双手一拂，运起‘移山顿空’之仙术，但听地宫一阵颤抖，牡丹只觉似乎天就要塌下来，地就要裂开了，眼前不住晃动；倏地，功德碑碑身抖动不堪，刘伯温沉声道：“起！”一声叱喝，功德碑猛然提高了一丈。

　　牡丹听到起字声响起，慌忙把丹药丢了下去，正好落在功德碑下，牡丹嘘了一口气道：“幸好，幸好！”在这之前，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丹药准确的丢到碑下，完全是听天由命，看到自己成功了，莫名的开心。

　　丹药才落到功德碑下，一声脆响之后，猛然裂开，瞬间扩大几倍、十倍、百倍，把功德碑又托起了一丈。

　　忽然，一声龙啸响澈龙宫，九龙潭上滚起万丈波浪，翻滚如潮，向四周扩散，带起水浪万顷；九龙地宫内，牡丹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一条巨龙跃在半空，浑身一抖，抖落万千尘埃，溅了牡丹一身，吕洞宾袖子轻舞，已把她拢至了身旁一丈外。

　　“嚓嚓嚓”连声崩裂，却是那功德碑下的丹药终究抵挡不过功德碑的重量，轰然碎入尘土之中；紧接着，九龙地宫又是一阵晃动，震得牡丹跳了起来；片刻，一切又恢复如初，如果不是牡丹身上有尘埃，她真的会以为刚才那一切只是一个梦，醒了，一切就皆无痕！可惜，不能如愿，她仍然看到了甬道上空的巨龙。

　　巨龙身体猛然紧缩，鳞片里飞出点点白光，汇成一圈，把它包裹在其中；光散了，一抹昂藏的身躯显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秀士飞了下来，身后是无数的光影点缀。

　　八龙热泪盈眶的迎了上去，异口同声的道：“大哥，我们终于再见了！”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似乎千年的光阴就在这一句话里消失了；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至少那是希望的代言，如今，他们不就等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