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天下痴》温度

15、望帝啼鹃

　　望帝称王于蜀，时荆州有一人，从井中出，名曰憋灵。于楚身死，尸反流，上至汶山之阳，忽复生，乃见望帝。
　　——《蜀志》

　　何仙姑回想着过往的旧事，不知何时眼角已有湿润之意，牡丹低垂着头，不敢亵渎仙姑容颜，久侯不见回语，又重复道：“花妖牡丹，参见仙姑！”

　　何仙姑一震，慌忙把牡丹扶起，问道：“牡丹，你过的好吗？”本想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但仔细想想，如今的牡丹乃凡躯，又岂会记得以前之事？所有的激动与问候，似乎只能用这一句话来表达。

　　牡丹心道：“仙姑怎么会问我这句话呢？”顺眼看去，四目相接，只觉何仙姑的仙瞳里有晶光闪现，似乎被什么搅乱了，正泛起涟漪。“多谢仙姑关心，民女很好！”

　　“牡丹，你过的好吗？”何仙姑问的还是这句话，只是瞳里晶光滚滚；烧灼着牡丹那颗平静的心；瞬间翻起巨浪。

　　牡丹脱口而道：“我不好，我过的很不好！”语音颤颤，泪水涟涟，一直压在心里的苦闷终于决堤，涌入心湖，幽深沉静的心湖腾起水花，拍打着岸边。

　　何仙姑微微一笑，就像冬日的旭阳温暖着牡丹冰冷的心，牡丹忽觉不吐不快，只觉她就像自己的姐妹一般，幽幽道：“我是一艘漂浮于海上的孤舟，在天地间遨游，满心满眼的以为能顺利靠岸，找到停泊的港湾，却不知天地的无穷与大海的莫测，途中不断被礁石、巨浪、海啸吞噬主板、螺旋，失去平衡，茫茫然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兴叹：何处才是我落足容身之地？”

　　恰当的比喻，隐语暗藏其中，足可看出牡丹的秀外慧中；却让何仙姑心生怜意，心道：“牡丹啊牡丹，你为什么就看不透这滚滚红尘的俗世之浮夸呢？”

　　何仙姑叹道：“叹红尘，惜红尘，红尘岂是有情人！”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富贵十足的传进来：“问红尘，红尘可有真心人？望红尘，红尘入眼皆是伤心人！”话刚落，一老者飘然穿过门墙出现在牡丹和何仙姑面前。

　　牡丹惊讶的看着来者，暗心揣揣，不知老者是人是神，是妖是魔？却见何仙姑微微一笑，上前对老者道：“原来是望帝到此，仙姑有失远迎，还请望帝莫怪！”

　　望帝朗声笑道：“仙姑哪里话，应该是老夫冒昧打扰才是！”原来，刚才望帝途经仙姑祠，忽听仙姑叹息声，望帝平素对诗词甚是喜欢，应声接口，穿门而入。看到有生人在场，望帝问道：

　　“仙姑，此女是？”

　　何仙姑忙把望帝迎到右侧，悄悄道：“望帝仙君，此女乃我昔日旧友牡丹仙子，还请仙君看在八仙的份上，千万别跟其它人说起！”

　　望帝笑道：“那是当然，牡丹仙子乃天宫中重情重义的女子，老夫素来最敬佩这种慧中女子，仙姑请放心，此事我万万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言毕，悄然隐匿身行，退了出去。
　　牡丹看见仙姑不知和老者说了什么，老者瞬间就不见了，盈盈上前问道：“敢问仙姑，刚才那老者是？”

　　何仙姑道：“牡丹，他乃望帝仙君！”

　　‘望帝？’牡丹问道：“莫不是望帝啼鹃的望帝？”何仙姑点了点头，牡丹徐徐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明月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诗就是望帝啼鹃的来源，一直在民间流传，牡丹素喜诗书，知其乃望帝，嘴里已吟出词句。眼光望着那紧闭的祠门，忽道：“仙姑，民女有个不请之请，还请仙姑帮忙。”

　　何仙姑此时也正在想怎么帮助牡丹，一听她主动提起，悠然道：“牡丹，你有何请求，旦说无妨，只要仙姑我能办到的事，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牡丹道：“既是如此，民女就先谢过仙姑，此事对于民女来说可能是比登天还难，但是对于仙姑来说，却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何仙姑忖道：“牡丹到底让我帮什么忙呢？”

　　只听牡丹续道：“我不求所何，只求仙姑帮带句话！”

　　何仙姑心想：“带句话，带给谁呢？”。

　　“带给望帝，希望望帝不要把情寄于杜鹃身上，既有所爱，就应该世世相随！”

　　她哪里知道，望帝已位列仙班，又怎能再提及过往之事？何仙姑心知牡丹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忍拂去她的念头，点头应道：“牡丹，你放心，我会把这话转告给望帝仙君的！”心里却道：“牡丹啊牡丹，你可知仙人是不能动情念的，你这心意终究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