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自救指南》谢霜华

16、第十六章

　　最后查出来的分数都是两个人满意的成绩，乔修文也算是松了口气。

　　填志愿在分数出来之后几天而已，乔修文查完分数本来是想回去的，但顾北还是用一起商量着填志愿这件事将他留了下来。
　　留在顾家总让乔修文想起那天早上从顾北床上醒来的尴尬，可顾北都这么说了，霍霜又亲自来说很喜欢他，希望他多留几天，他也没有再犹豫。

　　填志愿之前顾北特意到顾父书房坐了大半天，父子俩不知聊了什么，等到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顾父叫住了顾北。
　　“想填哪里就填哪里，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顾父板着脸看他一眼，说完这话就转身关上书房的门。
　　顾北沉默地在书房门口站了小一会，略想了想刚才顾父的话还藏着什么意思，才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内。

　　填志愿那天其实并没有乔修文想象中的波折，什么顾父要顾北填这个学校，霍霜要顾北填那个专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比他在另一个世界当初填志愿的时候要和谐多了，顾北这对刚找回来可能还没一年的父母根本就没有插手顾北志愿的意思。反倒是乔父打了好几个电话要进行远程指导，一会儿说自己哪个朋友说这个专业好，一会儿说自己哪个朋友的千金打算报哪个学校叫他也一起去。

　　乔修文刚开始还接一下乔父的电话，后来实在是烦了就把人给拉黑了。
　　因为乔父的嗓门不小，顾北在一旁基本听见乔父到底说了什么话。起初说哪个专业好的时候还会反驳一下，之后听到哪个朋友的千金这件事却是安静下来，只看着乔修文不言语。

　　乔修文接完乔父的电话紧皱着眉头，明显对乔父这样的行为有些不满。
　　不满之余他就想找个人说说，一抬眼却看见顾北垂着眸子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爸也真是，他朋友的千金关我什么事，我是要跟你去一个学校的。”乔修文也不知道他不高兴什么，只撇撇嘴先吐槽了乔父一句，再问，“你怎么啦？是叔叔阿姨私下说你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没说什么。”顾北脸上的不高兴在一瞬间消散，看得乔修文都以为刚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志愿填的是Ｔ大，顾北一开始还问乔修文会不会更喜欢Ｐ大，搞得乔修文又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填了Ｔ大。
　　专业自然填的并不是相同的专业，两个人能在同一个学校就够了，专业这些没必要为了谁去做改变，那样势必有一个人要做出妥协，乔修文不希望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志愿提交上去之后，乔修文又在顾家住了一晚才离开。
　　走的时候霍霜让顾北把人送去高铁站，又笑着让乔修文多到家里来玩。

　　乔修文自然是好好应下，心里也是有些不舍，想到一个暑假看不到顾北就有些隐隐的失落。
　　没想他回到家的第二天一大早，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的时候却看见顾北拖着行李箱站在了他家门外。

　　乔修文愣了一瞬才让开位置好让顾北进来，有些不解地问：“你在怎么来啦？”
　　顾北往里边走得动作一顿，垂眸迅速找了个理由，说：“不太放心姜娟。”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乔修文昨天回来之后还没空去看看姜娟怎么样了，给顾北指了间客房才去洗漱，等二人都忙完了才说：“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顾北动作一顿，看了乔修文一眼，说：“这个点估计在上课，等她放学吧。”

　　乔修文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才知道今天周三，一边把手机往兜里塞一边说：“那我去看看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吗？”
　　顾北点点头，转身从房间里拿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看起来并不像是顾北会挑的东西。

　　“顾太太……我妈让我带来送给阿姨的。”顾北本是要按照平时那样称呼霍霜，但乔修文刚刚那声“妈妈”还是有那么一点影响到顾北，所以他到最后还是改了口。
　　乔修文接过那礼盒看了看，拿到房间里收了起来，走出来才说：“她在医院，先放在我这里，免得被人给拿了。”

　　乔修文如何处理都是乔修文自己事情，顾北也没干涉，只是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门。
　　二人一同在楼下吃了早餐，才慢悠悠打车去医院。

　　到医院之后乔修文让护工先去休息了，自己坐到乔母身边守着，牵着她的手将自己的高考成绩报给了她。
　　乔母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乔修文也不知道植物人能不能知道身边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但他还是坚持将一切关于自己的好消息分享给乔母听，希望一个开心就醒了。

　　可乔母没有什么动静，依旧躺在那里没有声息，让乔修文难免生出几分沮丧的情绪来。
　　没等他这份情绪扩散开来，就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他回过头一看，刚好跟顾北对上眼神。

　　顾北说：“不怕，我陪你一起等阿姨醒来。”

　　乔修文知道自己等不了几年，等到乔父找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这个抱错的孩子再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将乔父赶出乔母的病房，守在乔母身边等她醒来。
　　但顾北这样安慰他，他心里还是暖暖的。

　　二人又在乔母这里留了一会，中途乔修文和顾北出去吃了个饭，回来的路上乔修文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报了哪个学校告诉乔母。
　　因为并不能十分肯定地说他能上Ｔ大，所以这其实并不算在乔修文会告诉乔母的好消息当中。
　　但乔修文就是有那么一点想把自己报志愿的事情告诉乔母，想告诉乔母自己的想法，想分享自己的人生轨迹。

　　乔母很关心他，他也很喜欢乔母，即便知道这个自己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与乔母不是母子关系，但还是打心底把对方当做母亲。

　　也许是乔修文的情绪太过明显，顾北走在半路上突然伸手勾了勾乔修文的手指，惹得乔修文有些奇怪地朝他看去。
　　顾北因为长相问题神色依旧淡淡，但乔修文能看出对方那双浅棕色眼中隐隐的担忧。

　　“我想，想把报了Ｔ大的事情告诉妈妈，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上……”乔修文看着顾北的眼睛，停下脚步将自己的犹豫说了出来。
　　“说吧，既然想说了那就告诉她。”顾北依旧牵着乔修文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出松手。

　　乔修文垂眸想了想，最终决定听顾北的意见，将这件事情告诉乔母，等录取通知书来了再带过来给乔母看看。

　　回到病房，乔修文坐在乔母身旁对她说着自己前两天填志愿填了Ｔ大，又说等录取通知书来了第一时间带来给她高兴高兴，还说自己读大学就要去别的城市了，但一定找机会多回来看她。
　　说完这些，乔修文回头看了顾北一眼，顾北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二人在医院待到了四点多才打车到姜娟的小学去。

　　他们没有提前跟姜娟打招呼，等在校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姜娟一个人沮丧地垂着脑袋往前走。顾北没有在家的日子里，姜娟也能将自己照顾得不错，但在那样的环境待着，心情总归是好不起来的。
　　看见这般模样的姜娟，加上从前所见，他们也能猜到姜娟在姜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乔修文喊了姜娟一声，她抬起头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看见两个哥哥站在前方，她才露出笑脸来朝他们小跑着过去。

　　晚饭是在乔修文家里吃的，姜娟一句都没有提自己在学校开不开心，只是说快要期末考了，上次自己考试成绩还不错，被老师夸了。
　　姜娟满脸都写着求夸奖，顾北本来就是个冷脸，只说了“不错”两个字，乔修文话要多一些，绞尽脑汁想了许多话来夸夸她，好叫她开心一些。

　　因为留在这里等录取通知书也没什么事，乔修文和顾北两个人每天的日常就是去看望乔母，傍晚时候从医院跑去小学接姜娟到家里吃饭，吃完饭再看着她做会作业，完了再把人送回姜家去睡觉。
　　后母想来已经习惯姜娟放学不直接回家，也知道人是去的乔修文和顾北那里，想着反正不是自己亲生的倒也没说什么。倒是姜父冷哼着说果然是以后要泼出去的水，还没嫁人就已经向着外边的野男人，全然不管虽然抱错但自己也养过顾北十多年，根本就不算什么野男人。

　　七月初的时候姜娟期末考，乔修文和顾北等在学校外边，听着周围家长着急地说不知道自家娃这次期末考考得怎么样。本来二人也只是来接姜娟去吃饭，被这些家长说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你说上个月等在考场外边的家长是不是也这么紧张？”乔修文笑着问顾北。
　　“应该比这个紧张一点。”顾北点点头，回想起从考场出来时看到的那些家长，说出自己的猜测。

　　晚上吃饭的时候乔修文跟姜娟说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接她放学了，往后他们要去读大学，姜娟上学的时候他们也要上学。
　　姜娟也没有不理解，乖巧地点着头，没有说些是不是要丢下她之类的话。

　　顾北与乔修文对视一眼，说：“我们会想些办法，但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应该会很难办。”
　　乔修文怕顾北的话让姜娟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熄灭，开口安慰了几句才将人送回家去。

　　顾北和乔修文之后的暑假日常少了接姜娟放学这件事，在去医院看望乔母的时候却多带了个姜娟。

　　约莫七月中旬的时候，乔修文收到了Ｔ大的录取通知书，而顾北也接到了霍霜的电话，说是录取通知书到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