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是穿越者》长空当歌

143、寻路11

　　夜色已深，从安平来的剿匪军队正在距离官道不远处的平原上休息。

　　此次前来灾区绞抚流民，皇帝总共派了10万大军出来，其中安平来的有2万人，从各州征调过来的，还有临时招募的民夫等等凑足剩下的八万。按照大炎的国力，剿灭这种饥荒造成的流民起义队伍，十万人实在是有点夸张的大动作。不过安平城中的老爷们实在很担心归元叛军的大刀砍到自己头上，所以大动干戈找了许多人来，又和兵部掰扯了半天将领人选，因此拖延了许多时间才出发。

　　说是十万人，不过这里面真的能打仗的能有4万就不错了，这些人人吃马嚼，兵器养护，辎重粮草后勤斥候都得有人头照顾着，再加上那些民夫——应该不会有人指望现场拉的壮丁能打仗吧。

　　哈？为什么有民夫？当然是因为在队伍拉起来之前各各将领和军队多多少少存在吃空饷和虚报人头问题啦！这次出征有枢密院的人带队，不好指望那帮不食人间烟火的修士懂得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所以临时拉了些民夫，让那些修士只有军队素质真差这样的评论好说。

　　在当前修仙界的这个凡人自治的西部地区国家，这种事情是非常普遍且正常的，符合社会组织程度和生产力发展。如果没有吃空饷，人们可以说将领高风亮节。但是如果吃了，大家最好也别太惊讶。

　　总之，从安平而来的就是这样的一支队伍。

　　不过，即使是如此的乌合之众，充满了从全国各地罪犯充军的渠道上灌注的坏习气，人数来源和补给待遇也完全就是大炎封建社会将领官员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他们比对毫无训练，手无寸铁，全靠一时血勇聚集在一起，面对弱者时一拥而上，面对正规军一哄而散的流民起l义队伍，还是如同铜皮铁骨，所向披靡。

　　至少这支队伍的将领们是如此坚信着。

　　此刻，中军大帐之中，此次出征前来领队的萧都部署，便身着便衣，坐在桌前，看着翼州、兖州、豫州三州的地图，颇为谨慎地计划着该如何行军才能够尽可能周全地一次将叛军一网打尽。作为勋贵军功世家出身的将领，萧都部署为人谨慎，做事周全，轻易不会浮躁冒进，他计划的行军路线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连归元叛军逃跑可能藏在山贼窝里这种小事都想到了，务求要在尽可能不扰民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收入网中，千万不能放跑太多再组织起来偷袭官府，或者散入民间说皇帝陛下坏话。

　　是的，萧都部署做事十分周全。

　　如果他能在考虑追赶剿灭叛军路线的同时，顺便也想想自己万一打不过叛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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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他的一位副将掀开帘子大步进来，“我们已经吩咐下去，叫他们把附近收拢的流民妥善安置在附近的镇子上了。”

　　“非常好，辛苦了。”萧都部署，或者说萧将军从地图的桌案面前站直身子，威严地冲副将点了点头：“没有叫他们骚扰百姓们吧。”

　　“没有。我们特意叮嘱，叫他们不许对流民里的女子和钱财打主意。”副将答道，又有些困惑，“不过这能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就算我们严令将士们对他们必须秋毫无犯，他们来的路上又不会免于盗匪和其他流民的祸害。这样真的能起到削弱归元叛军的作用吗？”

　　“国师是这么说的。”萧都部署说道，看起来充满笃定，内心腹诽我哪知道，想起他离开安平的时候，国师神神秘秘地给了他三个锦囊，叫他进了徐州打开第一个。结果他进了徐州依言打开，里面竟然写的是写什么狗屁倒灶的让他约束属下好生安顿流民，不得惊扰百姓的鬼话。

　　“不知国师怎么想的。”萧都部署说，板着方方正正的脸，过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不过国师之前的预言都中了，劝谏的话一般不出错，听他的没坏处。”

　　“国师大人成天在安平的府邸中生活，哪知道出门在外领军的不易。”副将嘀咕，“下面人都挺疑惑的。这命令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萧都部署心说国师从前就神神叨叨的，自从两位仙尊来了安平，感觉国师愈发正常不起来了。像这次出征，给了他三个锦囊，叫他一定到特定的时候打开。还什么第一个锦囊到了徐州打开，第二个锦囊和归元对上的时候打开，第三个锦囊，无论如何都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打开。

　　萧都部署觉得这属于一种非常神经病的行为，将军领兵在外，战争、局势、敌人的状态不停变化，谁也难以预测，必须依赖将领的经验和思考快速判断，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的都是这种情况。不管局势如何，不依靠身在局中最了解情况的将领本人的判断，而要依靠千里之外数月之前发出写定的锦囊行事，怎么想怎么是取死之道。

　　不过这第一个锦囊，他还是听从了国师的建议，因为——因为对那些流民好点，尝试安抚他们定居下来，不要居无定所到处飘增加汇入归元的可能，对他这个领军的将军来说，也不损失什么。

　　按耐下心中对国师的怀疑，萧都部署假意训斥了下属几句，遣他回去。他也无心再看受灾三州的地形图，那地图什么时候看都行，便打算就此安歇了。

　　就在这时，枢密院派来帮忙剿匪的一位有着金丹修为的枢密副使，名叫金易的修士，前来拜访。

　　萧都部署克制住了自己那种‘你们不睡觉，我可得睡觉，日夜不分扩展到普通人也别太离谱！’的不耐烦，礼貌询问这位金易修士什么事。

　　“有人在接近我们，金丹修为，气息旺盛圆融。”枢密副使答道，盯着萧都部署健壮脖子上方正的脸，“从东方来，似是翼州方向。我们没有得到消息，那恐怕不是我们的人。”

　　萧都部署绷紧身体，他立即明白金枢密副使前来，是怕自己被刺杀。

　　“大军以凡人为主，禁不得金丹修士毁伤。”他一想到自己安全了，便很快想到队伍的安全，赶忙对金易说。

　　“您放心。”金易答道，和平时枢密院修士不屑于同世家子弟凡人勋贵说话的态度不太一样，“毛真人带着道友已前去迎了。”

　　啊，毛真人，元婴强者。

　　这可是这次跟随剿匪大军来的枢密使，非常厉害。萧都部署放下心来，按说这种凡人争斗元婴大能是不会跟随出手的，还是这次归元闹得太过分，安平权贵和皇帝又没能得到仙尊的祝福，特别担心真被成功造反，特意去请毛真人破例走这一趟。

　　有他出手，一定没问题了。

　　毛真人出手，一只手打三个金丹，确实没问题。

　　作为元婴强者，毛真人上来就捏住了前来捣乱的金丹修士。这人乃是受灾三州的散修，和兖州世家有姻亲，听说朝廷派兵前来，前来探探情况。

　　他本人没什么恶意，也没有别的想法，自然飞的大张旗鼓怡然自得。毛真人上来捏他，他觉得不至于，还象征性的抵抗一下。

　　他象征性的抵抗，毛真人觉得还挺有趣，也象征性的加大力度。这加大力度对这位金丹来说只是个仪式感，然而毛真人身为元婴，这力量一加大，竟察觉周围十数里还藏着一位半步金丹。

　　这一位金丹，来头就没那么好了，他和归元比较亲善，曾因为帮缺满修士说话被朝廷逐出安平，他的立场不亲近朝廷一边，在朝廷和枢密院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这么敏感的时候，这人前来隐藏信息探查，被毛真人揪出来。无论怎么说怀疑他和归元叛军勾结都很合理。

　　毛真人大惊，扩大探查范围的同时和这人开始战斗。他扩大的探查范围把蹲在远处想看看军队部署调动的衍之给查了出来。衍之倒没跑人营地附近，在远处的山坡上蹲着看布阵。他在碧凰城那许多年，真的懂行军，老远看一眼懂的许多东西，并不需要像那两个半桶水一样凑那么近去问意图。军阵排布，营帐布置，人员安排，自然会告诉他带队的是什么级别的将军。

　　按理说这个距离说是不怀好意很牵强，但衍之是半妖兽，在大炎不常见。虽然仙尊身边有那么一位，但毕竟非我族类，正统修士乍一看了，也容易觉得有阴谋。

　　三人，和那最开始被抓出来，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元婴突然要打自己的金丹，四人战在了一处。

　　元婴真人，很是恐怖。这位真人怕被人说欺负小辈，还想保持风度，背了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战那三人。然而境界差距毕竟显著，即使是元婴的一只手，也够那三个倒霉金丹左右腾挪上下扑闪，险象环生疲于应对了。

　　而直到现在，第一位被抓的金丹，和最后一个被抓的衍之，在面对元婴恐怖一只手的同时，也仍然满脑门子问号。

　　“阁下有话好说。”第一位金丹被打的受不住了，他心中有数，自己这几人绝不是元婴的对手，战局稳定当即讨饶，“我听说安平有大军前来，不知陛下的旨意，得到消息连夜特地前来拜访。”

　　“那你在这打什么劲呢？”他言辞恳切，说的也符合人情，大家自然能分辨不是假话。毛真人也很无语，不耐烦地把这人一袖子甩走。

　　三个金丹跑路一个，剩下2个的日子当时就没法过了。

　　“真人，我是偶然路过！”第二位和归元疑似关系紧密的金丹连忙说道，试图学第一位那样浑水摸鱼。

　　“狗屁！”真人很是真性情地痛快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埋在草丛里探查消息的，滚下去吧！后面收拾你！”便把那人一脚从空中踢了下去。

　　剩下一个衍之，衍之不太会说谎，还没被问就开始心虚：“真人，我也是路过，并未有冒犯之心。”

　　“也是，你在那么远的地方，未入军营，说是路过也能理解。”毛真人表示理解，真的停手不打他了。

　　衍之松了口气，虽然元婴比合道低2个大阶，但他只是金丹，这位元婴带给他的压迫感比平时很注意收敛力量的仙尊真实也可怕的多了，还是很有压力的。

　　“怎样？我们军中的民夫十之一二的民夫操练3月，如今已有正规军士一半水准了吧？”毛真人随口问道。

　　衍之回想片刻：“不止十之一二……嗯，很勉强。”

　　啊。

　　他回过味来，和毛真人面面相觑。

　　“随便路过是吧。你这个路过的距离刚好能看全军营排布底细，眼神真好啊。”毛真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牙齿。抬起一脚踢在衍之肚子上：“下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