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各朝大佬同居的日子》西瓜不说话

4、内卷与工贼

　　“您好，恒鑫商场即将试营业，现在关注我们公众号，在线注册会员就可以领取我们精美小玩偶一个……”

　　“走开走开，谁想要这种便宜的丑玩意儿。”一头渐变绿发色的时尚女郎挥开苏晓棠的手，有些嫌弃的扫了眼她手中五颜六色的毛绒玩具，“现在还有人为了这种几块钱的东西办会员吗？难不成这个商场的会员都是冲着这点便宜货办的电子卡？看来这商场也洋气不到哪儿去。”

　　“不是的，恒鑫商场是东昌规划的最好最高端的……”话音未落，绿发女翻了个白眼，径自远去。

　　苏晓棠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能开始拦截下一个潜在目标。

　　线下铺人的决定下达后，半个月来，推广进程举步维艰，不说线下扫码注册送礼物的拓展方式早就过时了好几年，就是这批礼物的质量和价值也太令人绝望了，明明上面批下来购买礼物的经费相当充裕。

　　大家看了看Amy新添置的香奈儿，敢怒不敢言，然而员工不能说的话，市场能！

　　十月一日商场正式开业，只剩下二十来天了，注册会员却只有几百人，离合同条款规定的开业前必须保证一万会员差的十万八千里，Amy终于有些慌了神，她疯狂给团队成员下压任务，要求所有人每天必须搞定五十个注册会员，不然当月绩效减半，可八九月的桑拿天，商场又尚未正式营业，根本没有多少客流经过。

　　“帅哥你好，我们是恒鑫商场的推广，现在只要注册我们会员就可以获得一个超可爱的小玩偶，你方便关注一下公众号吗？”一个穿着我爱某家文化衫的男生经过，看着苏晓棠热的涨红的清秀小脸，有些不忍，停下脚催道：“怎么关注，你快一些，我还要去带客户。”

　　“好的，您把手机打开微信扫一扫……”

　　终于又搞定一个，苏晓棠被晒得有些发蒙，隐约觉得自己有中暑的迹象。她走到商铺的檐下，拿着手上大红大绿的宣传单页扇了扇风，看来本月的绩效又要被扣定了，她心塞的想，好在，系统里第一个天人快要解锁画面了。

　　第一个任务的爵士舞视频下载完成后，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交任务，直到无意间将U盘触碰到手机，U盘瞬间消失，不知传送到何处，随后，任务栏显示可领取愿力分，她赶紧领完加在了卡片人身上。

　　任务不是每天都有，大部分都是可以咬咬牙完成的，比如下载视频，购买舞鞋之类的，不过也遇到一些坑，比如一朵初绽一刻钟的昙花，苏晓棠咬着牙淘宝了一盆处在花期的昙花盆栽，硬是盯着闹钟起了几回夜，终于在某个晚上打着哈欠守着花开了十五分钟，麻溜的摘下来扔进了手机。

　　还有一次，天人要一件苏绣的花鸟马面裙，苏晓棠一看淘宝的价格，忍着心痛用了一积分将任务赶紧刷新掉了，一条手绣花鸟裙，五位数啊有没有！三个月她都别吃别喝了！

　　“公司给你钱是让你在这里发呆吗？”一声尖利的骂声将她惊醒，Amy穿着防晒服，带着墨镜站在她面前，厚厚的粉底在烈日下有些出油脱妆，斑驳在脸上一块一块。

　　“Amy姐，不是，我刚才注册完了一单，被晒得有点晕，所以才在屋檐下站了会儿。”

　　“没有理由！”Amy怒斥道：“今天的任务在完不成，这个月的绩效你都别想要了！”

　　“可是，Amy姐，”苏晓棠实在忍不住，回复道：“我们团队里六个人，除了您，所有人都在外面发传单，拉人注册，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完成到50单，甚至一半也完不成，和我同批进来的实习生已经离职了两个，再这样下去我们是完不成一万个会员的任务量的！”

　　“你管好你自己吧！”Amy似乎被戳到痛处，声音越发尖锐：“要不是你们完不成，我怎么会做不到一万个会员？以前扫个码送个气球都无数人抢，就是你们不用心做事，根本不是方法的问题！”

　　“扫码送礼物好用，但是早就过时了啊，大家被各种套路了无数次，怎么可能还会轻易关注陌生的公众号？而且我们还要人家手机注册，收验证码……”

　　“过时？呵，那你又能有什么不过时的好办法？你要是有本事做到一万，我的位置给你坐！”

　　Amy冷笑道，看着这个涉世未深还带着学生意气的女生，“现在的女孩子，没什么本事就算了，还没头没脑，什么都敢瞎说，谁都敢去顶撞，真不知家里怎么教出来的。”

　　“我家里怎么教我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您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别人就做不到！”苏晓棠掐紧拳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呛道。

　　在大学里，学校的公众号运维就是她做的，从接手时的几千人做到离校的十万+，不仅有本校，更有其他院校的学生都愿意关注，如何触达目标群体的痛点痒点，如何出产符合粉丝画像的内容，她自认还是有一定的经验和能力。

　　“你…”Amy摘下墨镜，气急败坏的指着苏晓棠，染着大红甲油的食指不断哆嗦：“好……行，你这么有本事，明天会上立个军令状，十一之前搞不定，立马滚蛋，工资一分都别想拿！”

　　“我既然说了，就会做好。”苏晓棠冷静的将手中传单整理好，转身就走：“既然明天要开会，那我先回办公室整理资料了，这没问题吧？”

　　“好好好，你回去，我看你明天怎么收场！”

　　“哟，今天许爱民这么早就把你放回来了？”李阿楠看着神色严肃，游魂一样回到办公室的苏晓棠，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又顶她了？不跟你说了吗，你先安安稳稳混完实习期，等工作经验有了，找个甲方跳过去随随便便的事……”

　　“唉，说什么都晚了。”苏晓棠锤了锤自己脑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听到自己的菜鸡学妹不仅主动去揽一万的会员任务，甚至同意完不成就不拿工资立马走人，李阿楠差点石化。

　　“苏晓棠女士，你是什么星系的外星人，来地球这么久有没有想家？”李阿楠简直无奈到哑口无言，好心劝道：“明天会上跟许爱民认个错，把这件事情苟过去，任务是她这个领导要负责的，跟你一个实习生有什么关系，别傻傻往前冲，回头真落到走人的地步，离职报告都不好看。”

　　“不行，她说我什么都可以，”苏筱糖顿了顿，说她家老李不会教人，那绝对不行！平复了下情绪，她对李阿楠笑了笑，道：“其实你也不要小看了我好不好，我在咱们昌大给学校做公众号运营那几年，那也是风靡了万千学弟学妹，每次我发公号文章，底下评论区那叫一个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得了吧得了吧，你就仗着我毕业早拆穿不了你是吧，”李阿楠嫌弃的瞥了她一眼，问：“你真有把握搞定？”

　　“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苏晓棠实话实说：“但是我想试一试，是挑战，也是机遇，我想要成长，也想把项目真正做好。“她答应扛下会员数据任务也并不是被激得一时嘴硬，虽然她毕业后的工作经验为零，但是新媒体这个行业，现象级流量渠道都是近几年的事，比如公众号，抖音，小红书等等，所有人的经验和起步都差不多，并且新媒体的运营方式，并不是直接搬运传统行业的经验就能生搬硬套上去的。

　　“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为梦想而窒息的年轻人……”

　　“所以才让公司变得更好？”苏晓棠偏头，黑白分明的双眼清澈见底。

　　“不，”李阿楠一脸冷漠：“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沙雕，让每一个公司都开始了残酷的内卷。”

　　“是，是吗？我看胡董的助理小武哥，人家每天都工作到很晚，经常大半夜还在群里发文件，你怎么不说他。”

　　李阿楠哼笑一声，不屑道：“你都不打开看看吗？他的文件下午就做好了，半夜发的修订版比下午发的初版就改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字，这些低级套路大家都不稀得理他，就他这样还叫内卷，能把大家激励得卷起来？”

　　“那他叫什么？”

　　“叫工贼！”

　　……

　　白云观，苏晓棠跳下电动车，连电都没来得及充，赶紧跑回房间翻出手机来。

　　“诺，天人小姐姐，你想要的喜茶，多加冰，全糖，排了我半个小时的队……”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依然冒着凉气的多肉杨梅果茶放在了手机上，果茶瞬间消失，屏幕上留下些许水渍。苏晓棠依依不舍的擦干，一杯喜茶三十多，她排队的时候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舍得给自己买，这个任务完成后，积分就到50了，按照规则，可以解锁卡片人画面。

　　不知道姐姐长的怎样，应该很好看吧？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把十个点的任务分领到手，加在人物上。

　　人物分值，57分，随着愿力分的增长，淡淡勾勒的轮廓渐渐凝实，粉蓝色的裙摆渐渐显现，越往上越浅，渐变成浓淡相宜的粉色，一条浅紫丝质披帛随意的挽在臂间，披帛的下摆处坠着无数莹润浑圆的白色珍珠，宝色辉光美的令人不敢触碰。

　　苏晓棠缓缓移上目光，与一个似笑非笑的女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