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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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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天杀的扫把星，懒婆娘，大清早衣服不洗，鸡不喂，中午饭不也不晓得做就知道搁屋里闷头睡懒觉。”
“我老杨家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娶了这么个不会生蛋的——”
哐当一声，是门板被大力甩到墙上发出的声响。
房门从里面打开，莫双双冷笑一声：“何止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往上数祖宗九代，往下数子孙九代，别漏了其它十代祖先子孙，他们会不高兴的。”
黄桂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刚在说我不会生蛋，说实话，”莫双双扛着凳子腿一步一步逼近，斜了一眼眼前这个只看脸就一副尖酸刻薄面相的老太太，“我的确是不会，要不你给我先表演一个，人是怎么下蛋的？”
短暂的呆住之后，黄桂花猛然回神，一双吊垂的三角小眼瞪得圆起，然后几乎是一瞬间就原地跳了起来，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嗬！
以绝对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速度，炮竹一样冲到莫双双跟前，高高扬起干瘦如鸡爪一样的手掌，狠狠挥下。
巴掌如愿落下，但是人却没有打到，反而——
啪地一声，轻微的骨头错位声忽地响起。
“啊……！！！”
一声凄嚎划过长空，惊起院子屋檐下两只燕子扑棱着翅膀嗖得飞走，也惊呆了厨房里正在做一大家子午饭的二媳妇张小草。
只见她傻傻的站在灶台前，透过被烟火熏燎的黑色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婆婆正抱着自己胳膊，那胳膊软软垂着，一看就是折了。
婆婆此时又跳又叫，活像一只掉进热锅里的蚂蚁，上蹿下跳，既滑稽又好笑。
然后她又看到，她的大嫂眼皮轻轻翻了一下，惨白干裂起皮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含笑的弧度，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慢，嗓音也很温柔，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无端让人打从心底渗出一股森森凉意。
尤其是大嫂现在的模样，披散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头上还包着一条染血的蓝色布巾，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浑身煞气外露，要不是头顶的太阳，要不是太阳底下大嫂还有影子，她都要以为大嫂是鬼了。
“你再啊一声，我给你另一个胳膊也砸断，好不好啊？”
嚎叫声戛然而止，黄桂花抱着胳膊跳远了几步，疼痛到已经满脸狰狞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直白的、防备，以及畏惧。
“原来你也知道怕啊！”莫双双轻轻的问了一句，语态轻松像是在和黄桂花闲话家常一般。
黄桂花大口大口粗声喘气，她半生都在家里作威作福说一不二惯了，今天却被大儿媳用一条板凳腿弄断了一条胳膊，肺都快气炸了。
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想破口大骂，但是瞧见那个扫把星手里粗壮的板凳腿，最后也紧紧只是憋出来一句：“我，我是你婆婆。”
“然后呢？”莫双双撩了一下滑到耳边的头发，发现梅双双这个头发发质简直……干枯如草。
自以为躲到安全地带的地方，那个扫把星打不着她，黄桂花这才梗长了脖子喊出一句：“儿媳妇打婆婆，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莫双双抬头看了一下，跃跃欲试的口吻：“天打雷劈啊！我还没见过活人遭天打雷劈的场面。这样吧……我给你另一只胳膊也砸断，正好我也想尝尝这天打雷劈的滋味。”
黄桂花：“？？？”这个扫把星是疯了吧，疯了吧！
莫双双手起凳子腿落，只听又一声熟悉的啪，凳子腿和黄桂花另一条完好的手臂零距离接触，骨头错位声再次清晰响起。
“啊啊啊……！！！”
比刚才还要凄惨的嚎叫声再次划过长空，引得树上几只灰色鸟雀叽叽喳喳叫成一团。
莫双双风轻云淡的拍了拍手，半遮额头看天上的蓝天白云：“这也没见有雷劈我啊，奇怪了？难道是打的不够，这样吧……我再砸一条腿，试试看？”
仿佛被一只手隔空掐捏住了出气管，黄桂花死死瞪着一双爆凸的三角眼，意识到眼前的扫把星嘴里那话不是说着玩的，立马也顾不得哭嚎呼疼，两只手已经被板凳腿砸断，再断两条腿……那不就成了瘫子了。
不想还好，一想腿肚子都在不停地打着摆，浑身抖得和筛糠一样，心里此时就一个念头，赶紧离这个扫把星远一点。
一声“救命”还没喊出来，他就听到来自身后的催魂音。
“你敢跑出去，我能给你两条腿都砸断，你信不信？”
眼看就要跨出大门，黄桂花梗了一个救字在喉间，要吐不吐，瞥了一眼虚掩带上的大门，黄桂花暂时歇了往外跑的心思，一溜烟绕道窜进屋里躲了起来，生怕跑慢了一步那个煞星就给她两条腿也砸断。
莫双双轻轻一声呵，就这？
典型的你狠，她就怂了。
微微偏头，对着站在厨房窗前的一个穿灰色粗布长袖格子褂，长长的头发编成一根粗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穿着和打扮都很有年代特色的一名妇女，点头一笑。
厨房里面的张小草却是下意识抖了一下，连忙垂下脑袋，避开目光。
莫双双单挑了一下眼尾，抬步走进厨房：“有吃的吗？”
“……没、没……”张小草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摇头，结巴道，“还还、还没煮饭。”
莫双双不自觉将眉头紧拧，梅双双这个身体底子非常差，虚得很，大约是长年没怎么吃过饱饭的原因，再加上前几天磕伤了脑门留了不少血。就这样杨家也拿她没当回事，只拿了一条旧的裹头巾给她将额头磕的血窟窿扎住，然后任由她躺在床上干耗着。
硬生生将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耗到伤口感染，夜间一场高热，死的悄无声息。
虽然现在梅双双里面的壳子换了一个，但身体还是一样的虚弱，莫双双扶着一阵阵头晕眼花的脑袋，不过是站在太阳底下几分钟，就已经已经这样，她能感觉到如果这具身体再不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断气是不会，但会被饿晕过去。
继被砸死之后，要是再被活活饿晕过去，给她养的那些小鬼知道还不笑掉一群鬼头。
“大、大嫂，你没事吧？”犹犹豫豫，张小草迟疑的问道。
莫双双环顾了一圈不大不小的厨房，自动忽略橱柜里面的那些锅碗瓢盆和简单的调味料，视线在灶台上刚淘洗好还掺杂着红薯片玉米粒的淘米筲箕，以及满满两竹篮还在滴水的野菜，一扫而过。
显然易见，厨房并没有现成的吃食，莫双双记起这家里吃的好像都藏在那老太太的屋里，脚步一转从院子里拾起那条凳子腿，去了老太太屋里。
黄桂花刚躲回屋里还没来得及喘两口气定定心神，就看见那个煞星又拎着板凳腿追到她屋里，顿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躲到桌子底下藏着，然后她就听到那个煞星对着她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条件反射一个瑟缩，黄桂花只能尽量缩着身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直到耳边听到一声大力的哐当声。
等了一会，屋里彻底没了动静，黄桂花才挪动着身子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然后她傻眼了，那个天杀的扫把星，竟然用板凳腿给她藏粮食的五斗柜砸了。
*
莫双双将装有面粉的米白色布口袋放在灶台上，摸了摸越来越嗡嗡作响的耳朵，对着梅双双的二弟妹说道：“麻烦弟妹，能帮我煮一碗……疙瘩汤吗？要快。”
“大大大大……大嫂，你的耳朵流血了？”张小草突然指着莫双双的耳朵，张嘴结舌。
莫双双淡定的拉下耳边的头巾擦掉从耳朵里渗出来的血迹：“我这是饿的。”
张小草：“……”第一次听见还能饿到耳朵流血的，稀奇。
不过稀奇归稀奇，她心里也清楚，大嫂自从脑袋磕石头上在床上躺了三天，一直都没有吃饭，肯定是饿坏了。
连忙和面粉，手脚麻利的烧火起灶，加水煮沸，不一会儿就下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汤。
闻见食物香气，莫双双抑制不住不断吞咽口水，这是这具身体残留下来的本能，毕竟梅双双长年吃不饱，身体能有这种本能反应一点也不奇怪。
直到一碗热乎的面疙瘩汤下肚，肚子里有了饱意，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莫双双明显感觉到耳鸣声没了，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了。
莫双双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梅双双就是饿的太狠了。
“弟妹，再帮我下一碗吧，”莫双双嗅着空气中残余的面粉清香，觉得自己还可以吃上一碗完全没问题，“面粉多倒点，给你自己也下一碗……倒！再倒！”
张小草硬头皮倒下大半盆雪白的面粉细粮，大嫂今天看起来又凶又狠，她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然后在大嫂的指示下又加了两把野菜下锅，最后面疙瘩汤盛到大海碗里又倒了几滴麻油下去。
青青绿绿的一碗面疙瘩汤，清香扑鼻，勾得人食指大动。
妯娌两个坐在小马扎上，张小草小口小口抿着面汤，她早上只喝了一碗芋头杂粮粥，肚子混了一个水饱，这会儿肚子早就饿空了。
滚烫的面汤顺着口腔下滑到肚子里，一股清甜的香气在嘴里回荡，长这么大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吃这种细粮做出来的面疙瘩汤，好吃到她差点就将舌头都一起吞到肚子里。
不怪小姑子和小叔子他们喜欢吃细粮，这种细粮下肚的美妙滋味只要尝过一回，就会上瘾。
张小草吃着吃着眼睛就红了，被碗底的热气一熏，眼珠滚落在碗里，眼泪混合着面汤一起进了肚里，心想这辈子能吃上一顿细粮，一顿饱饭，就算事后会被打，那也值了。
“哭什么，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莫双双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可怜的女人。
说到可怜，嫁进杨家的这三个媳妇，除了远在镇上的小儿媳，杨家大儿媳梅双双和杨家二儿媳张小草都是农村出身，做姑娘时在家里都不受待见，古时候丫鬟长工什么地位这两妯娌在娘家就是什么地位。
等到姑娘成年，娘家托媒人说上一门亲事，要上一笔彩礼差不多就可以把女儿打发出去嫁人，然后姑娘就从娘家当丫鬟长工变成到婆家当牛做马，可以说这两妯娌能就和泡在苦水里长大的小白菜也没差。
“大嫂，我没哭，”张小草抹了把眼泪，笑中有泪，“我这是高兴，从小到大，今天是我第一次吃细粮，第一次吃饱饭，我高兴忍不住。”
莫双双：“……”突然，感觉有点心酸。
两妯娌吃完面疙瘩汤，张小草瞧着窝里还剩下不少：“大嫂再添点？”
“你吃吧。”莫双双摇头，她已经吃了两碗，肚子很饱，“我回屋里睡会儿。”
养养精神，回头一拳可以捶一个。
张小草连忙喊住了人：“大嫂，要不你回娘家躲一阵子吧，你不在家，大哥他只要找不到人，也会没办法的。”
“不用，”莫双双摆了摆手，然后握手成拳，做了一个锤爆的手势，“弟妹啊，你大嫂我死里逃生一回，得土地爷点化，现在力大无穷，可以一拳捶一个，别说他一个杨大郎，他一家子加起来都不够我锤的，懂？”
张小草：“……”可以，懵懂，懵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奉上，顺便带一个预收。
——真千金带着亲妈原地飞升去了。
一句话简介，满级大佬从修仙界杀回来，然后带着自己亲妈过上了真正的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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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