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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攻冲进了萋萋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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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初云一口茶喷出来,“不,不开了?”
“嗯,不开小倌馆了,我们做别的。”吴艳丽坐在首席上,一脸的认真严肃。
“告诉你们晚饭不要让她喝酒了。”扶柳笑了一下,站起身就要走。
“扶柳~~”喝得晕晕乎乎的吴经理飞扑过去,死死抱住其后腰,“呜呜,人家不要~开小倌馆了嘛~好辛苦啊~柳柳你还被人欺负了~~呜呜,人家不干了嘛~!”
扶柳头上蹦出来一个黑黑的井字,飞花连忙过来灭火,费劲心思想把艳丽从扶柳腰上剥下来。
艳丽虽然喝了酒,但毕竟是女孩子,挣扎许久还是被按回椅子上,就埋头呜呜地哭起来。
这下,一大厅的男人全傻了——不得不说,无论什么年代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是男人,一看到女人哭,第一反应就是头大。
“呜呜~~!扶柳~~人家要扶柳~~!人家不要做了,不要做了~~!!我们可以开饭店啊~开宾馆啊~~要不我们开书店也可以嘛~~!!人家不开了啊……”艳丽小姐脸哭得像只小花猫。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扶柳,拒绝上前。
扶柳僵硬了半天,终于认命地上前柔声安慰:“艳丽……?吴经理?乖啦乖啦不哭了哦……”
“不开了不开了~!!老娘不开了~~!!”搂着扶柳的脖子大吼大叫。
“嗯嗯……那你也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开了……?”扶柳同学就是一个不会搭声“不开了”应付过去的人。
厅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听着。
吴艳丽把头埋进扶柳的脖颈间,哭得话语都断断续续的了:“我保护不了你们啊……我以为我做得到……但是开小倌馆,我保护不了你们啊!!!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保护你们……的啊!为什么别人能做到,我就做不到呢~~好辛苦啊……我,我想回家……”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啜泣,哭声迅速蔓延开来。或多或少都有点受感动,但真正击溃了众人的,其实是最后一句“我想回家”……
“娘……”“爹……”“啊啊啊……我也想回家……”吴艳丽不过是做个总经理,虽然要周旋在高官富商之间,但毕竟吃穿不愁,碰到困难还有扶柳飞花替她出谋划策,尚觉得困难重重,更何况这些每天与形形色色客人打交道的孩子们呢?
就像扶柳的那句话,开门做小倌馆的,终究是要被人嫖。即使是在萋萋阁,也会有被弄伤甚至弄死的孩子,也会受到打骂,也会疲惫到恨不得逃出去。因为这是在大历,因为,这就是环境,这就是规矩。——没有能力改写规矩的人,只能老老实实地遵守规矩。
在一片哭声中,飞花走近扶柳,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待到扶柳渺远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才温柔一笑:只是,你们姑且有所想念,可记不起身世的扶柳以及自幼于此的我……连个想头都没有。对我们来说,萋萋阁就是家。
暮雨站在飞花身后,把扶柳在听到“家”时突然爆发出又迅速消失的脆弱,看得清清楚楚。
而初云,直接拉开艳丽自己钻进了扶柳怀里(……)。
扶柳长身而立,待到众人的情绪冷静一些,笑了一下,平稳地说:“萋萋阁还要开下去。”他环视了一下,语气坚定,“等我们再强大些,我们就不用受这么多委屈了。”
飞花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想起那个似乎已经过去很久的晚上,某人一脸自信的说:“等赚了钱再大鱼大肉也不迟!”他做到了呢,所以,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不在看人脸色的一天呢?
明明气氛很好。
“噢耶~~!!就是这个~!所以我才说要开全体员工大会嘛果然很有效是不是!共同奋进!老娘的主意!”某个醉酒的疯女人跳上桌子,高举一根筷子:“freedom!!”随后跳到暮雨跟前,“禁欲受啊禁欲受~美人~来,跟爷笑一个!!”
……
“最后一件事。”飞花挡在黑化的扶柳暮雨面前,不让两个人冲上去灭了吴总经理,一边对下面一干一脸好笑和兴奋的人说:“今天召开‘员工大会’,本来是想通知大家,马上就要七夕了,希望大家好好准备!”
刚才的悲剧气氛,那种浮云了的东西就不要再提及了嘛……
而此时,京城南,莫水城。城西破庙。
严武一个人坐在庙门口,枯寂地仰望星空:“谨言……”
四个月来,他把大河以南的地区都翻了一遍,走的就是从前他和沈谨言一起游历的路线。犹记得,三年前两个人在这里和衣睡下。午夜惊醒,发现沈谨言正坐在门口仰望天际。
“你在看什么?”他记得自己问。
而谨言脸上满是淡淡的忧郁:“不过是一场虚妄而漫长的梦境罢了。”
严武忍不住把沈谨言揽进怀里,深情款款道:“没关系……就算是梦境,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不要醒。”
而现如今,谨言,你在哪啊~为什么我寻不到你。为了你我已经将近五个月没有回过府邸,若是最终都寻你不得,我就离开朝廷,回去守着我们共同建立的行言堂。
此刻,被镇国大将军心心念念的沈谨言,字慎行的行言堂二当家,正坐在破庙的的横梁上叫苦不迭:“你一个堂堂二品大员是没钱啊还是欠揍啊非要睡着破庙?!三年前睡在这里是因为行言堂刚刚起步资金周转不灵迫不得已……你现在这是为了什么啊!”
各位看官可能觉得这沈谨言的话语风格很不合梁下破庙中那深情婉转的氛围。这里,小老儿就要说一说这位沈谨言沈公子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沈谨言不喜欢严武。准确的说,沈谨言连男人都不喜欢。
那么为什么沈谨言总是和严武在一起?甚至还救过他?
因为沈谨言和严武是娃娃亲。而且救严武的根本不是沈谨言,是一个叫做莫乌的少年。沈谨言只是进着未婚夫的本分负责照顾罢了。
所以一听说七皇子顾睚眦负气离宫,沈谨言就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跑了。
本来他的计划是重归江湖找个美娇娘生一群胖娃娃颐养天年。只可惜,这位口齿伶俐相貌出众武艺高强记忆超群的沈公子,是个路痴……
他从严府逃出来一路向南,走的就是三年前游历的路线——因为这个路线三年来不断走不断提及,差不多能记住。
所以不管谨言怎么想,一起过了七八年,相互间的了解果然不是盖的。严武的搜索路线一点没错,只不过是严武在南边摸了一遍回来,沈谨言才刚刚顺利摸到这个地方罢了(……)。于是,才有了这破庙相逢,门槛房梁的一出戏。
再顺便说一句,三年前:
被严武死死纠缠的沈谨言无可奈何地坐在门槛上:“不过是一场虚妄而漫长的梦境罢了。”严武你什么时候能从梦里想过来啊!
严武:“没关系……就算是梦境,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不要醒。”
沈谨言:……老子想揍人,真的。
自暴自弃了的沈谨言在破庙的横梁上委屈了一夜,就利利索索地回京了。不巧的是,不肯死心的严武却继续北上了。
沈谨言出现在严府门口时,正好碰到三皇子顾怡远从里面出来。三皇子长得不及七皇子来的细致客人,但也是七个皇子里相貌比较出众的,加上通常笑眯眯的,让人看到就很愉快。
顾怡远一见到沈谨言就抱拳道:“沈公子,好久不见。”
“三殿下。”沈谨言回礼,然后满心忐忑地问,“七殿下,找到了吗?”
顾怡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逼真的担忧:“没有找到……宫里太后都已经因为过于担忧而病倒了。我今天就是奉皇命敦促将军尽快找到小七,不要误了八月十五的婚期。”
怎么这样?!七皇子你逃个家撒个娇也便罢了,怎么还没回宫!你不回宫,严武要是娶我可怎么办!谨言忿忿腹诽,面上却没什么痕迹:“七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也许玩够了就回去了。”
怡远回以一笑,就离开了。
管家一见沈谨言就涕泗横流,连忙托人给严武带信儿,而后搂着谨言的大腿直嚎:“二当家~!!二当家~!!老奴还以为你扔下我们不管了啊。”
老子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沈谨言心说,脸上却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回来了吗?”
回来了也不能在府里关着。七夕这天下午,沈谨言跟管家打了个招呼,就揣上地图上街闲逛散心。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西街,看到大批大批的人都涌向了一个楼阁,也就跟过去一探究竟。
只见那家名唤“萋萋阁”的楼下站着一个青衣小哥,面目清秀:“各位街坊邻居大哥大嫂老爷先生!为庆祝七夕节,萋萋阁今夜举办‘派对’!!每个人只要出15文钱,就可以如阁随意吃喝听曲!男女客人都可入内!!只要15文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有人问:“那扶柳公子他们呢~~”
喊话的人回答:“阁里的所有公子今晚和大家一块玩!”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能见到扶柳飞花、初云暮雨几位公子咯!”
沈谨言饶有兴致地瞧着,新开的小倌阁?似乎很有趣……只可惜爷不爱男人啊……
偏就在这时,一个女子与人说笑着从他身边经过,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那女子点头示意,然后进到了阁子里。
沈谨言感觉被雷劈了一般:那是怎样一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啊~~在那一个个让他惊醒的梦里不断不断出现的眉眼!
毫不犹豫的,在萋萋阁开门的那一瞬间,沈谨言就扔下15文钱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