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个传说》野焰

2、002

　　舒歆焉了。
　　这玩意儿居然直呼其名，那个掌管他升职加薪的伟大人物？
　　怎么办？
　　这要直接进去，估计够呛。
　　官职不但升不了，还会有私自行动的处分。
　　这，简直比骂他妈妈还让人难受。

　　“爷，您高抬贵手，待会儿见到局长，就说咱们是无意间碰上的，其他的都别说，成吗？”
　　“我不叫爷，我也担不起。你走吧。”晏淄身子坐直，一脸严肃，抬起长腿就准备往外跨。忽然想到什么，身子再次蜷缩成团，长腿跟着也收了回来：“说要把我关在车里的，算了，我不讨打，老实呆在车里的好，还是程子顺来开门再出去。”
　　舒歆傻了，这特么不是故意找不痛快？

　　臭虫屁颠屁颠地从楼里跑来，头发几乎一缕一缕的搭在头上，胡子拉碴的鬼样子，让舒歆隔着老远就皱起眉。
　　“闯祸了，闯祸了，这次玩大了你。”
　　破锣喉压根就从想过压着嗓子说话，臭虫这嗓门，太具杀伤性，也太有特点，即使还在车里的晏淄，盯着他的上下，不断打量。

　　“怎么了？这车里的人真是程局的座上宾？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丫总是只顾玩游戏，正经事儿一点都不上心。。。”
　　臭虫本命李凯，是舒歆的跟班，因为他实在太过粘着舒歆，再加上他邋遢，大家给了个绰号：臭虫。
　　莫名其妙被舒歆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臭虫几次张嘴的话，都被舒歆给怼了回去。
　　“你都没跟我说下午要去堵甄小乔家，我还以为你回去睡觉了，再说，甄家现在还属于封锁状态，你怎么会到他家去？现在程局已经知道了，你就等着受罚吧。”
　　舒歆气的把车钥匙往他头上猛砸：“你丫也逃不了干系，老子被罚也不让你好过，你那个‘小电影’好像在办公室电脑里，让我想想，在哪个盘来着。。。H盘？还是G盘？”
　　“别，可别，这要是让程局知道，我三个月的外勤补贴没了。”拽着舒歆故意欲走的大腿，李凯望向车里依然假寐的晏淄，一脸谄媚：“你把他给得罪了，我来帮你劝和，这总可以吧？”
　　舒歆满意点头，摇头晃脑地朝办公楼走去。

　　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臭虫回来反馈消息不说，倒还被叫到程局位于五楼的办公室。
　　在电梯里，舒歆发短信给臭虫，没回。顿感大事不妙，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在推门的刹那，后背一下子开始发冷。
　　屋内共三人：肥肚子、光脑门一身制服的程局，站在办公桌前噤若寒蝉的臭虫，还有，坐在沙发厂长腿交叉的男子。
　　"你小子。。。你，你。。。"
　　一见到舒歆，程局的大嗓门就憋不住，脂肪严重超标的脸，陡然泛起紫红，舒歆有点害怕，连连后退。
　　臭虫见状不妙，慌不迭端起桌上的茶杯，往程子顺的怀里塞：“程局，别生气，别生气，犯不着为舒歆不知高低的人生气，是不是？您坐下来坐下来，喝口茶。。。”

　　程子顺大喘一口气，拿起杯子猛灌的时刻，舒歆已经拉着臭虫乖巧地挪到门边，做好了万一不对，及时撤离的准备。
　　晏淄眉角拢上笑意，他是真的，觉得这场景，够好笑的。
　　领导不像领导，下属不像下属，像。。。好像什么来着？
　　脑袋隐隐作痛，晏淄感觉这幅场景，好像很熟，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黑的暗夜，白的雨雪，透的冰川，背后的敲击，鲜血糊满脸，甚至撕心裂肺的哭嚎。这些最后定格的，只是一个坠落的场面。
　　自己，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呢？
　　前生的记忆，此生的经历，全都交叠回旋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浑身难受。

　　“晏淄，想什么呢？。。。”
　　抬头，程子顺的憨笑出现在眼前，端正坐姿，晏淄把思绪迅速调整回来，望着程局一张一合的嘴巴，专心去听。
　　“坏事的在这，你来说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程子顺不苟言笑的样子，晏淄那若有所思的神态，舒歆瞧了，只有四个字：“天要亡我”。

　　“他，今天，可是对着我动了枪的，幸亏是我，要是别人，估计也回不来了。。。”
　　晏淄只说了这一句话，便闭上眼睛，谁也不理。
　　面面相觑间，气氛顿时凝结成冰。
　　程子顺咬牙切齿，攥起的拳头，往舒歆头上抡了又抡，就是没下去。

　　再次睁眼，晏淄拍怕黑色裤腿上沾染的一点灰尘，抬眼望向程子顺，疲态难掩：“我累了，回宿舍，我说了，让他好看的，您老就看着办，起码要让我心里舒坦了，我才能好好干活不是？”
　　看都没看舒歆一眼，头也不回，朝着门口飘然而去。
　　程局点头哈腰，不断说是，送至门口。

　　舒歆这下真懵：这案子怎么就让这鸟人横插一杠子呢？想起前段时间的辛苦排查，认真走访，敢情，都是做的无用功？
　　这种憋屈，怎么也忍不了。
　　“程局，您老倒是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我跟这案子，可有俩周了，嫌疑人毛都没摸到，我着急，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举动，我不求别给我处分，我就想知道，这鸟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直接参与进来，而我却一无所知？！”
　　舒歆噼里啪啦地一通说，程子顺丝毫都没半秒慌乱，他瞥了眼门口，指着臭虫眨眯眯的小眼：“李凯，去，打点开水来。”
　　臭虫顿悟，拿起暖水壶，屁颠屁颠地走了，还轻巧地掩上了门。

　　程子顺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也不理会跟在他屁股后的舒歆，从他那大班桌抽屉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
　　一张是：一副残肢，准确来说，只有一副修长的男人躯干，并无四肢的尸体，在照片上清晰地呈现。
　　惨白的躯干上，爬满了白绒绒的肉蛆，黑色的苍蝇在躯干的四周，到处飞舞,所处的环境，应该是一处窨井盖附近。
　　另外的一张：红色的连衣裙将已经成为巨人观的尸体紧紧包裹，臀部和腰胯间已经发胀，连衣裙成了碎布条半遮半掩，脚上的白色凉鞋上，还能依稀看到涂着指甲油的脚丫。她，缺少的，是左胸的一个大黑洞，舒歆定睛一瞧：左胸部。所处的环境，应该在一处桥底下。
　　最后的一张：穿着运动装健硕的身材，尸体倒在一处小土坡下，除了脑袋后一个流血处之外，浑身倒是完整，什么都在，可就在他的腰际往下处，是一个豁大的口子，整个下身，血糊糊的，舒歆吓得跟着下身一紧，说不出的压抑。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程子顺探究的眼光在他身上四下搜寻，舒歆知道，他是在考验他的业务能力。
　　这老狐狸，端水端的真好，不愧是官场老油条。
　　端起桌上程局剩下的半杯茶，毫不客气地咕咕灌下，清清嗓子：“凶手有很熟练的外科手术经验，不仅有收集器官的癖好，并且有很趁手、或者说很精良的作案工具：伤口不管横切面、纵切面，都整齐利落，没有一丝不规整，即使砍杀骨头，也是整整齐齐，这四肢就是证明。
　　还有这二号红裙子女尸，凶手对于整个左胸部的挖取，没有一丝停顿和犹豫，挖取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左胸部，你看这个圆，真是规规整整，一点都没走歪。
　　三号的这位健壮男人，少说应该有一米八以上，加强锻炼的身体，应该不是一般凶手就能拿下的，他之所以被切除了□□，估计是被凶手曾经窥视过，或者，凶手早就将他作为目标，只是在寻找机会下手。这处案发地，是一处风景不错的野外，按说这样的地方，应该总是会有人观光或散步，而凶手居然没被发现，表示足够胆大心细，死者应该是死者在晨跑或者夜跑时，忽然遭受背后的猛烈攻击遇害，如果正面袭击，死者不会死的这么利索。您看，一处挣扎和打斗的伤口都没有，就连下意识用手挡住头脸的动作，他都没来得及做，最大的伤口，也是袭击的脑后伤。

　　综上，这几位如果确定是连环案，那么，凶手一定是一位变—态，还是一位精通医术很有力气的变-态-狂。"
　　舒歆摸着后脑勺，有点纳闷：“程局，我来澜山市公安局也有五年了，怎么就没听说过发生这样的案子呢？你这照片，是哪里搞到的？”
　　“舒歆，你要知道，所有的案子，不是你都知道的，因为。。。你级别不够，你能知道的，是该让你知道的，这不该你知道的，自然就不会让你知道喽。”

　　一听这话，舒歆气的捶脑袋，当下脸色便有点挂不住：“程局，嘲讽我，打击我，也不用这样吧，听您这话，我还哪有面子？”
　　程子顺把照片把桌上一扔，语调也跟着高了：“面子，面子个屁，你小子，五年了还是个二队的副职，你什么时候能够当上一队的正职，再来跟我谈面子！要不是看在我曾经和你爸爸是一起滚过同一条战壕，负伤时裹过同一条纱布的交情，老子管你是什么职位，只要好好办事就成。也犯不着成天的为你的升职伤脑筋！”
　　舒歆听到这，哑口无言。

　　瘪着嘴，憋着气，舒歆耳边顿时全是老爸的咆哮：“你要不给我们家混个正儿八经的长当当，你就别回来！”
　　“你小子，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程子顺把三张照片，往他的夹克内口袋一塞，声音转的又急又低，好像是怕外面有人随时会进来，又害怕门外有人在偷听，他开始了他一大段的信息灌输：“这三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破，一队长赵英勇也在跟进，我现在把这案子私下交给你，你们谁要先破案，我们局的升职指标就给谁，这案子可不一般，在省厅那也是挂了号的，你要能搞定，别说市局，就连省厅那，你都能混个名号，到时步步高升，岂不是很容易的事？三人的全部调查过的资料，我马上罚你私人邮箱，你小子记得看。”
　　舒歆听的连连点头，贴在胸口的照片，感觉都是沉甸甸、火烫烫的。

　　“那个晏淄，是上级特意指派下来盯这个案子的，很有手段，也是个怪人，你今天不是朝他开枪都没打死，对不对？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把他当座上宾了？我答应给他派个助手，让他好好替我们做事，所以，顺水推舟的，你去给他当助手，料理他的生活起居，顺便共同扶持着把这案子破了，到时候，我给上面写报告的时候，把你写成主理人，他是你的助手，还有，他能够替你挡子弹，保你安全无虞，我也好放心，在你爸那有个交代，懂吗？这样几全齐美的事，是不是很好？”
　　舒歆刚要反驳，见到程子顺的眼刀口剑都已经在五官上准备就位，他立马焉了。
　　“现在，你赶紧去和晏淄攀好关系，记住：不要说是我授意的，就说是你自己想好好道歉，懂吗？”
　　舒歆半懂不懂，踟蹰间，被程子顺推着往外走。
　　“程局，这三个案子，和甄小乔有什么关系没？”
　　“有啊，甄小乔身上少了什么？”
　　一听到这，舒歆脑门直冒冷汗。
　　一张剥去整张脸样子，这视觉冲击，真特么刺激，害他做了几晚上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