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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鱼刺 ...

  •   两人一鬼回到骆宅,看见院子里已搭起了好几处临时灶台,几个掌厨的大娘忙地热火朝天,骆宅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这才想起来晚上骆宅有聚餐。

      晚饭时间,几张临时的破桌子和院子里的几个石头台子都被征用了,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竟然还有酒,当然是比神仙笑差了好几个档次的桂花酿。

      骆家庄的男女老少们各就各位,牛二今晚自然就是这宇宙的中心,要入主席、坐“上座”。

      院子里的“上座”坐不下,有的人干脆端着饭碗夹上点菜,到旁边找个角落蹲下身就吃起来了,菜吃完了再去夹。反正院子里坐着的,站着的,走着的,蹲着的,各式各样,千姿百态,但脸上都是写着相同的四个字“开心快乐”。

      这一回,离疏没有在喝酒上夺取主动权,而是控制住了夹菜权,她看到了酒席上有自己最爱吃的鲈鱼,这还是早上她亲自跟掌厨大娘点的一道菜。

      想吃啥,就有人给预备啥,离疏感到自己很受重视,食欲大增,便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吃鱼这件事上。

      但吃鱼跟喝酒一样,不悠着点可不行,酒喝多了会醉,鱼吃多了会卡刺。事实证明,你可以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大口吃肉,还可以大口喝酒,但绝不能大口吃鱼,因为鱼里有刺。

      最终,离疏成功地把鱼刺卡在牛二的喉咙里了。

      因是分别宴,很多人都带着些依依不舍的情绪,多喝了几杯。牛二在众人的劝说下,亦是喝了不少的桂花酿。

      这具躯身,中午被离疏灌的酒还没完全消解掉,晚上又继续被灌了不少酒。

      在同一具身体里的两个神识,似乎都有了不少醉意,离疏神思恍惚,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一直盯着自己。可是将神识附在牛二眼睛上四处窥望,却什么也没看到。几次下来,她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

      那双幻觉中的眼睛,令她联想到白天看到的谢云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不禁心中生出些飘飘然的异样感觉,定是自己喝多了酒,神思有些混乱。

      整个晚上,鱼刺都卡在牛二喉咙里,名副其实的有鲠在喉,如何想要把它使劲地咳出来,愣是咳不出来。

      牛二只好找田七帮忙,想让他用筷子帮忙将鱼刺取出来,田七一边往她嘴巴里看,一边抱怨道:“牛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牛二没好意思说是那只鬼干的好事,默默地认领了这个锅。

      可是晚上光线太暗,田七实在看不清,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劝说道:“牛二,你先忍一个晚上吧!明天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我再帮你挑出来。”

      牛二只好无奈地含着那根鱼刺躺下了,鱼刺虽然扎喉,一咽口水就不舒服,但美酒还是将牛二催出了浓浓困意。

      不多时,离疏便感到牛二已渐渐进入梦乡,正欲借着酒劲儿也一同昏昏入睡。忽然,她察觉到,牛二的身体猛然地抖动了一下。

      原来,这丫头不知被何事惊醒,随后蓦地从地铺上坐起身,一只手伸进了内襟的口袋开始使劲地摸索。

      离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她在找谢云上次送给她的那张保平安的纸符,自那日被谢云叮嘱切不可离身后,她便将这个宝贝塞进内襟的口袋里,晨昏定醒地摸索一遍,以确保那平安符一直在内襟口袋里。

      对丫头而言,与其说那是张保平安的符纸,不如说更像是谢云给她的个什么信物。

      但是,今天却不同以往,牛二在口袋里左翻右找也没有摸到那张符,最终找得人又清醒了过来。

      离疏也被她闹腾得清醒了,于是帮她在另外几处可能的地方都摸索了一遍,但是均未有收获。

      牛二轻声唤了几声睡在不远处的田七,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那张符咒,但是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回应,他应是睡着了。

      后来,在离疏的劝说下,丫头总算是决定等明天一早田七醒来后再问他。

      牛二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可能是因为没找到符咒的缘故,还有喉咙里的那根鱼刺,离疏感觉到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也许在一具躯体里的两个神识之间能相互感应,丫头的不安情绪像是传染给了身体里的那只鬼。

      入睡后,离疏就开始做梦,她梦见自己化形成青面獠牙的厉鬼,所到之处,吓得周围之人四处逃散。紧接着,身后冒出很多人来围堵她,用强大的阵法将她团团围住。

      她想逃离,疯狂地想要冲破那阵法,但如何也冲不破。最后那阵法变成了一只捕兽坑,她成了掉进捕兽坑的困兽,坑壁上插满了长长短短的尖刀和钉牙,如虎狼的獠牙般向她逼近和挤压过来。

      最后,她被密密麻麻的尖刀戳醒了,猛地坐起了身。

      是梦!好噩的梦!

      惊醒后,离疏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个梦吓哭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感到喉咙中被鱼刺扎着的部位仍旧在隐隐作痛,刺激着她开始咳嗽,咳嗽又刺激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她试着去唤了牛二两声,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睡得好沉。

      被鱼刺卡住的部位越来越痒,引得她想继续咳嗽,但又怕把牛二吵醒,便刻意地忍着,然后用手捂着嘴巴又闷声咳了两下,鱼刺还是刺得喉咙非常不舒服,她把捂着嘴巴的手向下挪到咽喉的部位,使劲儿地掐了两下,恨不得把那根鱼刺从咽喉处挤出来。

      由于梦中的惊吓和适才剧烈的咳嗽,离疏的胸口一起一伏地还没有平稳下来。

      她将手移至胸前,缓缓捋着胸口处,忽然发现黑暗的四周竟微微亮了起来,于是惊觉地猛然抬头,竟看到面前单膝半跪着一个人,那人周身自带着一圈柔和的光,照亮了周遭的方寸之地。

      离疏借着那亮光看清了面前之人,是谢云!他面色苍白,双眸被衬托得异常闪亮。

      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惊异地睁大眼睛,使劲地想要辨识出,眼前的一幕是梦幻还是真实?

      最终,脑中的混沌令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男人看着怔愣中的女子,眸中似有荧光闪过,随后他伸出一只手,用拇指的指腹轻抚她的一侧面颊,将面颊上淡淡的泪痕抹去,语声轻柔似又带着些责怨:“你总是这样不小心。”

      说完,继续凝视着面前之人,眸色中的光愈发闪亮。那只帮着女子拭泪的手又轻移至她的鬓角处,将鬓角处的一缕发丝向一旁拨开,似是那发丝阻碍了他的视线。

      离疏体味着那指腹上的柔软,心中竟奇异地生出了一丝向往,想要把自己的一半脸庞埋进他温暖的掌心。面颊因着那样轻柔的触碰瞬时变得滚烫,莫名而又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那似是一种温存。

      那温存在心底深处愈染愈浓,忽然,她感到一股热流涌入咽喉,随即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这一次,咽喉里的鱼刺竟然被她咳了出来,喉头的不适感瞬间消失。

      离疏目色诧异地再次看向眼前之人,竟然发现他的身影开始虚化,那张俊朗温情的面容和一对闪着柔光的眸子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心中的温存瞬时转化成浓浓的不舍,她急忙伸出手向半空中抓去,想要抓住那只在她面颊上留下了温暖的手,然而抓住的却是一手虚空,随后脱口而出道:“谢云,你为何会来?”

      但是,未有听到任何回应,那虚影在眼前最终化为虚无。

      当眼前的幻象完全消失后,离疏恍惚中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梦,可能是因为白天多看了几眼谢云那触及灵魂的目光,晚上竟做了这样一个暧昧的梦。

      她似是有些意犹未尽,任凭那梦境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荡,脸上也跟着翻来覆去地发起了热。

      后半夜,喉咙中的刺痛竟然没有再来搅扰,亦没有任何梦境打扰,离疏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牛二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符咒,她趁着白天光线好,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自己身上到田七身上,再到两个人的全部家当,无孔不入地翻找了个遍,但是没有任何收获,那张符咒就真的无声无息地凭空消失了。

      找不到那张符纸,牛二快急出了眼泪,田七赶紧上前安慰,大不了找谢公子再要一张。牛二很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她想不通,自己一直将那张符像宝贝一样保管着,怎么就丢了呢?

      符咒的事情先告一段落,田七突然想到了要帮牛二挑鱼刺,不料牛二咽了几下口水,发现喉咙上没有任何感觉,那鱼刺好像已经没在嗓子眼上卡着了,难道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离疏也感觉怪怪的,昨天夜里做梦把鱼刺吐出来了,今天早上鱼刺就真的没有了?鱼刺的事令她回想起昨夜梦中的谢云,脸上再次发了热。

      牛二心中纳闷得紧,这两日真是怪事连连,身上接二连三地丢东西,先是符咒,再就是鱼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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