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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这一声喊可太有震慑力了,王大狗这个名字就像只巨型黄鼠狼放的臭屁,把围聚在碧霄阁里的一众伶人妓子“熏”得四散逃离,刚才还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姑娘们顿时作鸟兽散,如退潮般散去。

      这个王大狗是何许人也呢?就是兵部侍郎之子王保常,因为此人饮酒时很贪杯,喝多了酒后就像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所以人送外号王大狗,醉流华的姑娘们见了他都很犯怵。

      奚大世子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场子,一下子就树倒胡孙散了。

      他眼睛追随着跟众伶人一起逃跑的将离,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将离姑娘,你等一下!”但是场面实在太混乱,他的声音被逃散的杂乱声淹没。

      其实那个所谓的听歌仙器,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器,就是一个普通的存钱罐而已,永宁侯府里,从来不用降格仙器,所以奚平从小也没怎么接触过仙器之类的物件,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别家的公子王孙用的各式各样的降格仙器,他倒是见过不少。

      于是便灵机一动,把自己家里那个猪头存钱罐改造成了一个“赏歌仙器”。

      他在猪头里面装了个小暗盒,暗盒连着一个机簧,机簧按钮藏在猪头下方很隐蔽的地方,只要扣动机簧按钮,事先放置在暗盒里的东西便能从猪嘴里弹出来。

      所以,伶人歌唱得好与不好,好到什么程度,根本就不是那只猪头的鉴定,完全是奚大世子的顶级神耳说了算。

      从听歌,到判断唱得好坏,再到猪嘴里吐出银票,全是奚平一条龙服务,烧的不是灵石,而是他的银钱和脑力,还要加上一点点体力。虽然烧钱又烧力,但是他觉得,只要能一睹佳人芳容,并听她一展歌喉,这都值了。

      最终,总算是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将离,并领略了她的“一声雏凤呼,众音不能逐。”[注1]

      将离来唱歌之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世子爷,看着伶人们争先恐后地要唱歌领赏钱,兴奋得上了头,这个人来疯一下子没管住自己总是想要打赏的手,银票送出去得太快,最终有些捉襟见肘了。

      发现囊中羞涩后,永宁侯府的败家子心里便开始犯起了嘀咕,这想见的人还没见到,钱就要耗费光了,好钢没用在刀刃上,这可不行啊!遂贼心烂肺在肚子里一搅和,便有了主意:这钱怎么送出去的,就怎么捞回来!

      本来,在仙器面前唱歌时,众姑娘们都是谦让有序的,唱过的就不再去争抢机会了,毕竟人太多,都会考虑一下把机会留给还没唱过的人。

      但是,奚平发现,有个伶人,唱得难听不说,还总是厚着脸皮冲上前来抢别人的机会。

      他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考虑到姑娘们谋生计不易,唱得再难听也都让猪嘴吐出了银票。

      但这个破锣嗓子冲到猪头前面好几回,不仅引起了其他姑娘很大的不满,也最终引起了奚世子的注意,然而,无论别人如何用眼光向她表达不满,但这人就是天生一张厚脸皮,未有一丝退缩之意,仍旧自顾自地冲上前去抢机会。

      奚平见这妮子不讲规矩又厚颜,便在心里琢磨着,如何捉弄她一下,好让她把厚着脸皮吃进去的再吐出来一些。

      于是,他假说要去如厕,在众姑娘面前消失了片晌,实际上是偷偷跑到醉流华的一间小书房里写“欠条”去了,他觉得,将那张写着“唱得太难听,欠我十两银子”的“欠条”,用在这个唱得“呕哑嘲哳难为听”[注2]的主儿身上一点都不过分。遂将放了欠条的锦囊藏在衣袖口袋之中,预备着等这个伶人下次再冲上前来蹭银票时,便将欠条偷偷塞进暗盒。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将离唱歌时,因为听得太过投入,奚世子竟然忘记往暗盒里放银票了,所以猪嘴张开后啥也没吐出来。他决定赶紧补救,使劲地拍了下猪头,其实是在故意转移将离的注意力,另外一只手正紧锣密鼓地偷偷往暗盒里放银票。

      奚平自以为他这一套变魔术的手法做得天衣无缝。

      但是,当听说将离拿到的是一张欠条而非银票时,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仓促中拿错了锦囊!本欲拿衣袖口袋里的银票,不想却拿成了欠条。

      玩砸了!

      看着将离向自己抛来的满含怒怨的眼光,恨不得赶紧上前解释,但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最后还被王大狗这个万人嫌砸了场子,将离姑娘也被吓跑了,还是带着对自己的一腔怨恨和误解跑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亏大了!

      王大狗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被一个随从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进了醉流华的后花园,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后宅院怎么了?后院老子就不能进了?”

      刚说完,一抬眼,老远看见坐在碧霄亭里的奚平,像是忽然被什么无名之火点燃,抬起一只手指着奚平,嗓门提高了八度,“谁说现在不能进后宅院,永宁候家的世子为什么在这里?”

      这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鸨母嬷嬷赶紧上前解释,“侍郎公子,奚公子是应邀前来给醉流华的姑娘们试曲的。”

      原来,王保常经常喝多了酒就发疯闹事,很遭醉流华的姑娘们嫌弃,就算他是什么兵部侍郎家的散财童子,也没几个愿意哄他陪他的。

      这不,今天又不知在哪喝多了酒,跑醉流华来想找几个姑娘解解闷,鸨母嬷嬷们见到这只“疯狗”来,也是一个个头大,正好醉流华此时还未开张,便想先稳住他,让他在外场醒醒酒,免得一会儿开张后惹出什么乱子。

      不想这人不听劝,非要往醉流华的后院闯,无奈之下,鸨母嬷嬷便谎称说,姑娘们正各自忙着在后院排练曲子,客人暂时不能进,免得影响姑娘们的排演。

      喝多了的王大狗哪里听得进去,你越是告诉他什么不能做,他越要去做什么,于是便硬冲冲地往后宅院闯。

      鸨母见此情形,赶紧给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给姑娘们提个醒,机灵的小丫头会意后,便前脚跑去后花园报警了。

      王大狗闯进醉流华的后花园时,碧霄亭里的姑娘们早已逃散得无影无踪,他一眼就看到了坐于碧霄亭中的奚平,立刻气不打一出来地质问鸨母,为何这个奚家的公子在这里,你却跟我说不能来此处?

      奚平原本被冲散了场子的怨气还未消解掉,听见王大狗竟这般将他和自己相提并论,更是火冒三丈。

      这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是个什么货色?竟敢大言不惭地和自己比较?自己可是醉流华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香饽饽,备受姑娘们欢迎,英俊潇洒、可爱大方,会吟诗作赋,会写曲弹奏,德艺双馨。

      他王大狗是个什么屁?除了会喝酒就只会骂娘,万人嫌的臭狗屎!

      王保常听见鸨母嬷嬷帮着奚平说话,心中怒火瞬时被浇了油,于是借着酒劲儿更加口无遮拦,“试曲?他懂个屁呀!老子才高八斗!出口成章!怎么不请老子来试词?”

      平日里,奚平早就看不惯王大狗其人的所作所为了,但因碍于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屑于跟他有什么牵扯,今天这人就快将屎盆子扣自己头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腾地站起身,径直朝那个仍旧在骂骂咧咧的醉鬼走去,一边走一边冲着他比了个下流手势。

      王保常骂街的同时,视线正和那个手势对了个正着,直接被刺激得眼睛快喷出了火,随后一个箭步向面前的奚平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用自《张好好诗》
    注2:引用自《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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