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朝末年开始翻云覆雨》莫子乔

18、第 18 章

　　“啧啧，那可真是用尽一切手段拖后腿，非把整个种花家拖到半奴隶社会的落后野蛮去啊！这份为西方列强铺路的坚持不懈，真是和日月王朝末期乡绅士族宗室联手大挖王朝根基的用心有一拼了。”

　　黎静又喝了一口茶，十分喟叹：
　　“怪不得金钱鼠把庄烈愍皇帝儿子都杀了，还有脸说是承接其制，还有脸去祭日月帝陵呢！”
　　“果然一脉相承啊！”
　　“只是日月王朝再烂，庄烈愍皇帝也好，其他朱家宗室也罢，还没听哪个能说出‘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种豪言壮语的。”
　　“果然还是大建金国这老金家的更胜一筹。”
　　“可惜西方列强竟没有一个想起来给咱老金家送锦旗的，拖后腿能拖到那地步，也是怪不容易的。”

　　洪彦演：“……”

　　洪彦演委屈得要命。
　　毕竟他连百年后会被送上《贰臣传》“流芳千古”都不知道，哪能算得到更不知道几百年后，建州伪帝还能出个“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壮士？
　　他肯定是连建州伪帝会基于本族人口太少而对内极尽镇压这种事，都没料到的啊！

　　毕竟唐朝李家也算不上正经汉族呢！人李家皇帝因为这个特意对内镇压过吗？
　　就是更近一些蒙元也松泛。
　　或挑个时间不远不近、但和建虏仿佛关系更近的，宋时完颜金家也没听说有什么只为镇压汉人所以镇压汉人的故事啊！

　　谁能想到建州冒头的这一支这么奇葩？

　　黎静才不纵容他推卸责任：
　　“能给死肥猪当奴才，首先是你看人眼光不行。
　　死肥猪之后老九登基才六岁，虽说辅政大臣轮不到你这么个汉人奴才，但看金钱鼠在关内十几年都干了啥，还能再看不透？
　　你可是金钱鼠家从死肥猪到他孙子辈的三朝老臣，单文字狱就见识过不只一回了吧？虽然细节记不清，但只凭‘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能杀几百上千人，你居然还敢为他家鞠躬尽瘁？这锅不扣你扣谁？”
　　“谁叫死肥猪麾下降臣里，就你脑子最好、贡献最大呢？还没降就先坑掉日月家这最后一点野战精锐，降了之后又把日月家各处布置都泄了个干净——
　　都说庄烈愍皇帝知道的远不及死肥猪，靠的全是你哩！”
　　“鞠躬尽瘁那个就不再提了，反正诸葛武侯都比不上你的用心就是了。”

　　洪彦演：“……”

　　洪彦演慢慢饮尽盏中茶。

　　“小神女，您说的都是您所知道的那个原定历史的洪彦演，却不是下官这个生活在必定会被腻推翻‘原定’之处的洪亨九。请务必不要把下官与之混淆了。”
　　“作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下官洪亨九对您所知那个原定历史的洪彦演，也有一点点不太一样的评价。”

　　洪彦演，不，洪亨九冷静下来。
　　他先立下论点，但并没有细细与黎静分说，只道：
　　“若日月王朝果然颓势尽现，必非洪亨九能力挽狂澜的；若日月王朝尚有生机可存，也不是区区洪彦演能颠覆的。我等不过凡人，万不能和小神女这样自有天意眷顾、原定的历史也能说改就改的相提并论。”

　　黎静：“……”

　　按说两者应该是牛马羊不相及的。
　　黎静莫名想起那句“抓捕周树人和我鲁迅有什么关系”了。
　　但眼前这二皮脸的老洪说得也没错。总不能用不可能再发生的历史上的那个“功绩堪比秦桧”的洪彦演，来衡量眼前这个再坑也还勉强算是在为日月王朝鞠躬尽瘁的洪大督师。

　　黎静只好闭嘴。

　　正好茶已饮尽，黎静果断起身。
　　不想却叫洪亨九拦住了。
　　只见那张二皮脸上笑眯眯：

　　“虽说小神女暂时没决定要站日月王朝，也暂时没决定一定不会站日月王朝的，对吧？”
　　“毕竟建虏势大，如今除了日月王朝，要拦着不叫原定历史发生也难吧？”
　　“听说您还要送李夫人等入关归乡去？”
　　“几个女子单独上路，毕竟不便。”
　　“当然小神女您神力无双，但麻烦事少一桩是一桩嘛！”
　　“我看您对小曹他们也挺满意的……”

　　洪亨九笑眯眯地，亲手给黎静添茶，又亲手捧着奉上。

　　黎静瞪着那张二皮脸，
　　洪亨九笑眯眯地捧着茶，维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足有半刻钟，竟纹丝未动，神色不乱。
　　黎静接过茶水，一口闷了，实在叹服：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洪亨九垂手站在她身前，姿态恭谨，但神色从容：
　　“不是下官想如何，是小神女欲如何？”

　　不等黎静开口，这笑眯眯的二皮脸先站好立场：
　　“松山城上下托赖小神女大恩，如今军心振奋，人心可用。下官原想着再派遣精兵悍将冲杀建虏大营……
　　承蒙小神女不弃，竟与下官论天机，下官自当惟小神女马首是瞻，必不复原定故事！”

　　而后才问：
　　“只这宁锦一带总是扎在建虏心口的一根刺。小神女是要在送李夫人等入关归乡之前，先用这根刺把建虏扎透心呢，还是暂且由他？”

　　黎静：“……”

　　黎静才刚想起几百年后五十六个民族联手抗战往事，虽未与二皮脸洪细说，但对建金族人的憎恶认真降了许多。
　　虽然一想起金钱鼠尾的模样依然反射性手痒。
　　这会子却也说不出要趁着松山城上下将她奉若神明的机会，给金钱鼠们来一场大的。

　　首先是她怕疼。
　　其次，松山城据说八千多人里头，倒有超过超过六千是不上阵的时候一天只得一碗稀粥度日——
　　即便人心可用，黎静暂时却没有用这样一群人去和金钱鼠拼命的狠心。

　　有神药？
　　有神药也得活着下了战场才好用啊！
　　系统那家伙，早说了以之前那个院子为界，超过范围的，他是不负责加药的。

　　唉！
　　要真能一边打仗一边用，黎静未必没有拼着疼一场，一口气把死肥猪并其他几个贝勒旗主都俘虏来好好说话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