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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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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系统消息:群主邀请扁鹊入群。]
[系统消息:群主通过扁鹊的以身试药申请。]
[系统消息:群主赋予扁鹊‘神医’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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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老者询问偏方,亦或是以前用过的药草、药方等。”刘玄背着手,面对着发热已经相当严重,七尺壮汉已经神志不清,俨然是爬不起来了,他目光沉沉,心中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哀,但独独没有恐惧。
此时无论是张世彪、小石头他们,亦或是周镇厉、陈三堂他们,到此时此刻做了这么些事,也都在无形中,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整体,而在这个整体中,刘玄是心脏。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这些人的生死。
这大约便是眼前的文字所说的‘责任’吧。
东西很快找来,下面的人都以为刘玄要拿这些发热的人试药,不但找来许多药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甚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泥巴,一些完全认不出模样的蘑菇,更有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偏方,需要放血,皮肉刮出血丝。
林林总总摆满房间里的水泥台。
“爷,您尽管试药,能活命是我的造化,便是不能活,这些天原本也是爷给的。”霍骁骑便是最先倒下的七尺壮汉,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玄,此时此刻是奇迹一样的清醒。
能第一个试药,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荣幸。
因为如果不是沙县出了个刘玄,他早就饿死了。他身量高,胃口也大,原本家中小富,偶有余粮基本都进了他的肚子,后来逃离水灾的路上,带出来的粮食很快吃完,再没有吃的,他挨不了饿,很快便奄奄一息。
是后来刘玄亲手刮了那狗官,开仓放粮,他这才能填饱肚子。
刘玄走到水泥台边上,拿起一朵干蘑菇仔细分辨,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可以称之为‘神医状态’的感觉中,眼前的蘑菇从颜色分辨来看,有些微毒素,但却不会致命,所谓偏方虽然不能药到病除,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还有一些看似奇怪的药草,好像随处可见,可经过炮制处理之后,竟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药效。
只不过但凡是药,味道总不会好,有些苦得让人作呕,有的还有巨大的腥味,闻上去不比那些臭鱼香。
各个偏方,亦或是大夫给的方子,分别辨认一遍,刘玄便重新排序,去打开门上的一个小窗,把写好的药方递出去,不多时便有药碗盛着黑乎乎的药汁子递回来。
刘玄把药汁子放到一边,先给自己把脉,又去给霍骁骑把脉。
他现在虽是神医状态,但自己这具身体到底不是从小修习医术,脉象的细微之处并不能轻易察觉到,但却能察觉个差不多,再加上自己现在也开始发热,便知道自己和霍骁骑共处一室,这便也染上了。
他立刻打开门上的小窗,对外面说:“再来一碗。”
“爷!”霍骁骑原本烧的迷迷糊糊,头昏脑涨,恍惚间还以为刘玄已经出去了,此时也不只是什么忽然叫他清醒了些,便看着刘玄端着两碗药过来,其中一碗定然是给他的,另外一碗却自己随便吹了吹,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汁苦涩,像熬了一锅黄莲,刘玄却觉得,比起病症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是以他只是微微皱眉,面不改色。
“我要试药。”刘玄这时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又给霍骁骑解释,“切莫叫喊,我早已安排好一切。便是我不幸殒命,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水泥方子,去任何地方都能活命,再者说,火药方子也不是秘密,便是想继续守着沙县,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管这些人将来选择何去何从,天下之大,都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而刘玄也从未把这沙县看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现在还待在这里,为的也不过是尚未完成的差事而已,而对抗瘟疫,亦是他必须攻克的难题。
想到的想不到的,刘玄都想到的,霍骁骑再说不出什么,只含泪喝了汤药,在心中暗暗祈祷,只希望眼前这个孩子,这位爷平安无事,否则他便是立时死了,也没法面对下面的列祖列宗。
外面的人以为刘玄很快就会从屋里出来,他们也知道,那得了瘟疫的人是不能近距离接触的,尤其是长时间共处一室,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得倒下。
眼瞅着刘玄待在水泥屋中一整天,直到天黑都没出来,诸位队长终于忍耐不住,凑到一起互相商量一番,最后推举张世彪前来询问。
张世彪眉头紧皱,一是担心刘玄,二是看不透刘玄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虽说隐有瘟疫,可若是能当机立断,但凡是有病症的全都清理出去,那瘟疫也就不会扩散。眼前水泥烧制流程愈发的顺畅,再加上路越修越长,水泥屋宽敞干净,住在里面不知道多安全,所有人都在铆足了劲干活。
刘玄只需要不靠近瘟疫就好,他却偏偏把自己跟霍骁骑关在屋里一整天,这太不正常。
他跑来敲门,不多时,门上的小窗打开了,他也没敢往里面看,只问:“爷,明儿个摆什么饭?”
边上六喜急的不行,伺候主子饮食起居都是他的活儿,这话得是他来问,明天得是他来摆饭的,这张世彪看着浓眉大眼,每回来见主子也都是说差事上的事儿,怎么现在突然抢起他的活儿来了。
不过屋里的刘玄却知道张世彪为何而来,他并没有说自己在试药,只说 :“再有发热者,暂停上工,额外隔出十间水泥屋,不要紧闭门窗,注意通风,其余人等靠近需得捂住口鼻,且不要过多接触。”
在这个瞬间,刘玄看着距离小窗极近的张世彪,心中一动,只需捂住口鼻的话,用单纯的布料肯定不行,布料缝隙太大,根本挡不住什么,但如果不用布料,那用什么合适呢?
他一时间想不通,便让张世彪去忙,又看到六喜站在边上都要哭了,便心软地说:“明儿个熬些五谷粥给爷,熬得不软烂仔细你的皮。”
六喜这才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跑去忙活。
不等第二日,单独隔出来的水泥屋就已经规划好,但凡是发热的,根据发热的程度,分别进了水泥屋,门窗通风,吃食也精心,有几个原本已经烧得神志模糊,倒是也硬生生地撑到了天亮。
这些个人全都是冲在最前面支撑木板,阻隔外面的水的,也是他们最先发热,一个两个的还看不出来,等三五个,十几、二十个,便都心有所觉,知道这怕是要起瘟疫。
瘟疫是什么,只要上了年纪的都知道,年纪还小的也早听家中长辈说过。
一整个村子,九成人去房空,日日办丧事,到最后,一家人死绝了,便没得人办丧事,只能躺在自家屋里,若是村子还在,兴许还有活着的人帮忙收敛,若是村子没了,还活着的人从村子里逃了,那这就得等,等尸体化为白骨,假以时日,若干年以后再叫人看到,一眼便能看出这村子曾经发生过瘟疫。
人人谈瘟疫色变,但如果发现的早,早早的把这些染了病的处理了,兴许瘟疫就不会爆发。
年纪大的很快想到这个法子,想着那位爷仁慈,只单独把他们隔离开来,但这却是不能够的,便想着自个儿干脆一头撞死,又跟其他被隔离的人说起此事,一整个水泥屋里的人都顿时有了死志。
只是屋外时时有人经过,他们却不想叫外面的人看到,又不想叫他们误会,便想着要找机会解释此事才行。
却不成想,还没找到机会解释,便听外面有人说话,语气十分担忧。
“爷叫发热的注意通风换气,可他自己关在屋里,极少敞开门窗,靠近了也只能闻到一股股药味。”
“听说爷是要叫霍骁骑试药。”
“可是爷没对咱们这么说,况且爷都说了,接触发热的得捂住口鼻,且不能接触太久,否则怕是也要染上病。”
“那汤药都是一式两份,两碗、两碗送进去的。”
“虽然没有人说,可我却觉得,爷怕是自己试药了。”
后面的声音极低极低,原本屋里的人是听不到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有那么一阵风突兀的刮过来,任是再小的声音,他们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刘玄在以身试药。
屋中众人无不泪流满面,哽咽出声。
本以为那位爷杀了狗官,开仓放粮,又造出水泥那等利器,组织人手修路往河堤推进,这已经足够沙县百姓感恩戴德,更别说他们这些百姓背井离乡,便是只到了皮县,也因为没有路引等而成了流民,却又因为那位爷,叫他们重新登记造册,又成了百姓。
这其中种种,尤其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只心中觉得,那年岁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何以至此、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