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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创梦之路首次公演的舞台!”

      主持人易卿话音一落,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尖叫声几乎冲破屋顶,可见节目组这次在氛围组上也没少花钱。

      “今夜,那群勇敢逐梦的少年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后台,俞九如默默捂住耳朵,耳鸣在明星这一行应该算是工伤了吧。

      小太阳哆哆嗦嗦地蹭到他身旁。

      “如啊,我紧张。”

      俞九如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王耀在初试舞台上动了手脚,那个业务水平过硬的帅气小伙怎么就不翼而飞了,留下这么个憨憨。

      他拍拍小太阳的后背,声音温柔地安慰道:“不紧张,你要知道……”

      王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里头盛满了暖乎乎的信任,期待他说出什么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金玉良言。

      “紧张也没用。”

      王耀,“……”

      好好的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有请我们的第一组公演选手!”

      “俞九如,俞海,王耀,李皓轩!”

      台上,主持人易卿挥手指向一旁的通道,“为我们带来兰陵王入阵曲!”

      俞九如前脚刚一踏出通道,场上的欢呼声顿时情真意切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只见他头戴小冠,身着月白色交领大袖衫,衣摆用银线绣有暗纹。外披一袭墨色罩衣,腰间略显随意地系了条同色的缎带,轻轻松松勾勒出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身段。

      宽大的袖口、长度及地的衣摆,走动间如行云似流水,带出几分醉生梦死的随性。

      不只现场观众忍不住鸡叫出声,直播间里也瞬间炸了屏。

      【妈耶!我的妈耶!】

      【这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吗?!】

      【闲杂人等快快回避!俞小公子出来游街了!】

      【曾几何时,天真的我以为掷果盈车只是传闻,现在我只想说一句:楼下的水果店我都给你包圆了!十家!不!一百家够不够?!】

      【只恨自己不是那条腰带。】

      【领口可以开得再大点儿,都是自家人,别拘束。】

      就连主持人易卿都不禁愣了愣,走上台的四人明明身着相似的款式,唯独俞九如让他晃了神。

      迎面而来的少年正如他身上那大袖翩翩的衣袍一般,一举一动中透着股挥霍谈笑的恣意。

      这身迷了人眼的打扮于他而言倒像是稀松平常,好似只是信手取来一件外袍蔽体,趁着午后风和日丽,只身走到山野林间踏青赏春。

      却不知他拈花赏景的一幕,成了多少人眼中最好看不过的春色。

      易卿举起话筒,声音有些发干。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话音落下,台上灯光乍暗。

      四道暗红色的光束一宽三窄,分别照向舞台正中央和左、右、前三角。

      在一面直径两米开外、高约一米的巨鼓之上,白衣少年背身而立。

      “咚——!”

      俞海紧握鼓槌的双手重重落下,激起朵朵水花。鼓声震耳欲聋,仿佛翻越层层高山,跨过滔滔江河,由远至近。

      “嗒——”

      俞九如赤足穿着高齿木屐,木屐上系着的月白色缎带被清水打湿,少了点儿翩跹而舞的飘逸,倒带上了些落地有声的重量。

      “咚、咚、咚——!”

      他脚下应着鼓声,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流水般缭绕的缎带宛若凭空扯出的一条银河,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带着形舒意广的味道。

      袖摆、衣角,甚至是高高溅起的水珠,都成了他这个人的延伸。

      “咚——!”

      忽如间衣袖震开,密锣紧鼓般的脚步声随之一顿。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台上台下,万籁俱静。

      五百多名观众的呼吸声汇聚成一条细线,随着少年的胸膛一起一伏。

      他缓缓转过身,玉冠微松,一缕发丝随意地搭在眼前。

      狰狞的面具既似兽脸,又如鬼面,只看到一双淡灰色的眸子清清冷冷,惊醒了台下众人。

      照在舞台中央的殷红色光束蓦然一黯,一高一低两道声音交错并至,低如洪钟巨鼓,高若碎琼乱玉。

      长恭肃,一去人间无路。
      入阵曲,曾闻几番,
      谱弦歌一曲阳关。
      舞胡欢酒乐,
      谁记邙山谷水。
      威名震,鼓腹讴歌,
      柱国英风今犹在!

      鼓声骤停,一道浑厚低哑的声音缓声叹道:“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少年嗓音清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透出股一往无前的胆气。邙山之捷并未让他就此心安神定,胸中长怀一份沉甸甸的忧国之情。

      “也罢。”

      男人浑厚低哑的声音一顿,话落时已带上了丝丝冷意。只可惜少年一心家国,不知晓“家事”二字已引得齐后主忌惮,为之后的枉死留下祸端。

      歌声再起。

      兰陵撩乱茫,天地离人忘;
      无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
      入阵曲,伴我无悔的狂妄;
      丹青千秋酿,一醉解愁肠。
      无悔少年枉,只愿壮志狂;
      入阵曲,四面楚歌谁独唱。
      夜已央,天已亮,
      白昼隐没了星光;
      像我们,都终将,
      葬身历史的洪荒;
      当世人,都遗忘,
      我血液曾为谁滚烫。
      入阵曲,伴我无悔的狂妄;
      入阵去,只因,恨铁不成钢。

      灯光乍亮。

      巨鼓之上,少年双膝跪地。

      指麾击刺、血溅沙场时依旧挺直的脊梁此刻却微微屈着。他低泣一声,沙哑的嗓音不似喉咙里发出来的。

      “吾忠以事上,何辜于天!”

      “……而遭鸩也?”

      他似哭也似笑,高昂的声音由强转弱,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里头承载了不知多少千头万绪。

      站在一旁的男人想要上前扶起这位驻国顶梁,“何不求见天颜?”

      少年左手撑鼓,一寸寸站起身,狰狞的面具掉落在地扬起片片水花。淡灰色的眸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滴温温热热的水珠自眼角滑落。

      “天颜,何由可见……”

      语毕,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紧紧阖着的双眼,将他饱含忧国之思的最后一滴苦泪藏进了心底。

      玉杯触地即碎,少年如同断了翅的鸿鹄,重重跌落鼓上,为北齐之亡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咚——!”

      *****

      舞台亮起,俞九如收放自如地站起身,揽起浸湿后有些碍事的外袍,纵身一跃跳到鼓下。

      众人,“……”

      网友:俞九如你走开!我家兰陵王呢!快让他回来!

      大家本还呆呆地盯着巨鼓久久不能回神,煽起的情绪飘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酸软疼痛的心脏仿佛是隔靴搔痒,挠不着、停不下。

      俞九如倒好,一番操作下来把众人的情绪“啪叽”一下摔回了地上,搞得大家一时间对他又爱又恨。

      眼见他已经开始拧衣服挤水了,主持人易卿赶忙回到台上。

      “哎。”他拿起话题长叹一声。

      俞九如很给面子地停下动作看向他,却等来了易卿好大一通感慨。

      “齐后主真是脑子有病。家国天下,多么高尚的情怀,到他那里就成了觊觎帝位、图谋造反,可惜了兰陵忠武王这么个人物。”

      “……”

      易卿越想越为兰陵王不值,“九如,你对此怎么看?”

      俞九如,“……”

      怎么看?
      我捧着史书看,还能怎么看。

      见易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并没有要将这话题就此揭过的意思,俞九如只好拿起话筒开始胡诌:“一个人的得与失,值与不值,作为后人的我们没有资格评判。扪心自问,上无愧天地,下无愧父母,便是没有虚度此生。”

      此时此刻,网友们的脑回路与小系统不经意间同了个步。

      震惊!
      原来俞九如也会说正经话!

      “还有事吗?”

      “啊?”易卿还陷在他难能可贵的正经话里没有脱身。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下去了。”

      易卿闻言凝滞了片刻,随后默默点点头,神情复杂地目送四人离去。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华国十大主持人而已。

      四人顺着通道走向后台,跟在后头的李皓轩突然停下脚步。

      “那个……”

      俞九如闻声转头看向他。

      李皓轩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拧成了一团麻花。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敌意,为什么还肯帮我设计动作,给我安排选段。”

      凭俞九如的本事再加上中心位兼队长的身份,他大可以在台上肆无忌惮地发光溢彩,即便吸引了所有镜头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对,毕竟实力使然。

      但他却选择退后一步,几乎全程佩戴面具不说,在王耀二人主唱的部分更是直接隐入暗处,连原本属于他的唱段也给了李皓轩。

      “你知道‘拆台’二字的由来吗?”

      李皓轩愣了愣,“什么?”

      “唱戏讲究不许‘扒豁口’,也就是所谓的拆人台。同在台上便要齐心协力演好一出戏,哪怕有人出错也要替他们遮掩。台下刀枪棍棒、明争暗斗,锣鼓声一响,上了台便是托付后背的搭档。”

      俞九如眸色一暗,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他低下头看了眼被水浸湿的衣摆,沉声道:“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种,好坏各参一半。但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规矩,如果做不了一个好人,那就至少做个懂规矩的人。”

      话说完,他没再理会站在原地的李皓轩,带着俞海回了后台。

      “阿海,你快看看我头顶!”

      俞海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凑了过去,“咋了,少爷。”

      “有没有长白头发?”

      俞九如眉头微皱,脸上写满了情真意切的担忧,“我觉得我最近说人话的次数太多,可能要变老了。”

      站在一旁的王耀嘴角抽搐,想吐的槽多到不好下口,最让他无语的是俞海当真一脸严肃地扒拉了半晌。

      “少爷放心,还黑着呢。”

      “那就好。”

      俞九如拍拍胸脯吁了口气。

      小太阳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海哥,你刚叫他啥?”

      俞九如,俞海,“……”

      阿欧,马甲危矣。

  • 作者有话要说:  警告警告!
    巨长无比的作话出现了!
    T^T
    长恭肃,一去人间无路。
    入阵曲,曾闻几番,谱弦歌一曲阳关。
    舞胡欢酒乐。
    谁记邙山谷水,威名震,鼓腹讴歌,
    柱国英风今犹在。
    ——作者找不到有关兰陵王本人的诗词,就按照兰陵王词牌的韵律自己写哒,小天使们凑合看呀。
    兰陵撩乱茫,天地离人忘;
    无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
    入阵曲,伴我无悔的狂妄;
    丹青千秋酿,一醉解愁肠。
    无悔少年枉,只愿壮志狂;
    入阵曲,四面楚歌谁独唱。
    夜已央,天已亮,白昼隐没了星光;
    像我们,都终将,葬身历史的洪荒;
    当世人,都遗忘,我血液曾为谁滚烫。
    入阵曲,伴我无悔的狂妄;
    入阵去,只因,恨铁不成钢。
    ——出自《入阵曲》五月天,阿信填词。
    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
    家事亲切,不觉遂然。
    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鸩也?
    何不求见天颜?
    天颜何由可见。
    ——出自《北齐书-高长恭传》
    白话文翻译:
    齐后主高纬说:你杀入敌阵内太深了,一旦失利,后悔都来不及。
    高长恭回:臣将国家兴亡视为家事,想不了那么多。
    事发后,高长恭对妃子郑氏说:我为国竭尽忠诚,是哪里辜负了上天吗,让我遭鸩酒之刑?
    郑氏回:夫君为何不去求见皇上?
    高长恭叹曰:我哪里还能见到皇上呢。
    语落,遂饮下毒酒。
    备注:
    高齿木屐是魏晋南北朝期间男士喜穿的鞋子,同邻国无关~
    超长的作话结束了!
    给能看完的小天使们小花花。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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