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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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冉随便收拾了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就奔火车站了，心想着早去早回，就不过年了吧。临走想着给霍睿打个电话说一声，又想小孩这会应该在考试，缓缓再说吧。给小舅舅打了个电话说了下，小舅舅也交代早去早回，咱还是在这过年，不跟他们一家掺和。
还没到春运时间，丁冉幸运的买到一张有座的票。坐上车后开始打盹，电话响起来吵得一个激灵，摸出来接听：“丁冉，我考完了，中午去哪吃饭？”
完了，还没跟小孩交代，这个小心眼可别发火了，“霍睿，我回家了。你别生气，刚才我舅舅打电话过来的临时决定的，我就回去几天，马上就回来，等着我，回来跟你玩。乖哦，拜拜！”说完马上挂掉电话，呼了一口气。没等一分钟，短信又追杀过来了，“你家是在H城么？车次多少？”为避免小孩怒上加怒，丁冉迅速回了过去。
晃晃悠悠打了七八个小时的瞌睡，等到H城的时候已经天黑尽了。背着包包出站的时候丁冉发现出站口有个人真像霍睿小朋友啊，眨眨眼睛，嗯，真像，太像了，连穿衣和发型都是他的风格，绝对不是自己想他想得太狠把谁都往他身上联系的。一开心摸出手机给霍睿发短信：“霍霍啊，我在出站口看见个小孩长得跟你一个模扣出来的俩月饼一样！是不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啊？”然后继续往站口走，结果被那小孩拉住了，丁冉一愣，那小孩把手机往她眼前一放，正是自己刚发出那条短信，丁冉惊得眉毛抖了抖，“你，你，霍霍？！你飞过来的？”霍睿的手往她头上一拍，“嗯，飞过来的。你都不能等我一会，跑那么快！”
“不是，我说你怎么来的？啊，不对，你怎么来了？”丁冉抓着霍睿的胳膊乱晃，显然还不能接受他突然出现的情况。
“怕你甩下我跑了，不看见你心不安啊。”霍睿反手过来拉着丁冉，另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反正也考试好了，顺便来玩嘛。我爸妈原来也在这个城市工作过一段，哥哥跟他们一起，我那时太小，被放在奶奶家了。”
“啊，哦，我舅舅突然我叫我回来，很奇怪，我就回来了，没打算呆几天。走，我带你去吃一个羊肉拉面，超级好吃！”丁冉拉着霍睿就走。
“呵呵，到你地盘了你不迷路了啊？”
“再嘲笑我把你卖了！”
吃过饭丁冉把霍睿扔在小区门口去舅舅家拿自家门钥匙。舅舅没在家，说实话独自面对舅妈母女俩还是挺怵的，虽然舅妈是个美女，琳琳也越来越漂亮，可是在她们面前就觉得压抑，不自在。舅妈给丁冉倒了杯热水搁在茶几上，琳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她看，“姐，你这羽绒服真漂亮，哪买的？”
“嗯，是我打工的时候那家店买的，店长阿姨给我打了个折，要不哪买的起啊，呵呵。”
“让我试试。”苗若琳说着就伸过手来。
丁冉没办法只好脱下来递给她，苗若琳个子比她低一些，人也圆润些，丁冉穿着到膝盖的羽绒服到她身上就有些紧绷绷的，盖到小腿肚。
“妈，你看，这件多好看，你也给我买一件！”苗若琳蹦到舅妈跟前晃来晃去。
“冉冉，在哪买的，帮俺们琳琳也买一件吧。”舅妈端着一盘瓜子坐到旁边一边嗑一边说。
“店长阿姨说是去年的款了，可能没有了，我这件后背和袖口都开线了才没卖出去，那个娃娃和小翅膀都是为了盖我缝的疤的。”丁冉指指那两个布贴。
“琳琳，脱下来还给姐姐。真是的，不给帮忙就算了，又不是不给你钱，那么多借口。”舅妈狠狠的吐着瓜子皮。“琳琳，咱不要，都是补丁有什么好稀罕的！你穿着还紧。”
“不嘛，我喜欢，我就喜欢这个娃娃和翅膀！我换个薄点的毛衣就好了嘛。”苗若琳拧来拧去，不肯脱下来。
“这样吧，冉冉，你这件衣服多钱买的，我现在把钱给你。妹妹喜欢，你就让给妹妹吧。”
“可是，舅妈，我回来就穿了这一件棉袄，这么冷的天我总不至于就穿个毛衣吧。”
“琳琳，带你姐姐去你衣柜里随便挑，看上那件给她哪件。”舅妈的口气好像施舍一样。
最后，苗若琳在她琳琅满目的衣柜里翻出来一件几乎全新的棉袄拿给丁冉，“姐，这个给你，我都没怎么穿，看我好吧，新的换旧的！”丁冉看着那件棉袄，跟大一时舅舅给买的一模一样，想来当初舅舅是买了两件两人一人一件的，自己那件穿了三年，有的地方薄得透亮了，苗若琳这件还跟新的一样，再看了她那满满的衣柜，各种式样各种颜色的棉袄，羽绒服，大衣，苗若琳合上衣柜，“姐，别的都是穿了很多遍的，就这件新，你就拿这件吧。”丁冉心里叹了口气，你不喜欢穿所以是新的吧。你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抢我的唯一呢？
丁冉拿了钥匙穿上新棉袄找霍睿回家。霍睿看着她的棉袄说：“丁冉，我还是喜欢你那件有小翅膀的棉袄。”丁冉撅撅嘴，“我也喜欢啊，可是琳琳也喜欢。可是在舅舅家舅妈从来都是说：妹妹喜欢，让给妹妹吧。所以我真不想回那个家啊！”
回到自个的小屋，果真像舅舅说的那样，舅妈给换了洗的干干净净的被褥，房子一直租着，水电煤气家具电器都齐全，早先爸妈和自己的一些旧东西扔的扔卖的卖，只剩阳台上一个小柜子。丁冉和霍睿洗漱好看电视，忽然有人敲门，丁冉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啊，没敢吭气。电话响起来，“冉冉，舅舅来看看你，开下门。”丁冉吓了更大一跳，赶忙把霍睿推到小卧室里让他不要出声，然后才打开门。
“冉冉，吃饭了吗？”好多年没见了，舅舅的头上也有白头发了。
“嗯，吃过了。我那会去你家你还没回来，我跟舅妈拿了钥匙就回来了。”
“听你舅妈说了，琳琳不懂事，又跟你要东西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会不会，就是一件衣服嘛。我赚钱这么多年了都没给舅舅舅妈和妹妹买过什么礼物，我才不好意思呢。”丁冉摆摆手。
“哎，你妹妹要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舅舅垂下头，叹了口气，“冉冉，跟你商量件事。琳琳去年高考，考的不好，没拿到通知书，我和你舅妈好说歹说给她花钱找了间高中复习，可是看她也没心思再参加高考。前阵你舅妈听说去外国读书的，有个朋友给她介绍，出二十万，去美国，读一年语言保证考上大学。我们就商量送她出去试试。”
“嗯，有机会就去试试吧，琳琳有你们这样的父母真幸福，什么都帮她打算好了。”丁冉绞着手指，“现在出国读书的孩子挺多的，算是走个捷径吧，英语读得好也好啊。”
“冉冉，我和你舅妈这几年也没攒下几个钱，你知道琳琳那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我们也宠她。哎，这借来借去，还差八万多。你舅妈就和我商量，能不能先把你爸妈这房子卖了，等我们有钱了再给买回来，冉冉你放心，我们给你打欠条！你现在也不住，留在这里空着也是浪费。”
丁冉沉默了，她感觉在舅舅和舅妈心里，这间房子就好像一只生金蛋的鹅，收着房租嫌慢，现在他们要把鹅给宰了！
看丁冉不说话，舅舅又叹了口气，“冉冉，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如果你真不同意就算了，我和你舅妈就是去卖肾，也会把琳琳送出去的。”
丁冉难过了，这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舅舅啊，自己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怎么忍心看他残害自己的身体呢？于是马上说：“舅舅，你别这样说，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你说的对，反正这房子我也不住，空着浪费。”
舅舅高兴的摸了摸丁冉的头：“冉冉，我就知道你最懂事！好，你今晚早点睡吧，我明天就带人来看房子。”说着怕丁冉反悔似的就向门口走去。
丁冉又低头沉默了，原来舅舅早就准备好了，原来把自己叫回来征求同意只是走个形式，自己这下真的一无所有了，最后一滴价值也被榨干！直到霍睿听到客厅里再没动静走出来坐在她身边，虽然屋里有暖气，丁冉仍冷得浑身发抖，霍睿揽过她的肩膀，丁冉轻声说：“霍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喜欢，都拿去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霍睿抚着她细致光滑的脖子，“丁冉，你还有我。”丁冉在他颈窝里轻轻磨蹭着，“霍霍，你不要让我舅舅他们家看到好不好，我怕他们把你也拿走。”
霍睿更紧的抱过她，“傻瓜，我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你忘了你把我从水里捞上来，你要对我负责任，不能随便扔给别人！”
睡觉时丁冉把霍睿赶到客厅沙发上扔给他一床被子。丁冉刚躺下不久就被小孩推门惊得坐起来，“丁冉，沙发太短了，我伸不开腿，我要跟你睡。”小孩可怜兮兮的抱着被子哭丧着脸。
“那我睡沙发吧，来，你睡床上。”丁冉说着爬下床向外走。
霍睿捉着她的胳膊，“客厅太冷了，你睡一夜肯定冻感冒的。丁冉，我，我不碰你，真的，我说过我尊重你的！”小孩边说边低下头，似乎脸又红了。
床不宽，丁冉贴着墙躺得直直的，两只手紧紧贴着腿两侧，好像军训时候教官要求的指缝贴紧裤缝，不一会就手心津津出汗，借着窗帘透过的浅淡路灯偷偷扭头瞄了瞄小孩，安静的合着眼皮，长长地睫毛服贴的铺了一扇，翘翘的嘴巴微张，睡得很乖，轻轻吁了口气，紧张什么啊，自己心里有鬼，看小孩，多踏实，纯洁的小孩哇！刚想到这霍睿一个翻身揽着她的腰，丁冉刚放松的身体又僵硬起来，“呐，呐，你说了不碰我的，撒谎，坏小孩！”
“丁冉，我想抱着你睡。不动了，真的不动了。”霍睿热呼呼的呼吸喷洒在丁冉的脖颈，丁冉觉得自己发起烧来。
“丁冉，别害怕，我保护你，一直保护你。冉冉……”小孩的声音软绵绵的在耳边流淌，丁冉好像一颗巧克力一样熔化了，也在流淌，流淌。多久了，没有这种踏实的感觉，从外婆走以后，就再也没人把自己放在手心了，小孩，真好！慢慢安心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丁冉发现自己蜷成一团缩在霍睿怀里，立刻破坏现场就要挣起来，霍睿搭在她后背的手用了用力，睁开眼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晚上一直乱动，你才是坏小孩！”
丁冉看着眼睛还朦朦胧胧的霍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小气，动动有什么关系！我还要动呢。”
霍睿抓下她的手咬了一口转身下床了。丁冉摸着手上的牙印想：这小孩起床气真大啊，竟然还咬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