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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个荷包蛋 ...

  •   何苗苗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扫了眼手中的考题愣了愣。

      她不是穿越了?怎么,又,回来了?

      “抽到什么了?”正迷糊着她听到了二哥兴冲冲的声音。

      这场考核二哥比她还看重,还激动。

      他急不可耐的跳上灶台抢过了何苗苗手中的考题,展开一看,也愣了片刻。

      “一碗胡辣汤?”

      “这,这算什么题目?咱们疱厨世家,九代御厨传家,考这个?”

      二哥把考题甩得哗哗作响,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得!二娃妹妹,咱俩以后好好作伴吧,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二娃!臭崽子你快下来,不许打扰苗苗。”她爹大步上台扯了二哥的耳朵就把人给拧了下去。

      她三叔也在一旁严肃道:“这才真的考验我们的真功夫呢,硬菜大菜我们何家人不惧,小吃小灶更是我们何家人的拿手好戏。”

      “苗苗加油!姑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三层大蛋糕,考试合格,我们就去吃蛋糕。”

      “给苗苗庆生!”

      她还听到了大姑小姨在台下为她欢呼的呐喊声。

      “我不是,穿了吗?”

      所有人都很激动,满目期盼的望着她,只有何苗苗本人还搞不清楚状况,满脸疑色。

      “难道刚才我做了个梦?”

      她明明记得自己穿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凄惨少女,还被……吓晕了过去。

      怎么再次醒来,她又回来了?

      如果之前真的是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到现在她还隐约感觉得到身体的痛楚和冷不丁见到那水鬼一样的东西时的惊骇恐惧。

      感觉太真实了。

      可现在……

      都是梦?

      “嘿!二娃妹妹,不会做就不会做,快下来,咱们去吃蛋糕。”

      二哥在台下起哄,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祝妹妹十八岁生日快乐,考核失败快乐!”

      “哎哟哟哟~爸,爸,耳朵,耳朵掉了……”

      “噗~”何苗苗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闹腾的二哥帮她放松了心神。

      还是眼前的考核更重要。

      在二哥的起哄声中,她收起心中的疑惑,修整好仪容便叉腰看向他:“不就是一碗胡辣汤,看我熬出来,馋掉你的舌头!”

      “二哥嘿,咱们何家的厨房里,你永远都是个娃娃!”说完她还朝他做了两个口型,送给他两个无声的字——弟弟!

      二哥被激得一跃而起,下一秒又被她爹扯住了耳朵,嗷嗷惨叫。

      何苗苗笑了一阵,在一声响亮的锣鼓声中收起调笑的神色,认真的看向灶台上的种种食材。

      幸好她还挺喜欢喝胡辣汤,之前也熬煮过多次,这场考核她志在必得!

      灶台上各样上好的食材都是现成的,粉条也泡好了,豆皮千张花生……

      “最重要的胡椒……在这!”她动作流利,如行云流水般依次按量按时将材料放入锅中焖煮。

      不一会儿,空气中飘荡出一股辛辣却又诱人的香气来。

      这次考核肯定没问题了。

      何苗苗想着。

      连她都被这香气勾出了馋虫,口水四溢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好香啊。”

      “突然好饿啊。”

      她还隐约听到了二哥的馋叫声。

      稳了!

      肯定合格了。

      何苗苗舔舔嘴角,看着翻滚火烫的锅灶竟然鬼使神差般将头探了过去,竟也被这股香气馋得受不住,宁愿烫死也想快点品上一口。

      “爸,爷爷,胡辣汤熬好了,你们快打分,我要开吃了。”她竟然像个饿死鬼一样半分礼仪不讲,抬手就要端锅喝汤。

      她有这么饿吗?

      还是这锅胡辣汤熬制的太成功了?

      何苗苗虽心有疑惑却仍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咕咕叫的肚子。

      “爸,爷爷,你们快点,快……”快来啊。

      她端着锅,扭头一转身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围着灶台的一堆亲人竟不知去向,连聒噪着等着看她笑话的二哥也没了踪影。

      “二哥?爸!”她大声喊着,脸上忽的一痛,耳边传来一道脆响。

      响亮,又火辣辣。

      有人扇她!

      是谁!好大的胆子!

      “这回是……真死了?”熟悉的女人声。

      她又穿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脸颊又啪啪被人拍打了两下。

      何苗苗气得磨牙。

      十八年,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正要睁眼跟女人拼命,她耳边突然又传来一道炸响。

      “我可怜的侄女啊!怎么忍心让叔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侄女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叔,看看叔啊!”

      何苗苗被这一声声哭嚎吵得头皮发麻,隐隐作痛。

      这男人是在哭丧吗?吵死了!

      一旁的女人初时始也被男人的行为吓住了,待反应过来时,也猛的扑到何苗苗身上大声哭嚎起来。

      “我的苗儿啊,苗儿啊!”

      “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婶婶重金求来了吊命的药,你怎么就不等一等啊。”

      “我的苗儿啊……”

      嚎声震天感地,何苗苗被晃得直想跳起来打人!

      什么情况?

      到底哪边才是梦啊?她到底穿了没穿?

      很快被摇晃的恶心的身体和脸颊上火辣的余痛便告诉她,她大抵是真的穿了。

      之前继续的考核,诱人的香气,才是她一场黄梁美梦。

      “哎……”气死她了。

      她长舒出一口气发出一声长叹,却被那对男女的哭嚎声掩盖了过去。

      她眼皮发沉,不由自主颤了颤。

      耳朵里又传来了第三道人声。

      “何老二,老二家的,人死不能复生,即如此……”

      原来是另有人在场,这便宜叔婶是在人前演戏啊。

      何苗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村长放心,我一定会经营好何家铺子,绝不会辜负了大哥和……”何老二一把鼻涕一把泪,正要表一番心志,被村长厉声打断了。

      “谁管你家铺子如何,我是让你好好把人葬了,既没出嫁便好好归了祖坟,别让她成了孤魂野鬼,再难投生。”村长叹息一声。

      这何家老二两口子打的什么小九九他最清楚,可何老大早就没了,剩下这孤女之前想着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便也没干涉太多。

      如今这情境……

      哎!他也只能帮到这了。

      村长的目光落在地上一盏破碗上,黑漆漆的草木灰水,什么狗屁重金买来的吊命药。

      万般皆是命,这孤女,苦哇!

      “现下天也晚了,明天我叫两个人来帮你一把,让孩子体体面面的走。”

      “是是是,有劳村长费心了。”

      “村长您早些回去歇息。”

      “村长我送您。”

      何老二两口子一听村长不管铺子的事,这戏立时就不演了直哄着村长往外走,听起来格外的愉悦开怀,哪有刚才半点哭天抢地的伤心样。

      何苗苗长舒一口气,瞅着一个空档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声来,被夜风一吹在某些人耳中便格外的瘆人惊恐。

      “叔~婶~”

      “我好,饿啊……”

      她缓缓将眼睁开,入目一片暗夜,只有窗外的皎皎月华溢流而入,门口有道忽明忽暗的光亮不停闪烁,她缓缓转过头去。

      依旧是那间破屋,那扇旧门烂窗。

      只是门口此时站着三道人影,被烛火映照着,摇曳着。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之中,何苗苗和门口三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何苗苗的肚子咕的一声响。

      她费劲的撑坐起来,靠在墙角上。

      “婶,我饿……”

      何二婶目光惊惧回头望向何苗苗,突然张嘴打了个嗝。

      “嗝!嗝,嗝……”她手突然抖动起来,颤声道,“苗儿?”

      “嗯。”何苗苗是真的饿了,“婶,有吃的吗?”

      她这具身体虽然虚弱,但底子应是不差,吓晕睡了这么一觉后竟没早前那样脱力,只是口干苦涩,又渴又饿。

      她挪着身体让自己稳稳靠在床墙边,朝女人又唤了声:“婶……”

      明明虚声轻唤却犹如响雷炸在何二婶的耳边。

      她手中的灯笼忽的一晃差点被她扔到地上。

      “苗儿?你没死?”还是村长先反应过来,他心中虽有愧但自觉不亏心,因此比另外两人更镇定一些。

      见她虽掩在暗处,但烛光下目光有神,头脑清晰,顿时就剜了何二婶一眼。

      明明还活着,非说是死的。

      这何老二一家的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为了一间铺子这是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啊。

      说话间就回了屋。

      “苗儿饿了?想吃什么告诉村长爷爷。”

      何苗苗咂咂嘴:“胡辣汤,两碗。”

      梦里她考核成功,那胡辣汤的香气到现在似乎还萦绕在鼻间,勾得她腹中更馋了。

      “什么汤?”村长留了一把山羊胡,抚了一把笑道,“我这就让你婶子给你熬去,还想吃什么?再窝两个鸡蛋洒把黑糖可好?”

      何二婶一听就心疼的倒吸了口凉气,顾不得害怕赶紧朝何老二看去,见他也拿吃人的目光瞪着自己,顿时心虚的直缩脖子。

      “对对对,我这就让你婶子去给你做,苗儿可吓死二叔了,我还以为……咱们真要阴阳两隔了。”

      “你要真有个好歹,我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大哥大嫂,我的苗儿啊……”何老二说着话,一个大男人眼泪竟是说掉就掉,眼瞅着就要痛哭长嚎起来。

      幸好被村长瞪了一眼,及时止住了他这出戏。

      “苗儿,你,你真活过来了?”何二婶见两个男人都过去了,没被吃也不害怕,这才敢近身过来。

      她这话又是引来两记眼刀,何老二厉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不成?”

      “我哪有,我明明刚才探手过去……”没气了的。

      何二婶越说越小声,拿着烛火大着胆子仔细往何苗苗脸上身上照了照,目光落在她的影子上,松了口气,却又提起了心。

      有影子,果然是活的。

      可何家铺子……

      “苗儿,先喝药吧。”她眼瞥到地上的草木灰水,眼波一转端了起来。

      “许是你刚才岔了口气,可把我们吓坏了,现在好了,醒了咱们就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我们才能安心啊。”

      何苗苗咂咂嘴,看着那碗脏水目光幽幽。

      安心?铺子?

      她回想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这两口子口中听到何家铺子了,难道那是原主家的产业?她死了或是嫁了,自然也就归何老二一家了。

      想得真美!

      呸!

      “村长爷爷,我饿得心慌,想喝粥。”幸好她这次醒来的时机不错,在场有第三人,还是个有话语权的,先抓住机会填饱肚子再说。

      原主此时体弱一半是跳河受寒一半是饿的,吃饱了好好睡一觉,自然也就好多了。

      有村长在场,何二婶很快就端来了一碗菜粥,粥面上两个饱满的荷包蛋诱人的很。

      何苗苗虽一出生就受宠享福,但从小的家教严格,尤其是在食物这一项上,何家人可是很认真对待的。

      不管好吃难吃,是精品佳肴还是粗茶淡饭,何家人从不允许浪费一点粮食。

      粥看着不太有食欲,何苗苗捧着碗优雅淡定的咬下一角荷包蛋,八分熟还带着一丁点溏心,顿时满口喷香,伴着蛋香吸溜了一口粥,顿觉满足。

      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土鸡蛋了!

      香!

      菜粥咸口,鸡蛋香甜,要是能再配上碟芝麻拌就的咸菜丝……

      “村,村长,”何二婶突然出声,“夜深了,我看苗儿现下也恢复了精神,应当是没事了,要不然……”

      “咱们就别打搅她休息了?”小兔崽子吃得这么香,她这心痛得厉害,半点不想再看下去了。

      何二婶咬牙强挤出一抹笑。

      “也对。”

      何老二附和道:“苗儿你慢慢吃,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让你婶子再给你窝俩鸡蛋送来。”

      这话说的何二婶眼皮一颤,疼得心都开始滴血了。

      “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村长,你说呢?”何老二看向村长。

      村长年纪大了,早就累了。

      本来今天晚上过来也是听何老二说苗儿不行了,被请过来当个见证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何苗苗又活过来了,还能吃能喝,大难不死也不知能不能有后福。

      “哎!”他叹口气,摊上这样的叔婶亲人,怕是难啊。

      “那就散了吧。”又嘱咐了几句,村长背手而出。

      只要不在他手上出人命,旁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哎!

      村长一走,何老二夫妻俩也对视一眼忙跟了出去。

      何二婶半路还停下来偷摸看了一眼,舌头在嘴角上舔了舔。

      她这半辈子都还没一顿吃过两个蛋呢,便宜了这个死丫头了。

      可她不明白,刚刚明明摸着没了鼻息的,这人怎么就突然……活了呢?

      夏末秋初,白日里还热得冒汗,这夜里却凉风习习,冷不丁的一股邪风吹来,何二婶竟觉得后背发寒,像入了冬一般的冷。

      她打个冷颤,搓着胳膊赶紧追上何老二的脚步,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两个鸡蛋钱找补回来。

      赶紧再寻个“好”人家,把她卖……嫁了吧!

      老的不愿意,这次给她寻个小年青,看她再敢寻死觅活!

      哼!

      呼~

      又一阵夜风卷起竟因起的急差点把她手中的灯笼吹灭,烛火摇曳明明暗暗间,何二婶总觉得这心不安,怦怦跳个不停。

      真是见了鬼了!

      何苗苗只吃了一个荷包蛋喝了两口粥就觉得腹中胀满,饱了。

      原身身体太弱,大病初醒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可这食物总不能浪费了啊。

      放在一旁又怕夜里被馋猫耗子叼走了,可要是硬塞……她怕被活活撑死。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她隐约想起自己晕倒是因为看到了某样东西。

      那东西就在这间屋子里,床头边上。

      她端着碗缓缓扭动着身子,慢慢向床头探去。

      之前是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做足了心理建设,当果然看到一具蓬头垢面满身泥泞不堪的人形东西后,她也只是惊叫了一声,便稳住了心神。

      毕竟此时是深夜,烛火还全被带走了,屋中视物全靠窗外溢进来的月光。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也没人说一声?”何家叔婶和村长难道看不到他吗?

      那他……

      “是人是鬼啊?”何苗苗还是有些怕的,想挪开目光却更怕看不到。

      万一他飘起来了……

      她咬咬牙,终究还是绷紧心神慢慢探出了手指。

      先伸向那团乱发处,挑指咻的两下将那东西的乱发左右挑开,在看到一张满是泥污的脸后终于放下心,将一声惊呼咽了下去。

      虽看不清面容,但能辨别哪里是眉眼哪里是口鼻。

      是个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是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

      何苗苗继续伸指向那人的口鼻处探去,越近心怦怦跳的越厉害。

      这气氛下,她很难不害怕。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嗖的一下缩回手指抚向自己的胸口。

      半天,她才眨着眼放松嘴角挑起一抹喜悦的弧度:“活的!”

      鼻间有气,温热的,却很弱。

      是个活人!大活人!

      她激动的忙凑近了些。

      大活人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可村长和何家叔婶为什么对这大活人……视而不见呢?

      “不该看不见啊?”她小声嘀咕着。

      “难道是何苗苗的家里人?”本来就存在这里,所以见怪不怪?

      “可何苗苗不是孤儿吗?”原主的记忆她现在接收不全,只知道是个被叔婶迫嫁的孤女。

      因为不愿意嫁人又无法反抗才跳了河。

      “难道……”

      “你就是我要嫁的便宜老公?”何苗苗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难怪原主不愿意,这半死不活的鬼样哪怕是个乞丐都比他强吧。

      所以现在这半碗粥和一个荷包蛋,要不要喂给这个便宜老公呢?

      他咽得下吗?

      咽得下吧!

      得知了他的身份,何苗苗这心就更敞亮放松了,盘腿往男人头旁一坐,勺子便舀进了粥碗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两个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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