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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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源眉宇间是那种跃跃欲试的火热，一双眼眸提溜乱转，一脸的红晕，嘴里的呼喊恰要藏不住。
方希各见过很多次这样的表情，那是属于追星女孩的表情，更准确地说，那是属于磕CP女孩的表情。
有时候，他在想，袁源就不烦么？这样近的距离，她也追得起来。
那边袁源吸溜吸溜地喝着奶茶，又为台上少年的一举一动少女心大动。
游戏环节完结后，照例是少年们的舞台。
后面的演出虽然精彩，那是对粉丝来讲。
对袁源来说，这些节目她看过许多次，虽然正式舞台和练习室总有差别，但袁源更关心的，或者说想的更多的突然间变成了以后。
这场演唱会结束以后呢？他们的未来何去何从？
成为最红男团？这件事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达成。
这场演唱会他们很卖命，是因为他们以为这是最后的机会。
现在袁源尚且可以掌控，但未来呢？
在万千变化中，袁源和所有人一样，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源儿姐。”方希各的呼喊将她从思考中拉回来。
“嗯？”她浅浅问了句，“什么事？”
话语中竟然藏着一丝疲惫，被方希各敏锐捕捉。
“投票的事…”方希各犹豫着，她这样的状态下说这个，是不是太…
听见投票二字，袁源的精神立马集中，这样的变化落在方希各眼中，更是让他担忧。
“就按照预定的方法做。”
“好。”
原本在演唱会的结尾就将公布他们的票数，根据得票数来选择出道人员。
现在只是不会让粉丝的投票落空，附赠他们一个大礼——全员出道！
当然，唯粉们很不喜欢有更多人抢夺哥哥的资源。
在这件事上，袁源和大老板态度坚决，哪怕被粉丝看做遛粉，他们也要如此行。
其实，他们本来也是遛粉。
粉丝之所以追星，就是不满意普通、平淡、没有起伏的生活。
所有，他们制造戏剧性的情节，让平静的生活波澜起伏，简直会叫粉丝们欲罢不能。
有时候他们要做的并不需要很多，只用推波助澜，便会在平静的海面掀起巨浪。
少年们站在大屏幕前，后面，是粉丝们的投票数。
他们的脸上露出的都是紧张的神色，即便最后一人的票数已经公布，却仍旧不能让他们放松。
演唱会开场前，主持人已经代为宣布，最终的出道人数将在票数公布后，由一个特殊的方式宣布。
但全场所有人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特殊的方式，是这样的——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全场的灯光熄灭。
毫无征兆，陷入黑暗，黑暗中，有声音响起：“请大家在座位上坐好。”
人群依然骚动，这声音又重复一遍：“请大家在座位上坐好。没有停电，没有停电。我们只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台上的五人听出这是袁源的声音，也猜出这个消息和出道有关。
他们有些感谢这场灯暗，这样，无论是对结果有何样的反应都会隐藏在这场黑暗里。
他们不希望被解读，因为此时的内心极为复杂。
如果自己被选中，自然狂喜，而这就意味着有同伴要离开。
自己的狂喜在此时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如果离开的是自己，那这时内心该多么失落。
可失落也要坚强，不叫自己的粉丝担心，不叫别人看轻。
现在是一片黑暗啊，没有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在这样的时刻，我可以尽情宣泄狂喜和失落，他们这样想着。
袁源的声音在黑暗中就像光：“感谢粉丝的支持，我知道，大家现在最关心什么，我不拖延，直接讲，公司决定…更改团名，全员出道。”
“什么？？？”
“全员出道？？”
“我投票投了个寂寞！”
“这算什么？”
“圈钱！”
“狗公司！”
“还钱！”
“退票！”
“不要脸！”
“我家崽崽们还能在一起，呜呜呜呜~妈妈爱你们！”
“五个崽崽给我冲！”
“那些唯粉真的够了！”
“不知道你家哥哥和大家关系好么！”
不出意料，底下闹作一团。
“我们知道，粉丝会说我们圈钱、遛粉。但是，我们想告诉大家，在公司这样艰难的时刻，我们一直在犹豫，将他们拆散的举动够不够明智。”袁源的声音很真诚，甚至有些娓娓动听，“说实话，公司确实没什么资金。大家的投票以及门票的所有收益，我们都将用作专辑制作。请大家给我们机会，让五个崽崽能被更多人看见。谢谢大家。”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袁源深深向粉丝鞠了一躬，她打心底里感谢她们。
“最后，”她调整自己的情绪，“我要代表公司在此宣布，追风少年就此解散，追梦少年即刻成团。岁月让我们成长，不变的一直是梦想。谢谢。”
袁源收声，黑暗中粉丝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灯就这么暗着，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光终于亮了。
光束集中在五人身上。
齐云波的脸上有些严肃，额头被他挤出川字纹。
凌风翔带着一丝紧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攥紧的拳头依然没有放松。
苏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尽显茫然，却又不再迷茫。
舒谦表情淡淡，看起来还算淡定。
冯雨林肢体放松，像心头的大石被人挪开。
舞台总会落幕…灯虽然灭了，粉丝们却久久不愿离开。
后台…五人挤在沙发中，袁源坐在他们对面。
无言…无言…房间里只有他们六人，有些话，他们不知道怎么问，袁源不知道怎么讲。
想了好半晌，袁源终是开口：“抱歉…”她自己也没想到开口的第一个词是它。
“没有早告诉你们，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我也讲不清楚。但结果总是好的，对吧…”说不心虚是假的。
对面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还是一个组合？”凌风翔试探着问道。
“是。”袁源松口气，“会以追梦少年的组合名再次出发。”
“别人难道不会嘲笑我们？”舒谦看着袁源，问出自己的担忧。
“会。”袁源答得毫不隐瞒，“会大肆嘲讽，所以…你们要挺住。”
冯雨林忽而便笑了，笑着说：“挺住？怕挺不住。”
袁源反问：“难道你们觉得大家走散比较好？”
齐云波冷冷道：“我们只是觉得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很搞笑！”
苏及没有讲话，却点了点头。
“很搞笑吗？你们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们自己想一想，这次舞台的质量如何？”袁源微微皱眉，“结果就是现在的结果。你们的不满、不解，我照单全收，放假三天，给你们自由。三天后，公司见。”
袁源强势完结这次会谈，她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再谈也是枉然。
下一步的计划，她要听听希哥的想法。
疲惫…袁源感觉到连日的疲惫都堆积起来，就在今天爆发。
音乐会完成的第二天，她疲惫到全身无力，连脑袋都不能思考。
本来约希哥一早就到公司，她实在是爬不起身，于是改成下午。
方希各没有抱怨，反而贴心地问她，要不要改成明日。
明日？袁源想了想摇摇头，一口回绝。
还是早点规划好。
袁源此刻觉得有些尴尬，为什么自己要选在会议室和方希各开会，真有点脑袋被门夹的感觉。
两个人的会议室显得空旷，疲惫的袁源对面坐着沉默寡言的方希各。
方希各盯着电脑屏幕，袁源盯着窗外。
他轻轻嗽一声，低声说道：“你要准备进组，他们的工作计划你可以看看。”
“我看过了。”吃午饭的间隙，袁源抽空把方希各的PPT看了几遍。
“问题不大。”袁源点点头，“只是，”她话锋一转，“拍电影这件事，还是很重要，我有感觉。”随即目光一凝，“这个电影会很不错。”
心里说道，最好很不错。
“所以，追梦少年一定要全力以赴，不求以此打出名头，至少在以后的商务中能帮到我们。王鹤晚那边对这个电影也很重视，他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们乘了别人的东风，自然不能给人家搞得太糟。所以…”袁源捏着眉心，那里有散不去的川字纹，“我压力才大。”
又像自语般说道：“完全心里没底…”抬头看着方希各似在求助。
方希各望着她，也是沉默，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什么话似乎也都不算有效。
不知这三天少年们是怎么度过的，既然是放假，袁源便什么都不曾过问。
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袁源逐张脸逐张脸看过去，看得少年心里直发毛，生怕她又要来一次什么。
“您别这样看着我们。”齐云波忍不住说道，甚至加上个您字，“您看得我们心里发毛。”倒是一语道破大家的心事。
“我没有啊。”舒谦嘴硬不认。
袁源瘪嘴，不满：“我有这么可怕？”
“你…”凌风翔故意拖长音调，最后还是认怂，“不可怕。”
“好了。”袁源打算先说正事，“我准备进组。”
“好耶~~”苏及这一声好耶，来得不是时候，还平添了对袁源离开的开心。
她轻咦一声，冯雨林替他遮掩：“苏及的意思是，祝您事业顺利，好带我们飞。”
袁源觉得有点意思，休假回来五个人都变得有些…
袁源不知怎么描述，她想起一句话，来源于一部日剧，逃避可耻但有用。
她决定逃避。
几天后，她再一次见到王鹤晚。
他比之前...瘦了…绝对瘦了…脑海中冒出这几个字。
袁源看着这位少年穿着旧衣，裤脚还有些脏污，一时间有些发愣。
王鹤晚见她表情错愕，解释着：“角色需要。”
“哦…”袁源当下明白，心中笑道，敬业！
此时的笑是善意的笑，并非嘲笑，因为他所做的和袁源所想的不谋而合。
她感觉王鹤晚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箱子上，嘴一努：“女孩子嘛，东西多一点，可以理解。”
王鹤晚点点头，手里的塑料袋也随着他身体的摆动沙沙作响：“可以理解。”
俩人一路沉默地走着，直直沿着破旧黢黑的路走，终于停在一栋屋前。
袁源不禁感慨，在繁华的A市竟然还藏着这样的角落……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