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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明轩居灯火通明,直至深夜,陆煜还未就寝。

      他站在紫檀木书桌前,桌上放着一炉香,龙泉窑青釉兽耳衔环鼎式炉,里头一堆燃尽的香灰,秋灵取过灰押将放置的香展平,又燃起新的一炉香来。

      陆煜以前喜欢龙涎香,但近两月来倒偏爱檀香,秋灵跟着他母妃日长,所以陆煜才破格将她留在身边,每晚都要听她讲着慧嫔的旧事方能入睡,她一边讲着,一边红袖添香。

      近日来总是头痛,唯有想到慧嫔时才会得到一息安虞,这头痛好似发作在陆晚晚大婚没多久,那阵子陆煜每每听见皇姐和李冯恩之事便觉得头痛不已,难以入眠。

      “延庆十四年,慧嫔怀了孕,那时候皇后的孩子刚殁,阖宫尽哀,圣人没了嫡子,伤心了好几个月,连带着慧嫔有孕这样的喜事落到宫里也无人敢欢庆,慧嫔是个谨小慎微的主子,是以日日躲在宫中并不外出,便是不想沾上外头的事。”说到这儿,秋灵便不再说下去了,太后留她一命,将她给了陆煜,并不是在这儿搬弄是非的,宫里知道太多的人都死得极惨,她跟着慧嫔却苟活到如今,并不是靠着主子们的大发慈悲,而是自个儿的审时度势。

      陆煜刚刚描好画中人的眼睛,而后他久久盯着那画中的眼睛。

      “然后呢?”他问,话中是漫不经心,似乎对当年的旧事毫无想法,只不过想听一听自己亲娘的过往罢了。

      秋灵弯折着背脊,陆煜的身量颀长,在她头顶笼罩出一层阴影。

      上好的徽州生宣,墨渍浸染开来,画中人如花笑靥展露人前,她少女模样,身着绯色宫装,满头的各色各样的鲜花却不嫌累赘,赤脚提着一盏仙鹤灯,似乎是走在青青草地上,宛如山中精灵,目中欢愉十分醒目,一看便知家中宠爱,没什么烦恼。

      秋灵却一眼也不敢看。

      陆煜抚摸着画中人的双眼,聚精会神的,却突然问她:“怎么不再讲了,我想听。”

      秋灵无端打了一个寒颤,不知是为陆煜的语调,还是为她虽没看却知晓陆煜所画之人究竟是谁。

      她自幼跟着慧嫔,主子病逝之后便做了扫洒除杂的下等宫人,御前太监王崇的干儿子王允日前瞧上了她,她不从便要被百般折辱,秋灵好不容易才在太后跟前得了脸,落了个伺候皇子的差事。

      陆煜这儿,她知道太多事,若是被打发只怕没什么好去处。

      再者王允那处对她也是虎视眈眈,秋灵不敢懈怠,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留在明轩居。

      可是明轩居不爱用宫女,陆煜更是不近女色,她只能靠着慧嫔过往的恩惠在陆煜手底下小心的讨着生活。

      太后那儿只当自己的人情被陆煜笑纳了,心底也挺高兴。

      但若是她晓得,恐怕是要笑不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陆煜叫秋灵拿来剪子,而后她看着画中人那双美目,将其剪去,秋灵似乎习以为常,马上递上来一根素色布条,陆煜便用布条将画中人的眼睛给蒙上,遮掩了那处空洞。

      这是多么隐秘的遐思,他贵为皇子,却注定终生得不到自己所欲之人,只能看着画像,聊慰相思。

      这幅画被搁置在寝殿之中,却不是寝殿正中,在陆煜寝殿后方有一所小小的暗室,原是用来安置佛堂的,可现在却被陆煜拿来盛放他罪恶的欲望。

      佛龛还在,只是里面的佛陀不知去向。

      秋灵点燃蜡烛,昏暗的室内一下子亮堂起来,入目是几十幅神态各异的、被剪去眼睛的女子画像,上面显然都是同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的将陆煜刚画上的那幅画像放置在画架上,陆煜道:“你出去吧。”

      秋灵立即退了出去。

      暗室之中便剩下陆煜一个人。

      他看着室内大小数十幅画,伸手摸着那幅刚画的,道:“十五岁上林苑夜游,一晃竟过去五六年了。”

      “从我八岁师从丹青圣手刘卓,到学有小成,每年都会为你画上一幅,可你只受收到我给你的,阿姐你可知,我心恋慕你甚,恨不能与你朝夕相处,然而我是这样的身份,与你注定没有可能。我从未如此恨过母妃,恨她为何要嫁与皇家,若他嫁与寻常人,哪怕是贩夫走卒,我必定想尽一切办法走到你身边,可我现在虽在你身边,却又永远无法与你并肩。”

      他躺在泛潮的地上,看着暗室的穹顶,直觉得黑暗像是一面矮墙,向他缓缓落来,仿佛是存了心思一定要将他压塌在这小小方寸之内。

      陆煜胸口感觉到难以喘息之感,可是他舍不得离开,离开这座满是阿姐的屋子。

      从陆晚晚十二岁开始,陆煜便逐一记录她的样子,那画上有她稚嫩的容颜,也有她日渐风情的样子,只是初开始时,陆煜以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姐弟之情,可后来,怎么就变了味呢......

      他继续躺着,恨不能永生永世与这画作伴。

      这才是最痛苦的,这种痛苦偏又不能与人说,世人只会侧目,惊愕于他的偏离世俗,厌恶于他的荒诞离经,秋灵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她眼中的惶恐瞒不过他。

      *****

      就快落大雨了,已经现出些征兆。

      明轩居差人送来一幅画,陆晚晚不用拆开就知道,她的煜弟师从丹青圣手刘卓,又肯勤加苦练,是以这作画的本事很是不错,在京城之中不敢妄称第一第二,但也能排得个前十。

      皇子们课业繁多,圣人没有嫡子便只能从庶子们选一个继承大统,是以对这几个儿子都是统一的安排,一起学习,一起吃穿,并不曾厚待当然也不曾苛待了谁。

      若非陆煜要兼顾皇子的课业,大约假以时日便能超过刘卓了。

      陆晚晚年幼时曾央他画过一幅自己的肖像,得了肖像之后陆晚晚觉得他画得好,比之宫中画师还好,便随口道:“若是煜弟每年都能为我画上一幅画便好了。”

      原不过是一句戏言,没成想他记了这么多年,每年他都会精心画上一幅她的肖像,以匣子装了,亲自送给她,只是今年特殊,陆煜被圣人罚了禁足出不来明轩居,只能让许侍剑送来了。

      “拿到明礼堂去挂着。”陆晚晚为陆煜的画单独开辟了一间屋子,叫侍女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每年送来的画都挂在那儿,还有平日里陆煜四处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一应搁置在这儿,不知不觉的,一间屋子都快盛不下了。

      平心而论,陆煜对自己,那是真的好。

      陆晚晚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夜色,大风狂乱的呼啸着,将枝丫吹得晃来荡去,然而就是这样黑黢黢的夜色里,天空之上竟挂着一轮如此皎洁的月。

      第二日清晨,李冯恩如常时一般给陆晚晚问安,然后出门去。

      陆晚晚指派拢月安插了个人跟在他身后,将他的一举一动悉数记下来。

      若是牲畜不听话,胡作□□之事,尚且能将其阉割了去,可若是人呢?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丈夫,那么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月底的时候,陆煜被解了禁足,禁中之事又开始繁忙起来,夏季渐渐来临,暑热扰得人无瑕忧思,沪州水灾刚好起来,渔阳又开始旱起来,久不下雨,渔阳的百姓叫苦不堪,皇后便勒令宫中行事节俭,连大皇子选妃一事都不愿大肆铺张,以作捐灾。这一举动得了陛下不少好感,帝后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升温,不再如先时那样僵着。

      圣人虽嘴上不愿用罪臣,但彼时沪州水灾来势汹汹,圣人无奈之下也只能启用洛嗣源,自他去了沪州之后,这水灾倒是确有遏制,圣人抹不开面不能直接将陆煜放出来,但也提前解了他的禁。

      陆晚晚自认不是一个胸襟宽广之人,对洛嗣源也没那么多感情,但既然此人是阿弟举荐,她不愿驳了阿弟的面子,便由得他去。

      毕竟世道如此,明哲保身才是明智之举,彼时她身居高位自然不少人奉承阿谀,而洛嗣源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至于一朝落难,他不落井下石,便已经是万幸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从古至今,洛嗣源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既然他有才,便叫他报效国家,为君分忧吧,算是对阿弟的体谅,可这人若是日后犯在了她手中,陆晚晚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过了五月,大皇子便正式开始选妃,日子定在六月初十那天,司天监的人说是好日子,皇后日前便将那些女孩子都召了进宫,观察了几日才叫大皇子相看。

      宫中常日寂寞无聊,宫里的女人最是能从人的一言一行中揣摩出那人的品性和生平。

      这已经成了皇后打发时间的妙法。

      大皇子身份特殊,日后很有可能被封作太子继承皇位,是以世家女子们都铆足了劲想得大皇子的青眼。

      赵家四姑娘亦在其中。

      她看着面前形形色色但同样美丽的女子,不由心生退意。皇后明摆着想找个母家强横的,但她赵家自问家世衰微,虽还留有爵位,但手上早没有实权了。

      偏生父亲还存着一朝鱼跃龙门的宏愿。

      “太后是世家嫡女,皇后亦是世家嫡女,她们二人血脉相连,同气连枝,可是殊不知圣人早就厌倦了此等外戚掌权之事,此番圣人召集了这么多的良家子,世家之外还有市井之女,这便表明圣人是要对陈家动手了。”

      皇后和太后皆是陈家女,二人互为姑侄,陈家世代簪缨,在南邵一带是声名显赫,代代皆有族中女子入主中共。

      圣人明着不说,可内里早就厌烦透了。

      “你别瞧着帝后二人感情变好,可谁知这是不是二人之间的博弈呢。能做到中宫这个位置,且一坐就是数十年的,皇后可不单单只靠母族的力量。我的傻女儿,陈家与太后和皇后息息相关,一荣俱荣,既然陈家做得,咱们家又为何做不得呢?大皇子怯懦耳软,只要你成了他的皇子妃,日后咱们将他捧上那位置,一切岂不是唾手可得。”赵四姑娘如此想着,越想越焦灼。

      这岂是宏愿,简直就是奇思异想,天方夜谭。

      父亲叫她来选妃,父亲的那个法子......着实算是,不要脸。若是事情得逞,那么便还好,若是不能得逞,她便在京城失了一隅之地,不单世家人唾骂她,就连赵家恐怕都要迫于压力而容她不得了。

      “赵婉如,赵婉如!”魏姑姑连喊了两声,她承皇后之令,请这些良家子们到昭阳宫一聚,谁知叫了这个赵婉如两三声都不见她应承。

      围观的世家女们皆掩唇而笑,赵婉如白着一张脸嗫嚅道:“姑姑,我在这儿。”遂不敢再看那群世家女嘲讽的眼神。

      她是庶女,理所当然的在这群世家嫡女眼中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了。

      赵婉如捏了捏藏在袖中的帕子。

      魏姑姑蹙着眉道:“好了,咱们还得去昭阳殿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见过之后,你们才能见到大皇子。”

      齐侯之女齐映蓉站在队伍的最前段,从上到下的,将赵婉如打量了一番,目露鄙夷:“这不是承恩伯府上的四姑娘吗,你大姐近来可好,听说你亲弟弟赵允如又将青楼中的女子搞大了肚子,有这样的兄弟,难怪你狗肉抬不上席面,一来便出如此大的丑,对了,你不是有未婚夫婿的么,怎么也来参选?莫不是见大皇子身份高,陛下又体恤下官,不禁参选之人的家世,你便想来浑水摸鱼?”

      齐映蓉自来便看不大上赵家这个承恩伯府,他们一家子一朝鱼跃龙门得了爵位,个个便高傲得不得了,走路恨不得鼻孔朝天,赵允如前些日子才得罪了齐映蓉的大哥,她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来羞辱一番赵婉如的。

      赵婉如自知家世没她雄厚,辩驳不得,一张绣帕藏在袖中,被搅得乱七八糟,她咬着下嘴唇,一幅默不作声,任打任骂的模样。

      “齐姐姐,这你可就错怪赵四姑娘了,她的未婚夫婿才先成了永嘉公主的驸马,早和她没来往了。”说话的是另一个世家嫡女,名唤宋烟。

      世家之间,嫡庶尊卑自来等级分明,赵四这样的身份能与她们一同参选就已是皇恩浩荡了,她们自然瞧不上赵四这类的。

      赵婉如红着一双眼,楞是不肯将眼泪落下。

      这群人知晓个什么。永嘉公主又怎样,她得到了人不代表也得到了李冯恩的心。在李冯恩心里,自己才是他的妻子。

      齐映蓉冷笑道:“你不是素来和永嘉公主走得极近么,她抢了你的未婚夫婿,你却只能如犬彘一般去讨她的好,有些人就是生来下贱,上不得台面。”

      魏姑姑不愿得罪这群世家女,自不肯帮赵婉如讲话,便由着她受人欺负,冷眼旁观着。

      赵婉如木然的听着她们的各种冷言冷语和阴阳怪气,心中却想着:若有朝一日我得了势,必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头顶上笼罩住一大片阴影,赵婉如猛一抬头,便瞧见一张极俊俏的脸。

      陆煜冷冷道:“你们这般多嘴多舌,哪有一点世家女的温婉贤淑,永嘉公主也是你们能置喙的?再多说一句不敬的话,我便回了父皇将你们逐出宫去,永世不得参选。”

      魏姑姑最是利索,看见陆煜过来之后立马行礼道:“三皇子安,这便要去昭阳殿,不想叫三皇子撞见这几个丫头聒噪,老奴代她们向殿下和永嘉公主赔罪。”她一边说,一边以手示意齐映蓉和宋烟向他赔罪,态度很是诚恳。

      皇后虽看不上淑妃和她的子女,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尤其是如今这非常局面。

      宋烟还好,齐映蓉家世显赫,一向目中无人,怎肯承认自己错了,死活不肯低头赔罪,魏姑姑蹙着眉头,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个齐映蓉本是皇后内定的皇子妃人选,在选妃之前便先预先与她家长辈沟通过了,只要到时候大皇子指了她,这桩亲事便算是落定,却未料到这丫头竟如此狷狂放肆,竟连三皇子都敢顶撞。

      陆煜虽不是得宠的皇子,可圣人在乎子嗣,且前些时候三皇子举荐的洛嗣源立了大功,圣人正是器重的时候,纵然齐映蓉不知朝堂之事,却也是蠢得可怕。

      深宫之中,自负家世的人不少,但往往没什么好下场,若非皇后娘娘现在用得着齐家,就她这举止,怎配得上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的大皇子。

      陆煜冷笑一声,不愿与她计较。

      宋烟小心地扯了扯齐映蓉的袖子:“齐姐姐,这可是三殿下,虽说几率小了些,但他未来也是有望做太子的,你何必得罪他?”宋烟虽是嫡女,可家世远远比不上齐映蓉,所以一直谨小慎微。

      齐映蓉嗤笑道:“就凭他?”

      宋烟道:“齐姐姐可别小看三殿下,他自幼养在淑妃膝下,和永嘉公主极为亲厚。”

      齐映蓉仍是毫不在乎:“凭着永嘉公主的庇荫他才走到圣人面前,这也值得吹捧?”

      宋烟叹了一口气,连声反驳:“齐姐姐你不关注朝堂之事,我阿爹时常于我讲些时局,是以我还算是明白。这位三殿下,智勇双全,画技一绝,自幼承帝师教育,但却对朝堂之事兴致缺缺,圣人既叹他不成器,又离不开他。前些日子的洛嗣源便是三皇子一手举荐的,听闻初时圣人一直不肯用还将三皇子禁了足,谁料后来实在无人可用,圣人死马当活马医,却叫这洛嗣源大放了光彩,他带去的河工图,正是三皇子所绘。”

      如此说来,这位三殿下也并非一无是处。

      齐映蓉还是不屑,但这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陆煜离去的方向,他的背影挺拔,像是苍松翠柏,昂然挺立。

      好不容易到了昭阳殿,魏姑姑因前车之鉴特地在进殿前又嘱咐了一番。

      为确保选妃顺利,圣人特意叫永嘉公主和淑妃来一起参选,也就是说此局皇后一人所说不算,得要三人一道同意了。

      陆晚晚还好解决,皇后毕竟是嫡母,她自不敢公然反驳,令人头疼的是淑妃。

      这女人,素来和自己对着干,可她身为皇后却还得对她笑脸相迎,真是可气可恨。

      不过说到底还是得看陆胤自己的想法,此为圣人亲口所说。

      只要陆胤按照自己所说,指了齐家嫡女,那么未来便有了保障,看陆煜和那些庶子还怎么和陆胤争?

      陆晚晚坐于上首,有些神神在在,前世大皇兄指了谁来着?好像是齐家嫡女。可惜齐家嫡女脾气刚烈火爆,大皇兄性子温吞怯懦,并非良配。

      婚后二人好过一段时间,可隔了没多久大皇兄便嫌弃齐家女不够小意温柔,纳了许多的侍妾,其中最为宠爱她的侍妾宋氏,宋氏原是和齐家一块纳的,但这宋氏却和齐家女大为不同,很是体贴,加上齐家女一直吵吵闹闹,以至于大皇兄曾一度动了休皇子妃的心思。

      良家子们进了门,为首的那个头抬得很高,一幅高傲孔雀模样,陆晚晚一眼就认出这便是齐家女,她自来都是那个态度,可怜更可悲。

      与此同时,齐映蓉也在打量着上首之人。

      首先便是淑妃,自不用说,她在这一屋子中生得最是国色天香,最惹人眼,难怪十数年盛宠不衰。齐映蓉一向自诩生得不错,可在淑妃的映衬之下却仿佛珍珠与鱼目,羞得无地自容。

      第二眼便是永嘉公主,她的容貌没有淑妃的艳丽,但却多了一份稚嫩,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过淑妃。

      之后便是皇后。

      最后是大皇子陆胤。

      他温温冲自己笑了一下,齐映蓉却有些失望。

      若是自己今日见到的第一个男子便是大皇子,或许不会这么失望,毕竟大皇子虽生得并非俊朗绝伦,却也算是清俊,且他个头挺拔,瞧上去翠竹一样的谦谦君子,只可惜珠玉在前。

      陆煜生得实在太过出色。

      且宋烟又说了那么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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