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成帝》之晚萧云

10、相见

　　翌日，微暖的阳光照在谢晚眠卧房门前的海棠花上，在公主府里，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各色的海棠花。
　　寒秋，海棠花红艳的色彩傲然于这天地之间，用尽全力的绽放，鲜艳而孤傲，每一株似乎都有着自己的个性。
　　一束光照在谢晚眠的安静的睡颜上，又有清风拂过。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束光似乎钻进了她的眼睛里，让眼睛变得明亮且温暖。
　　“三里。”略带些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喑哑中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三里腾腾腾的跑了进来，一到屋里便看到房间内的窗户敞开着，忙说着：“主子，怎么昨晚又敞着窗睡，晚上寒气重，身子会不舒服的。要是再过个几天，都能点上地龙了。”她说着带了些夸张，又把窗子赶忙关上。
　　也不知怎么回事，主子最近总是喜欢开着窗子睡觉。
　　谢晚眠刚刚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不用关了。”
　　三里看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谢晚眠，自觉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固又把窗子打了开来。
　　简单的洗漱之后，雾云送来了今日的衣服，让谢晚眠挑选。
　　谢晚眠大概看了一遍后，挑了件最为雪白的罗裙。几乎看不到一丝别的颜色，只在裙摆处看到了些紫色丝线。隐约间能辨别出绣的是枝紫兰。
　　谢晚眠刚刚突然看到这件衣物时，就想起了这是那是她和周渺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物。因为太过白净，第一次见面，周渺便把她弄脏了。

　　快到午时，庸都城的街道上还是热闹非凡，大大小小的叫卖声，各色生意都是络绎不绝。谢晚眠坐在茶馆二楼的隔间里，径自品着茶，时不时往下看看。
　　不出一盏茶时间，隔间的门被敲响，门口站着一风度翩翩的“男子”，手里拿着折扇，嘴角带着浅笑，长发束起，紫色衣袍显得矜贵。
　　三里正想上前阻拦，谢晚眠却笑着说：“景公子，安好。”
　　“景公子，你……你是景大小姐？”三里惊呼出声。
　　“让谢姑娘久等了。”景秀然仍笑着，没有搭三里的话，径直走到了谢晚眠面前坐下。
　　“说是乔装，我看原本你就想穿男装吧。”谢晚眠带了些嗔怪的道。
　　景秀然邪气一笑，不置可否。
　　谢晚眠也轻轻笑着，拿了茶又喝了一口，接着说：“今日让你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景秀然面带疑惑的问。
　　“镇国将军府，阮氏。”
　　“阮氏……阮氏……”景秀然拿着扇子晃了晃，“哦，你是说镇国大将军的长姐——阮莹。”
　　景秀然想了想，接着道：“我只知道将军府现在当家做主的，便是阮氏。传言，大将军很是怕他这位长姐。早些年，听说他在外征战时，养了个妾氏，硬是等到怀了身孕之后，才接回了府中。但那时阮氏也是突然从庄子上回了府，随后那妾氏便不知所踪了。旁人都说是因为那妾氏仗着给镇国将军生了个儿子，便不把阮氏放在眼里。于是阮氏一气之下直接将其驱逐了，当时镇国大将军正在边境平叛，回来后，也没多问一个字。现在大将军阮震几乎常年在外征战。但因为有了一个儿子后，便再也没有再娶妻室了。”
　　谢晚眠听得认真，景秀然微微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阮氏对那妾室生的孩子，却是百般呵护，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疼爱。所以，外人也不都便再多说什么，如今也都是不了了之。”
　　谢婉绵一直认真听着，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镇国公府与丞相府最近可有频繁来往？”
　　“这我倒没有注意，且我知道的消息也不知真伪，不过，要想打探消息，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可以一同去。”
　　谢晚眠眨了眨眼，面露好奇。
　　景秀然却仍故作神秘，说了句：“去了，你便知道。”

　　出了茶馆，走了没有一会功夫，景秀然便停了下来。谢晚眠看她不在向前走，和她微微对视一眼后，抬起头，便看见“如意楼”三个大字。
　　“如意楼……”谢晚眠倒是忘了有这处地方。
　　如意楼，庸都城中最为繁华的酒楼，几乎所有的达官显贵，过路的商户，亦或是些像她这般地位的人，都会来这如意楼中，喝酒，听曲儿，谈些最近的八卦奇闻什么的。所以，这里的消息也最为畅通无阻。
　　不过，谢晚眠还知道，如意楼是江南周家的产业，那就是周渺的产业。这些客人都只听说如意楼的掌柜是个年过半百的商人，但并不是真正的老板。而真正的背后之人，就不得而知了。
　　景秀然带着谢晚眠走了进去，两个穿的一看便是富贵人家，但这里面几乎每天都会有这样的年轻的贵公子和大家闺秀，所以并不算特殊，而且谢晚眠带着幂篱遮面，所以一楼的客人也只是轻瞟了一眼后，便转了视线，又开始说自己的事。
　　如意楼里面的装饰，并非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而是古典雅致的。只一眼，便可知如意楼老板的品味不俗。
　　一楼，正中央摆了戏台，四周都是以古屏风作为屏障，间隔开供客人们挑选。二楼，雅间才是更为特殊，各个房间内，都是各自的花卉主题，就是会以一种花最为这个房间的意，而所有的桌案，茶具，屏风都是这种花的形状。
　　谢晚眠她们走进了一个雅间，便看到所用的茶器，具都是莲花琉璃盏，这些一看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当然，如意楼中最为特殊的，是三楼。三楼一般不对外开放，是专门用来给如意楼老板招待重要客人的。而像楼下的这般人，自然不会有机会踏入这三楼。
　　谢晚眠坐在二楼的莲花雅间内，在那里，打开窗，便能看见一楼的戏台，当然也能听清楼下那些客人说的八卦奇闻。
　　刚坐到软塌上的景秀然突然问了句：“你可否用过膳？不如我们在这吃了午膳，如何？”
　　谢晚眠愣了愣神，微微点了点头。
　　景秀然立刻叫上来了店小二，让他们上菜。二楼雅间里的饭菜也是事先便安排好的，坐入那个房间，便要吃那个房间的菜，所以，不用挑选。
　　上一世，谢晚眠并不喜欢这种场所。因她一向孤高自傲，不染凡尘，更不必说转烟火之地。
　　但，重活一世，谢晚眠想要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了。
　　她要去了解她，知道她的喜好，这样才能走进她。重新开始，现在还没有相见，不知道，这一次她还会不会喜欢自己。但，对于谢晚眠来说，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再放开她了，即使她不喜欢自己了，那就换她这一次义无反顾的走向她。
　　而且，周渺和景秀然这等武将出身，本就会饮些酒。这里，更是她们常来的地方，上一世孤冷一世，谢晚眠心里是向往着能有这样把酒言欢的朋友的。
　　正当菜都上完之后，景秀然便说：“晚眠，菜好了，快来尝尝，看和不和胃口。”
　　说完，便拿了双筷子递给谢晚眠。可发现，谢晚眠突然之间呆在哪里，目光灼热的看着下面的一处隔间。
　　景秀然顺着目光，也看了过去。正巧看见一个少年，着红衣长袍，正在和一群穿着同样讲究的少年在喝酒划拳，而且似乎刚刚少年赢了，正笑着看对面的另一男子喝酒。
　　少年只留了一个侧脸，但也能清楚的看到那凝脂般的肌肤，剑眉星目，展笑间眉眼微微上翘，神采奕然。额前因为刚刚玩的尽性，一时不查，有些碎发。嘴角也微微翘着，突然一看，便如阳光般照进了眼底。
　　景秀然看着这少年，仔细想了想，这不正是和自己同一住书院的周小公子吗？当即，便转了头，笑着说：“这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发现谢晚眠有些不对劲了，只见谢晚眠原本灼热的眼神蒙上了雾气，突然，一滴泪从脸颊滑落，肩膀也绷得挺直，微微还有些颤抖。
　　“你们……认识？”景秀然试探的问。
　　“是不是……他，他欺负过你，要是的话，我，我现在就给你报仇，打他一顿。”看到谢晚眠这样，景秀然有些慌张的说。
　　谢晚眠突然破涕为笑。擦了眼角的泪水，含笑对景秀然说：“你看我这样子，是被欺负哭的吗？”
　　景秀然微微皱了眉头。的确，看谢晚眠的样子，并不是受了欺负，而是——喜极而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刚刚一瞬间她在那个眼神里感受到了悲凉，又感受到了狂喜。而那眼底满满的情愫又是什么。难道，谢晚眠喜欢周小公子。
　　想到这里，景秀然忙说：“他，那个周小公子，虽然长的还算可以，还会些武术，但是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浪荡不堪，并不是……”
　　话还没说完，谢晚眠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故作好奇的说：“哦，是这样的吗？”
　　景秀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噎在哪里，一动不动。
　　谢晚眠伸手轻拍了几下景秀然的手臂，说道：“好了，快吃饭吧，马上菜就要凉了。”说完，夹了快莲花鲈鱼放入口中。
　　景秀然其实是以为谢晚眠不信自己，而且自己也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刚刚慌乱说了这些，也不知会不会引起反感。于是，也不再说话，只闷着头吃饭。
　　大概过了一会儿，景秀然看谢晚眠并没有生气，忍不住好奇，还是小心的问了句：“你，真的喜欢他？”
　　谢晚眠轻轻放下碗筷，又看了看下面的周渺，转过头，看着景秀然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
　　景秀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晚眠却说道：“她也是女子。”
　　这句话在景秀然耳边炸开，她忙忘像窗外，盯着周渺看了又看。除了皮肤有些偏白，腰肢比男子要纤细了些，似乎一切都显示着她是个男子啊，怎么会……是个女子？
　　但突然之间，她转过头来看谢晚眠，眼睛瞪的更大，“那……那你是……是喜欢……”嘴里支支吾吾的，硬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谢晚眠浅笑着，看着景秀然的眼睛，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女子。我喜欢她。”
　　一句话说的真诚坦然，没有任何犹豫或是羞窘。景秀然愣在当场，一时竟缓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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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赶上了今天的尾巴。